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空间
最后阿粤决定以云年的方法来，他在两人一块去超市买洗漱用品的时候说他第二天会打电话给陆虞与她商量家具的事儿。
云年愣是怕阿粤又被骗，急切地抓住人胳膊说：“不要让她帮你卖。”
“我知道了，云大菩萨。”阿粤无奈，但有点感动，“你怎么那么怕我让她帮我啊？”
“钱很难挣的，毕业了你就知道了。”云年撒开阿粤的胳膊。两人正在往阿粤“家”的方向走，时间已经快到凌晨，行人稀少，月与路灯极其明亮，云年能看清楚自己放开阿粤时他眼睛里那一瞬间的小失落。不过对方很快把目光撇开，不让云年误会。
“我知道的，只是本来那房子真的不算是我一个人的，虽然那是外公给妈妈的嫁妆，但现在妈妈杳无音讯，房子自然要腾给舅舅，舅舅再把它给陆虞做嫁妆，其实是物尽其用了对不对？”
“你问我干嘛？你自己心里有答案的。”
“是啊，所以随陆虞吧，以后我也不会常来这边，见不到她就不用想这件事。”
“那你是以后都常在径州了吗？”云年盯着他问道。
“应该是。”
“哦！”云年露出了微笑。
走了一会儿，云年突然站住，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他。
“阿粤！”
“嗯？”
“你……”云年眼神飘忽了一下，“我记得你傍晚的时候说认识杨荀的姐姐。”
“你还记着这事儿啊？”阿粤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我是想着通知他家人会好一些，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阿粤看着云年，发觉人总爱低头，他是在自责吗？不管是不是，都让阿粤有些莫名的心疼，怎么为什么长这么大了还这么纯良？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来陌生地方，还帮这个男人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遇上一个看起来需要帮助的小孩就非得做些什么不可。阿粤想，要是现在自己在他面前掉几滴眼泪，就绝对会让他慌乱，手足无措，但又绝对要哄好自己。
想着想着阿粤笑起来，“好，我找一下他姐姐的联系方式。”阿粤拿出手机解锁，当着云年的面点开微信。
云年看到了阿粤的微信头像和昵称，一只卡通的大头狐狸，昵称是一个时间点——0:00。他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看也不去问，但脑袋里却在想0:00在阿粤这里是有什么意义。
他喜欢狐狸吗？
等阿粤找到杨荀姐姐微信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院落口，阿粤抻手拉住正要抬脚跨进去的云年，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拨通了语音电话。
拨了两遍那边才接，一股甜美女声，“陈粤青？”对方很惊讶。
阿粤开了免提，“是我。”
“没想到啊，你竟然……”
“你弟离家出走了。”阿粤及时打断对方的话，言简意赅交代事情。
“他三天两头就这样，把卖鸡的钱用了他自然会回来。”那个女生不惊讶不着急，对此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好吧，我只是转达你，我们遇见他了，在学校后面的黑人巷，然后我们本想带他回去，但到我家这边他就跑了。你看着办吧。哦，对了，他说他一定不会回去的。”
说完阿粤没等那边回应就挂了电话，他看着还没有从对话中回过神来的云年说：“好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云年还在想阿粤口中提到的陌生字眼，黑人巷。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犯罪场所？
当然他不可能直白询问，只能等哪天他们再熟悉一点可以讲过去的事儿的时候，阿粤应该会主动与他说。
“阿年！阿年，云年，云先生！！！”阿粤喊了好几声云年都还没回过神来，目光失焦，甚至飘忽，像中邪一样。这个样子实属有些让人阿粤想笑。
下一秒，他就哈哈哈“嘲”笑起来了。
云年呆愣道：“你笑什么？”
“你果然是那种站着也能睡着的憨憨蠢蠢的纯良学生，你说，你成绩是不是不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云年无奈，并不想理阿粤的这番荤话，转身跨进院落。这回是阿粤跟在他的身后。
“阿年，我和杨玲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刚才那个杨荀的姐姐吗？”
“嗯！”
“听到了。”
“那就行，别想那么多了，他们自己家的事儿自个儿解决去。”
洗漱的时候云年得把纱布换下来，他站在一楼盥洗室镜子面前，想把纱布打个结，因为胶带不稳，受潮以后就会脱落。弄到一半，用手机前摄像头来与镜子对放，这样就能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也能打个像样的、活活的稳结，然而忽然阿粤出现在他身后，二话不说把人的手机拿了下去。
“两面镜子对着放不好。给房子的风水都弄邪乎了。”开玩笑的语气。
云年接茬，“还迷信呢？科学一点生活行不行？”
“学我说话呢？”阿粤是在云年前面洗漱的，他已经换上了睡衣，蓝白相间的宽格，错落的线条偶有相交，形成为数不多的交点。头发湿着，脸蛋红热，脖颈皙嫩。他顺然地去接手，帮云年打开后重新系。云年撇开刚才在镜子里偷看的视线，低头乖乖等人帮他，不再废话。
系好以后阿粤看着自己的作品露出微笑，见云年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走出盥洗室，留下一句，“吹风机在洗澡间，记得吹干头发。”
“你怎么不吹？”云年扬声问逐渐远去的阿粤。
对方没回应。
在下面耗了许久后云年才慢吞吞地上楼，他穿着阿粤找给他的干净衣服，一条短裤和雅白t恤。平常他穿的衣服都以深色为主，这次穿的白色t恤有种新鲜感，同时套上身体的时候有一种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的错觉。因为房子正在装修，墙壁干净白皙，没什么东西摆放，整个洗漱间空旷泛白。
这种空间让云年产生一种紧张的窒息感。
他深呼吸后缓平心态踱步上楼，在跨二楼的转角处看到了正趴在女墙上吹风的阿粤。云年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他以为只要自己耗得够久这人就不会等他自行先去睡了。因为他耗的时间够让阿粤头发吹干，但人依然没进房间。
此时云年有些后悔，应该留一个沙发给自己的。
阿粤看到云年后没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房间。
云年跟着进去。
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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