周凛咧嘴一笑, 小麦色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这可是将军说的，标下可不会手软。”
江兴德语气嫌弃里又透着股掩藏不住的得意, “这小子天生一股莽劲，打没用，骂不听，气人一个顶俩，要能把他收拾得知道什么叫害怕我算你厉害。”
听着这看似贬低实则炫耀的语气，周凛心里把江宣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故意身板一挺，抱拳，“得令！”
然后转头就对江宣露出一个狼外婆的笑，“江亲卫咱们今天下午就开始？”
江宣点头, “有劳周校尉。”
江兴德看得呵呵笑, 打发两个人, “行了，你俩都滚蛋吧，等练出个好赖后再来我面前。”
出了小楼，周凛收起之前在江兴德面前的那一分嬉笑, 态度挺正经地问江宣：“不知道江亲卫自己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个江宣自然有，“我上个月才开始正经操练, 求的都是速成。”急于把肌肉力量转化成战力。
“现在拳脚殴斗还凑合, 别的都不行, 基础没打好，想先跟周校尉把基础夯夯实, 再说其他。”
治愈系金手指在打熬身板方面效果拉满, 但别的还是要江宣自己练的。
简单地说, 他现在身体力量优秀，但武功稀松平常，肉搏只能靠狠和续航取胜，万一遇到个拳脚超高手，比如电影里黄飞鸿、叶问那样的，他大概率要gg。
更别说要是能持械，他金手指蓝条再厚怕也顶不住别人一阵刀枪乱砍，之前也就是占个营里“严禁械斗，违者立斩”的便宜，但以后出了虎贲卫，可没人跟他讲什么不动刀枪、友好互殴。
总之就是，从战五渣提升到战二十，初步有了自保之力，也在江兴德那有了一定地位跟话语权后，该花一点时间回头打基础了。打好了基础，才好建高楼。
周凛基本能理解江宣的意思，“那先去我手下的精二营那边看看，先摸摸江亲卫具体实力，再做后面打算。”
“听周校尉的。”
江兴德手下暂时还是八百五十个精兵，之前得的那五十个名额要等十月份大考课后才能补上。
目前这些精兵共分成了八个营，精一营一百五十人，别的都是一百，周凛领的就是精二营。
两人去了精二营日常训练的地方，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穿七品都尉服的矮壮汉子正领着五六十个精壮兵丁打拳。
打的就是普通的军中常见套路，但每个人的精气神都很“凶”，跟江宣在赵海那边感受到的很不一样。
等他们一套拳脚打完，周凛带着江宣上前，站到众人面前。
对面所有人，包括那个都尉在内，目光立刻聚集到周凛身上，看着他的眼神发亮，一副听老大讲话的架势。
周凛拍了下江宣肩膀，“给大家介绍一个人，江亲卫。没错，就是那个被七十个人围攻还硬是打趴了对面一半人，差点把北乙杀了个对穿的江亲卫！”
江宣：……我都不知道我居然差点杀穿了北乙……三人成虎诚不欺我……
瞬间对面绝大部分目光转移到江宣身上，这次不是看周凛时的信服，大半都是桀骜里透着股不相信。
他们能进精兵营，自然都是东丙两千五百个战兵里选ba出来的佼佼者，个个不说心高气傲，但也的确是自视比较高，自忖自己怕都扛不住，一个侯府公子哥出身的小白脸亲卫能有那能耐？怕不是别人看他身份不敢下狠手吧！
江宣对此并不意外，李健的谋算虎贲卫高层里能看透的不少，但其余看不懂的人更多，毕竟对下面四五万大字不识几个的大头兵来说，要他们看清楚参将层面的博弈那是为难他们，绝大多数人也就是看个热闹。
普通兵看完热闹一般不会多想什么，自觉自己很牛逼的精兵就不一定了，自古不只文人相轻，武人也相轻。
反正就是我都做不到的事，你凭什么能做到？
凭你脸白吗？
不，肯定是凭你爹是参将！
江宣现在气势已经有那么点收放自如了，当下上前一步，把日常特意收敛起来的气势狠狠放了出去。
经过北乙力战七十人不退，江宣现在不说生撕虎豹，生撕个把人的气势还是有的。
对面精兵蛋子们的桀骜立刻收了回去，所有人，包括那个都尉，终于彻底正视江宣。
就连旁边的周凛，心里对江宣也更加了一分重视，北乙的事他看得懂，但听说永远不如直观感受来得有冲击力。
以为江宣气势一放，之后所有人倒头就拜？
不，想得美。
当下怀疑是没了，但看江宣的眼神又换成了见猎心喜后的战火熊熊，打赢了这个名头很牛逼的人，那老子岂不是就更牛逼？
江宣养伤养了七八天，怕伤势好太快惹人怀疑，金手指不敢用，睡前运动也只能暂停，习惯了天天高强度锻炼，这一突然停下，这几天早憋得他浑身不得劲，现在就想找个人狠狠打一架。
活动活动了胳膊腿，江宣大白牙一龇，用比对面刚才更桀骜的态度道：“练练？”
呦呵，在我精二营跟前玩桀骜！
当下对面站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青年，“王贵。”
“江宣。”
两个人自报完家门，二话不说，朝着对方就冲了过去。
王贵拳脚更有章法，但江宣对人狠，对自己更狠，挨了打最多稍微侧身卸力，有时甚至直接硬抗，紧跟着的就是更凶猛的还击，完全打乱了王贵的节奏，再有章法的拳脚也最多发挥个五六分。
不过半刻钟，砰！王贵被江宣一拳撂倒在地。
躺地上好好喘了几口粗气，王贵挣扎着爬起来，碰撞过度有点颤抖的双手抬起对江宣抱了抱拳。
江宣呼吸也已经变得有点粗重，但胳膊很稳，抬手回了一礼。
一场架彻底活动开了身子骨，江宣两个肩膀往前划了个小圈，舒展了一下整个背部和脊椎，大声，“谁来？”
“杨树。”
“江宣。”
之后又是一场拳拳到肉的肉搏。
半刻多钟后，砰！杨树也倒地。
江宣喘息更粗重，但胳膊仍然比较稳，“谁来？”
砰！
第三个倒地。
“谁来？”
砰！
第四个倒地。
江宣呼了口长气，感觉体力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爽！这才给自己上了一点金手指，抚平了开始颤抖的肌肉。
江宣踢了踢胳膊、腿，感觉还可以再打两三个人。
“继续！”
砰！
第五个倒地。
周凛看了这几场，也看出了江宣的底细了，身板是真的好，耐力极佳，回复看着也挺快，而且打起来够狠，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江宣就有点不要命那架势了。
但除此外，基础是真的糙！
拳脚不够直，下盘不够稳，步伐没章法，几乎可以说就是个很会打架的野路子。
真遇到顶尖好手，除非他耐力跟心性都好到逆天，就是死战不退，还得能躲得开所有致命伤，才可能靠硬熬熬死对方。
但这明显不可能（江宣：笑而不语），只会有迅速败落这一个下场。
果然是个要重新夯实基础的。
“可以了，江亲卫。”
周凛上前拍江宣肩膀，叫停。
江宣收回到了嘴边的“再来”两个字，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
周凛又招来那个都尉，“这是我手下的都尉吴用。”
吴用客气抱拳打招呼，“江亲卫。”同时目光炯炯地看江宣。
他之前领兵出营办了个差，结果一回来就听说营里出了个狠人，虽然听周凛私下分说过里面怕是不简单，但也有点半信半疑，直到刚刚亲眼见江宣打了几架，的确是个狠的！
营里别的不服，就服狠人！
江宣也客气，“吴都尉。”
周凛拍拍吴用，“之后江亲卫跟着你一起操练。就从扎马步、站桩开始。”
刚才周凛能看出来的，吴用也基本能看出来，知道这是要练下盘，点头表示明白。
周凛又对江宣道：“吴用是个很会操练人的，我手下一半精兵都是他在带，别的不说，对上一般兵丁以一当十不成问题。江亲卫先跟着吴用练一段时间，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再说其他。”
江宣点头，“好。”
又对吴用道：“之后有劳吴都尉了。”
“江亲卫客气。”
交代完，周凛先一步走人，吴用把江宣编进队伍里，让众人先原地休息一刻钟。
有之前的几场架打底，被认为的确有真本事的江宣跟旁边的兵丁们迅速熟络了起来，勾肩搭背还差点，但相处融洽没问题。
这队兵是周凛的，江宣也不准备挖人墙角，融洽别找事就足够了。
至于好一些人刚才没轮到出手，现在看着很有点跃跃欲试想继续挑战？
江宣：欢迎之至！以前跟赵海一天要打大半天，这才哪到哪。
不过最后被吴用叫了停，“行了，以后日子长着，有你们搭手的时候，现在，都给老子起来，扎马步两刻钟！”
人群里立刻响起了小小的抱怨，扎马步这玩意开始时候轻松，时间越长越累人，超过一刻钟还不如直接去打两刻钟的拳脚来得轻松。
吴用指导江宣，“双脚外开，再开一点，好。”
“下蹲，再蹲，回去一点，好。”
“顶头悬，脖子贴衣领。身中正，衣服轻贴后背。微含胸，拔背，坠肘，沉肩，气沉丹田。”【注1】
扎马步要的是腿力，江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肌肉力量，稳稳当当扎了两刻钟，身体几乎没有一点摇晃。
吴用拍了把江宣肩膀，手下肉很硬实，没忍住啧了声，“江亲卫你这身板果然是好。”就是脸看着不太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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