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嘴唇泛白,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双目无神,看起来可怜极了。
卫鸩眼神一凛,将人打横抱起来。
裴瑜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将头靠在卫鸩胸前,安静乖巧地像只洋娃娃。
等到了车上后,卫鸩将人放在副驾驶上,然后迅速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远离那让她情绪失控的地方。
裴瑜已经镇静下来了,嘴巴没有再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什么,眼神也不再空洞,只是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身体无力地倚靠着车窗,她闭上眼睛,思绪一片混乱。
卫鸩虽然在开车,但也时不时地关注着裴瑜的情况,他知道裴瑜已经镇静下来了,可是刚才在停车场时她的反应绝对不会是他的错觉。
她那句无声的喃喃自语卫鸩已经刻入脑海里。
车子很快驶出市区,来到了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
二人一路无言。
因着裴瑜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回医院去见外婆,卫鸩就将人拉到了这里,他知道裴瑜大概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的。
于是到了地方,他就下了车,将车内的空间留给了裴瑜。
卫鸩离开后,车上的空气都凉了许多,裴瑜睁开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卫鸩没离开车子太远,还是担心她,她心里都清楚。
裴瑜收回了视线,她的脑袋痛得要命。
正如卫鸩想的那样,刚才在停车场发生的那场路人间的争执,让她回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只是将其埋在深处,不敢轻易再回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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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外面看不到车窗内的人,卫鸩在外面等了会就有些焦急,裴瑜还没有吃午饭,再加上情绪又不稳,他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只是刚打开车门,那小猫似的呜咽声传入耳中,卫鸩僵着身子,好半天才有了动作。
裴瑜在哭。
她的声音很小,但的确是有发出声音的,卫鸩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发现那张平时清丽可人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和毫不隐藏的痛苦。
手臂僵了一会,他将人轻轻抱起来。
裴瑜太轻了,他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手指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希望能给颤抖的人一些安慰。
“小鱼儿。”他说,嗓音已然是十分地沙哑,像是从喉咙底下挤出来的声音。
仿佛现在痛苦的不是裴瑜,而是他。
在他怀里柔顺的裴瑜听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时先是身体一僵,而后眼泪汹涌而出。
卫鸩第一次这样叫她,是在她决定将自己嫁给一个陌生人,而被众人以奇怪的目光洗礼时,他像个天神一般出现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将她的燃眉之急解决的一干二净。
卫鸩第二次这样叫她,是在她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时,他轻声的安慰,却让她的眼泪彻底决堤。
纤细的手指顿了顿,而后抬起,试探又用力地抱着这个正在抱着她的人,裴瑜再也不想放手。
她想,如果有一个最让人安心又可以随意放松的怀抱,那一定是卫鸩的。
她想,不要骗自己了,你分明就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心。
你明明知道他有多好,你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你还是贪婪了,想一个人占有他。
要怎么办呢,裴瑜,不如就不思考了,顺着心意继续下去,这一次,做一个自私鬼,允许自己贪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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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手指触感格外清晰,卫鸩先是一僵,接下来就是不敢相信,但怀里的人面上却没有一点不妥,于是他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小鱼儿?”
怀里的人无声地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抱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卫鸩内心掀起巨大波澜,面上却无明显变化,只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平时看起来精明的狐狸眼里此时只剩下隐藏不住的喜悦笑意。
他还是不敢相信,干脆直接轻轻掐起裴瑜的下巴,让她与他四目交接。
哭红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不再流眼泪,裴瑜被面前炙热地视线看得羞臊不已,但却也不回避卫鸩的视线,只任由粉红色从耳后蔓延到脖子。
卫鸩忽然与她额头相抵,深邃的双眼注视着她。
“做了我的小鱼儿,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小鱼儿。”
嗓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是激动也不难让人听出。
开口即是霸道,但又带了些怕裴瑜反悔的害怕在里面,卫鸩可不想这只是黄粱一梦。
裴瑜突然想笑,这个人平时正经的很,感觉事事都可以摆平操控,唯独对着她,却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她将放在卫鸩背后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上,在他炽热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他主动了太多次了,只需要她前进一小步。
鸟食鱼,裴瑜这条小鱼儿,终究还是被卫鸩这只鸩鸟叼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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