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的许时,转了喜好、改了性情,跟在他身边。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意识到这是个血与火的世界,没有冷暖、恻隐,她也应该看清现实,既然决定了,就是新生。
从前她的衣服大多是温柔干净的颜色,如今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紫色的头发在从前看来是明亮,现在则是魅惑。两个多月来,每日浓妆,已成习惯,受伤后失眠越发严重气色不佳,而且也想提醒自己忘记前尘,忘记曾经的自己,她希望尽快达成目的,远离这个让她厌恶的世界、和那个憎恨的人。
这段时间,跟他一起也经历的不少,看着他处决了上次事件牵涉的人,枪响的瞬间她还是心惊了,但表面尽力克制,指甲却在手心掐出深深地痕迹。了解了他的贩毒路径,毕竟她不是警察又救过顾远的命,大家都没有过多防备她。
顾远似乎对她的事情很上心,左手臂一直使不上力气,自己无所谓,生活中的不方便她都尽量忽略,有时候会有些急躁,很快就平复了。倒是他,找了各种康复手段和医生,帮助她,监督她,她不爱去,不想在筋疲力尽、撕扯疼痛中得到那微不足道的进步,可是也无力反抗,只能按部就班。这样的“上心”让许时不悦,如果是为了报恩,真的大可不必,在她看来是种折磨。
他对许时的“上心”让他最信任的手下对她没什么好感,经历了这几次事情,发现她的确有头脑,也是真心帮他,才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为了她“不务正业”。后来,又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在北江也是被她救下的,更多了一些好感,有了见面点头的情分。许时却不在乎,她不想再为任何事情牵动情绪,只想解决问题。
已是冬月,本就畏寒,手也不方便,许时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房间。在宏市住在他的农庄里,推开门就是风景,除非跟他出去做事,她从不离开,这让他放心不少。但是这几天连房门都没出,他听手下人说了,还有些担心,不知为何。许时是尤其能耐得住寂寞的性子,大抵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不论表面如何,内心都是清冷,现在身边没有了在乎的人,这样的清冷便不需要伪装。
虽然生活在一起,但她不出房门自然见不到他,这天竟然接到顾远的电话,有些莫名。电话里他提出想让自己陪他一起去g市参加顾菲的婚礼。她从不在顾远面前提起小菲,上次知道她提早生产都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亦如此,这次是什么情况?他们一起出现,顾菲会怎么想,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去g市办么?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好裹了棉衣出门找他。
他住在离她不远的另一个小院里,虽然几分钟就能走到,许时却一共也没进来过两次。走在院子里,温度并没有房中那样冷,裹着黑色的宽大衣服,因为事情突然,也没来得及化妆,苍白的脸色加上瘦弱的身体,在院子里的长势喜人的各类植物的映衬下,像一个幽灵一样,飘然而过。行至门外,未及扣门,房门从里面打开,顾远看到她的样子一把拉过,紧张的摸了摸她的头。对于这样亲密的举动,她吓得撤了两步,满脸疑惑,有些不快。
触感上并无异常,顾远也发觉这样的举动略有不妥,虽然他们之间不似当初那般陌生,但也没有到可以这样亲密的地步。“我看你这样子,以为你病了。”顾远退后两步,侧身相迎,“进来吧。”基本上,所有许时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这般素色的中式装束,像个内敛沉稳的学者或者艺术家,不应该被俗世沾染的样子,可偏偏
许时进屋,径自坐下,顾远拿起一个新的茶杯,为她倒了杯茶,他这里的器物摆放也很合她的心意,木雕的茶台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是难得之物,屋外的小院里还有一池金色的鱼,她不认得,但也喜欢。要不是他刚才的唐突,她定会在院里站一会儿,看看它们。“怎么想让我一起去g市,是有什么事情么?”顾远的房里温暖,她抬起右手准备脱下外套,动作有些不方便,左手不愿抬起,这段时间来她都不想用左手,不想体会撕扯和压迫的感觉,康复训练实属无奈。想是毛衣和外套的摩擦力过大,她不断扭动肩膀,提升右手的位置,依然没有成功,他看不下去,起身弓着身子帮了她。
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得很紧了,她却没有什么进步,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下周回来后换个大夫!”想着便说出来,许时淡然回复:“我不想训练,换谁都一样,不要麻烦了。”听她这样说,顾远更是生气,“你是故意用你的伤提醒我,你救过我,是么?”许时并没有这样想,顾远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断不会这样做,只是她对自己的不在乎让他生气。
许时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他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看他这样,缓和了口气,“没有,不要换医生了,我会听话。”不想给医生增加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只好妥协。“顾菲的婚礼,你怎么想的?”言归正传把,说着,右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个属于秋日的味道,她熟悉——渠江薄片。
“一起去吧!小菲应该会很希望你去的!”顾远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他的样子并不是在玩笑,没有其他目的,如果有,也没必要隐瞒。
“我和你一起去?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起出现?”许时的脑子完全短路,小菲如果邀请自己,那么他们也应该装作不认识,更何况她没有,自己也不想去凑什么热闹。如果和顾远一起出现,小菲会怎么想,会是什么尴尬场面,她不用思考都能知道,摸不清顾远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是男女朋友,你救过我妹妹,也救过我,我们在一起,她应该会高兴吧!”顾远这话透出玩笑的语气,是在试探。许时心里默念一万遍什么鬼,挑着眉毛,一副挑衅的样子,“你跟顾菲的关系很好?我们一起,你确定?好,随你!份子钱我刚好省了!”不想再多跟他废话,许时咬牙切齿的说罢,起身拉上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砰”一声关门,顾远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欢喜。其实,这个决定,按照他的性格是不会的,想要带着她,一是为了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想跟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事情,单独相处。此时,他竟然觉得自己是个年轻男子,心中有了激情,有了对这个女人的情感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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