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放手
听到这里，云年只感觉心脏已经被剖开了一样，血肉模糊，疼得他眼前空白。和阿粤说分手那天的感觉又蹿上来了，他不敢去问阿粤什么，他怕自己问一句关心一句就会后悔。他不能后悔！
“不问点什么吗？”
可是，一听到阿粤讲话，他又克制不住自己。
“你一直说的都是初中的事，高中呢？”
“我说的是杨玲，你不多问点吗？你他妈一天天记着这件事，现在又不关心了？”
“我又不关心你是不是真的只喜欢男人。”
“所以，你关心我什么？”说完，逼视着云年。云年紧闭着嘴巴，一幅坚决不能说的痛苦模样。
阿粤伸手去捏他的喉结，云年吓得弹开，歪倒在一旁，惊着大眼睛看他。
“说！你关心我什么？”
“之后都不会再关心了。”
“你撒谎！”阿粤又迅速骑到他身上，还是逼问的气势，“你心里最期待搞清楚的事是什么？是杨玲吧？你怀疑她是我女朋友？”
“让开！”云年伸手推他。
阿粤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云年打算伸出去揪沙发的双手，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反扣到胸前，得意地笑道：“我说穿你内心了是吧？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我再说一遍，放开！”
“我不，我偏不。”
云年：“……”
“怎么，反抗啊！吼我啊！骂我啊！我王八蛋是不是？”
“或许，你需要爆发一次？”阿粤还是不放弃。
“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只对你。”
“哦？你可以上任何人？”
“靠！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扯到这事儿上来？”
“没办法呢，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这事儿，我还想啊……”阿粤凑近了云年的耳朵，说得极缓极慢，“上……了……你！”
云年心里哭了，他完全拿阿粤没有办法，无法与他沉默相对，就像要死了一样。可是讲起来话来又完全把自己溺在里面，还是像要死了一样。阿粤为什么这个本事？像是被驯服，一点火气都冒不出来，面对他，自己所有的刺所有的棱角都不见了，只剩一汪无法自断的清水。
被风扬着走的没有自己的方向选择的清水。
说完，阿粤似乎还要再话语挑拨，刚张口就被云年翻身压在了下面。阿粤背上吃痛，委屈得嘟起嘴。
“你，不可能！”云年一字一字地说。
嘴上不可能，手上可大有可能了。他伸手往下一抓，立马抓到了云年下面的器官，随即笑起来，“但我可以永远让你硬，是不是？嗯？”
云年最怕阿粤这个语气。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放开！”
“不放！”说完，还没换气就堵上了云年的嘴。云年挣脱，他便放开底下，转而勾住了他的脖子，双手相交，勒得紧实，“说实话吧，这个游戏我他妈根本就不想玩。”
“……”
“我他妈只是想等一个答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只要你看着我，认认真真思考过后才做的决定，无论是分还是不分，我都绝对尊重你。我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男人，只是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能……不能再像我爸妈那样，莫名其妙地就走，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云年闭上了眼睛。
“我把你关进来也是放你走，你明白吗？！”
“你一直在你自己心里的牢笼里，你明白吗？”
“别说了，求你！”
“好好好，不说不说。”
放开双手，云年要逃，阿粤又立即勾住他，把他带到了自己怀里，紧紧扣住。
云年的脸贴着阿粤起伏的胸口，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很平静地，像是时钟的滴答。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躺了许久，阿粤的脖子有些酸了，想调整一下姿势，但是看到云年安安静静的样子又放弃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阿粤轻声地说，“我比谁都希望你好。”
第二天一早，阿粤开了门。
十点，云年坐上了去杭州的火车。
……
傍晚六点左右，宋雪麟发微信问云年要不要去一个小学看一下，他在帮他们排练舞台。云年有些吃惊，他还在做“兼职”吗？
“坐地铁过来，很快的。”宋雪麟说，“很有趣的。”
坐地铁坐了四十分钟……到达小学的时候，保安问他是谁，云年便答：“我是导演组的。”
保安和他握了个手就让他进去了。好像是排练六年级学生的毕业舞台，云年逛了一圈再慢慢去操场找宋雪麟。一个现搭的露天大舞台。与宋雪麟碰上面，宋雪麟放下话筒走到云年身边，慈祥并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说：“找个位置坐着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导演？”云年问。
宋雪麟舔了舔嘴唇道：“这些人，都不知道备点水，我一天没喝了，你帮我买瓶水吧。”
云年看了一圈，工作人员还挺多的，两个灯光师，两个音响师，一个跟拍摄影师，四五个搭建舞台的工人。云年干脆提一箱，临走的时候又揣了两包烟。回来找到宋雪麟，看他正在忙，也就没第一时间给他送上去，旁边两位灯光师坐在灯箱上面没事可做，他就给人递了两瓶水两根烟，再去给音响师、工人递。轮到摄影师的时候，摄影师不算友好地看了云年一眼，道：“你不是昨天新来那个吗？”
“我是。”云年说。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房间收拾好了？”
“没，明天才正式过去。”
“哦。”摄影师说完，离开了。没接云年伸了半天的水。
一圈下来，半箱的水都发完了，终于轮到宋雪麟，但他还是在忙。舞台上一个胖胖的小女孩唱英文歌不是很开放，他便吼：“放开呀！明天早上彩排你还这样，节目就给你刷掉了啊！”
女孩果然更大声了，但是声音颤抖，还不如之前憋着气儿唱的好。宋雪麟烦躁又无奈地“啧”了一声，低着脑袋摇摇晃晃走到云年身边，接过水，吐槽：“这节目烂成这样子还弄那么大阵仗，我真是无语。”
云年笑了笑。
“要不是看在钱多的份上我才懒得接这个单子。”
云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不是在计划周期里的那个宣传片。
“要不你来吼两嗓子？”宋雪麟把话筒递给他，一幅玩笑模样。
“不了，导演，我还没导过舞台呢。”
“哈哈哈哈，开玩笑。你才刚来，很多东西都要学习，你跟着我看就行了。”
云年点了点头。
一直看到九点左右，那个摄影师过来问导演还有什么安排，导演让他先回去。
“那他呢？”摄影师问。
“我跟他去吃顿饭。”
导演开的是一辆宝马，车技也很不错，一路上边打电话边飙车，电话没停，速度也没减，除非遇到红绿灯。开到公司附近，他让云年在车里等他，他先下去给家里那位送个包裹。下车以后都还在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终于消停了。
又开着车上路，还是依然的在超速飙车，估计是车里太沉闷，他恣意傲娇地问云年：“怎么样？我车技好不好？快不快？”
“哈哈哈哈哈导演是个老司机了。”云年听出来他的意思。
刚好遇到一个红绿灯，前方忽然蹿出来一辆小摩托车停在他前面，他骂：“这龟孙子。”
气愤地砸了一下喇叭，那人回头来看他，他隔着挡风玻璃喊：“看我不把你撞死！”
云年着实有些吓到了，不安地去看他，只见他又露出笑容了。转头看云年，“诶，你看旁边那辆车？”
云年转过头去，看到一辆贴了玫红色车模的保时捷。
“哈哈哈哈，这逼绝对是个娘炮。”宋雪麟似乎还是开玩笑的语气。
“万一人家是个女生呢？”
“保时捷诶！”
云年又无话可说了。
又开了十来分钟，宋雪麟带云年进了一家……肯德基。并指着对面的一家粉馆说：“你要吃什么？”
“这家吧。”云年指着肯德基说。
“诶，平常我们最爱到这家粉馆来吃，可惜今天太晚了，回去还要忙一阵儿，吃撑了不好。你呢？”
“这么晚了还要忙啊？”云年问。
宋雪麟笑了笑，“忙一‘震’儿就好。”
“行！”云年应着，但是不想看他。
推门进去，云年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已经快十一点了，店里有依稀几波客人，都是等着打包带走的。宋雪麟点好回来后坐在云年正对面。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去看他，虽然一路上都在开云年玩笑，但毕竟还是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了他一番，也许只是他不太懂人为什么会这样罢了。
“诶，你看过我们之前拍的片子了没。”宋雪麟问他。
“看过了，我看到有还几部您还参演了。”
“对，我以前是学戏剧的。诶云年你是哪儿毕业的？”
云年如实汇报。
“什么专业呢？”
之前因为是蒋之义介绍，两方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些。
“广播电视。”
“哦！”宋雪麟若有所思，“这个专业，学的大多数应该是节目那方面的知识吧？”
“是。”
“那你怎么会喜欢电影呢？”
“我们也学电影的。”云年说，“我大学期间重点抓的也是这个。”
“哦，那你有作品了？”
“是。”
“晚上回去给我看看。”
“晚上，您不是要忙吗？”云年说得很正经，但实际上心里很讽刺，他实在忍不住了。
“诶，要是我精神好的话也可以看个一两部嘛。”
“行！”
“那会写剧本了？”
“嗯，目前在写。”
“哦，什么类型的？”
“文艺片。”
宋雪麟终于被呛了，一个晚上以来第一次主动闭嘴。
他闭嘴，云年也沉默。两人一边吃一边心里各自想事儿，终于还是宋雪麟又先开口，“还是在犹豫签不签合同？”
“导演，我……”
“犹豫什么？蒋之义可是大篇长论的给我说了你很多优点，我觉得吧，你将来也肯定是个难得的人才。你看之前我们公司有几个人刚学会就跑了，你猜理由是什么？说是吃不了苦，我看你实诚，最能吃苦。能吃苦的人好，比有天赋的人稳靠多了，当然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有天赋哈，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谁不是从零开始的，更何况你已经有牢固的基础了，想法也很重要，但是可以慢慢磨合嘛。说不定将来我们有机会拍文艺片了呢。”
讲了那么多，重点在最后。
他已经完全抓住了云年最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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