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刚走,买烟的小白还没回来,倒是苏醒的秦尤浑浑噩噩地走进,扶着额头眼也不抬地说:“我洗个澡。”

    贺峥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这时方亦白探出一个脑袋:“医院门口碰上了老朱,我想着从你受伤到现在,都还没跟你唠过,就让他自个儿先走了。”

    他说着欲言又止的。

    贺峥无奈道:“想问什么就问。”

    他这几天看到最多的表情就是这种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被问到最多的也无非就是那一个问题。

    有没有?

    是不是真的?

    还能怎么回答?他可不想祸从口出。

    方亦白随意唠叨了几句:“你们刑侦现在是群龙无首啊。”

    “不还有澜澜么。”贺峥尝试性地挪了下被胸带和甲板固定的腰,顿时疼痛噼里啪啦地炸开,他闷了声道:“我这伤起码得仨月才能好,你就在隔壁,平时没事多看着他们点。”

    方亦白囫囵吞枣又含糊地敷衍:“嗯嗯嗯嗯。”

    贺峥看过去,就见他两眼止不住地往卫生间的方向飘。卫生间门是厚底磨砂的,依稀印出道正在洗澡的绰约的倩影。

    卧槽?

    贺峥一拖鞋过去:“你他妈往哪儿瞄呢!敢情你不是来探望我的,是来偷瞄我老婆的?能耐啊你。”

    方亦白顶着脸上的拖鞋印狡辩:“你这就叫做不识好人心了啊,当驴肝肺么不是。再说了,八字都没一撇呢成天老婆老婆的瞎喊,经过人家同意了么。”

    贺峥:“嘿你——”

    淋浴的水流声停止了,贺峥忙不迭轰他走:“滚滚滚,赶紧滚,少在这儿碍眼。”

    “哎,我还没跟人家打招——”

    “用不着,麻溜点滚蛋。”

    贺峥几拖鞋将人砸了出去,方亦白隔着门发疯:“我恨死你们了!你们就相亲相爱吧,相亲相爱吧!咱们都在地狱里,早晚要轮到我的!啊——”

    最后一拖鞋直接把他砸趴了。

    贺峥掏了掏险些被震聋的耳朵,秦尤推开门,裹着松软雪白的浴袍出来。

    没带衣服,原先那身一连穿了好几天,都快发馊了。

    她看一圈:“刚有人来过?”

    “没谁,单身狗罢了。”贺峥拉着她在床头边坐下,细细挽她被水珠打湿的鬓发,“睡得好吗?”

    “你说呢?”

    贺峥哂笑:“我要不那么做,你身体早就垮了。”

    秦尤翻个白眼,也没再说什么。

    经由深沉睡眠和沐浴的蒸汽,她双眼的乌青和红血丝都退散了不少,整张脸重现潋滟,只是肌肤底色依旧苍白,看上去清妩惑人。

    贺峥道:“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他揉着她纤长的指骨,“就当放年假了,说起来近一年都没好好休息过呢。”

    他这么说,秦尤觉着大概是他自己有底了,也或许他温润语调轻而易举让人感到放松,她脑子里无时不刻不紧绷着的神思逐渐弛缓,她抬手摸上他的脸,下颌一圈扎人的青茬,“长胡子了。”

    贺峥笑了下,掌心揽过她后颈,如琢如磨地亲。

    他算是半躺着,病床摇高了一点弧度。温香软玉仅隔着浴袍在前,几乎情不自禁伸手化解,于是那略显粗粝的手茧便游弋着与绵润的肌肤相贴。

    显然不够,贺峥将她揽得近了点。

    秦尤手撑着他肩颈低声道:“别弄…”

    “亲一口。”

    他抹开些浴袍的襟领,低头轻含。

    秦尤腰杆不自觉挺直,抓着他头发的指骨都略微收紧。

    贺峥挪了下她腰肢:“上来。”

    “你”秦尤诧异,“还残废着呢。”

    他就笑:“也不是哪里都残废。”

    “”

    秦尤深深感慨于他的身残志坚,正没羞没躁中,门又突然被推开,护工苦哈哈道:“余女士,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可都全天候陪护随时待命呢,是贺先生自个儿…”

    俩人视线撩过去,一截裸露的香肩引入眼帘。

    半身不遂的病患左手攥着女人盈盈可握的腰,埋头亲得正欢。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见个乌黑的发旋。

    护工:“……”

    余小曼:“……”

    秦尤连忙把半解的浴袍扶上收拢,贺峥狐疑,探出两只眼睛,视线和闯入的电灯泡撞了个正着。

    全体静默半秒,余小曼率先扯着护工往外走:“我们过会儿再来。”

    贺峥于是又去解她浴袍,被她制住:“行了。”

    两人身上都有伤,他是差不多瘫痪了,她呢?烧伤还没好,又雪上加霜,石膏得将近一月才能拆除。

    不是亲密的时候。

    贺峥却蠢蠢欲动,亲了下她酥腻的香肩低笑:“8英寸?”

    “……”

    “我那是抬举你,给你…不对,你怎么…”

    知道她胡说八道的这些内容的?

    旋即回过神,大抵是特调处那伙王八想玩离间计呢。

    秦尤一时间又懊悔又郁闷,贺峥纵观全程,听了她那些夸大其词又露骨的描述,肯定要笑死了。

    贺峥的确乐得不行,至今想想还回味悠长的,他圈住她细腰笑说:“秦律师对我的能力评价如此之高,不能不高兴。”

    “我都说了那是抬举你,给你面子,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他抓过她的手意有所指地下探,蹭着她唇瓣低笑:“…最起码你用的两个计量单位的描述还是非常准确的。”

    秦尤抽出手轻扇了他一巴掌:“好好养你的伤,都半身不遂了还记着色。”

    贺峥笑容无赖:“没办法,谁让秦律师天生长了张让人想睡的脸。”

    “……”

    贺峥又搂过她:“累不累?”

    她摇摇头说:“睡了一觉好多了,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捋清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无罪推定原则,彭斯从没被起诉…不,从没被抓过对不对?他没被定罪,从法律层面上来讲,他就是个跟毒/帮毫无瓜葛的普通市民,那对你的举报压根就不成立。”

    “至于乌鸦和金宝,就更简单了,正当防卫,反正乌鸦一开始就想杀了我俩,我手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她自己后来想想,是真的很轻松很容易就能找到漏洞从而推翻指控的案子,跟之前所有她代理过的案子一样,易如反掌地都用不着多费口舌和心思。

    那为什么还自乱阵脚呢?大抵因为这次她不是旁观的上帝视角,并非第三人,而是身在局中身临其境,更或许是常言的关心则乱。

    从她代表着的法律的角度来分析,的确是这样,但漏了一点,她还不知道照片和卧底的事,既然叫卧底,肯定长时间在搜集彭斯犯罪的证据。

    虽然那卧底没把他揪出来,但有这些证据和照片,就像秦律师说的无罪推定原则,他少不了受牵连。

    贺峥安静听完,也没打算把照片卧底之类的破事告诉她,只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笑道:“所以我跟你说过的啊,我不会有事的。”

    秦尤说:“你现在是清静了,外面乌烟瘴气的。”

    “那你多来我这清静地儿,咱俩一块清静。”

    “不管案子了?”

    “不管了。只有你和我。”

    “然后一起看着世界毁灭?这可不像贺队的作风。”

    “那是遇见你之前的,遇见你之后的…”他脸埋在她颈弯,低低道:“只想和你狂欢到末日。”顿几秒又补充道:“带着8英寸。”

    秦尤笑骂道:“说过一次就惦记上了你还。”

    贺峥只是抱着她笑。

    秦尤推开他:“我去换个石膏,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弄到水了,黏得慌。”

    “让咱妈陪你去。”

    “那是你妈,不是咱妈。”

    贺峥又笑:“都一样。”

    秦尤没理他,径直下床,带上房门,余小曼就在走廊边,绞着双手来回走动,踟蹰等待。

    “阿姨。”

    秦尤之前就察觉出她老人家心事重重地好像有什么话想单独跟她讲,只是一直碍于时机不便,便找了个换石膏的借口。

    余小曼左右端量她,眼里尽是疼惜,几次三番想伸手触碰她,又缩回,小心翼翼地跟无处着手似的。

    秦尤:“阿姨,有事儿您直说。”

    “我…这些很疼吧?”

    她摇摇头。

    余小曼又握住她手,感慨道:“峥儿是真心喜欢你,我能看得出来,那臭小子还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一个人…”

    秦尤只是笑笑。

    余小曼像是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凑近她些,眼神近乎卑微的央求:“小九,阿姨知道这么要求你很自私,但我实在没办法。峥儿是不是惹麻烦了?那天突然来了那么多人,还不许人问,好,不问就不问,反正我也不弄不懂你们那套,只是我很担心,那天那个女的还问了我一对稀奇古怪的问题。我是没本事,帮不上什么忙,但你不一样,就当阿姨请求你,你多帮着他点儿好不好?”

    秦尤愣了良久。

    她第一次发现,有如此多的不同样的母亲角色,有高高在上永葆青春的,有温柔大气善于教养的,也有再平凡普通不过、会跳脚会爆粗会骂街、却深深爱着自己孩子的。

    她看过去,小曼女士头发白了一半——贺峥昏迷那几天把她折磨得不轻,她想起她在icu前的哭泣,紧接着又莫名联想到红妈撕扯着神甫衣袂时的嚎啕,神经末梢倏尔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容。

    伟大的同时又饱含脆弱的母亲,总是让人动容的。

    秦尤回握她的手说:“好。”

    秦律师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其实就算小曼女士没特别吩咐,她大概率也无法袖手旁观,任凭特调处或是内务部那群人把身陷囹圄的贺队给撕了。

    特调处三番五次碰壁,自知敌不过,又换了内务部上场。

    不过贺队皮糙肉厚,审讯和被审讯都是拿手绝活,内务部的工作难度无疑被迫提高了好几千个点,不得不打出最常见最老套的招数,那就是——夜以继日地烦死你。

    贺峥做了次全面检查,做完回来,内务部已经在病房内正襟危坐静侯着了。

    贺峥由护工抬上床躺着,打趣道:“哟,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

    内务部没人想鸟他,他又兀自热情招呼:“吃过了没,医院食堂伙食不错,看你们一个个满脸菜色的,要不然先下去把肚子填饱?怕你们饿得慌。”

    内务部头头率先道:“同样的话我们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部门负责规范行为,竭力制止你们也变成杀人犯。看看这些照片,你就真的连最基本的悔过都没有?”

    是双胞胎入院就医时拍的伤势照片。

    被揍瘪的脸、被划破的皮肤、被打烂的耳朵和手掌,不可谓不触目惊心。

    贺峥挑了下眉,尚未出声,秦尤推门而入:“我是他的律师,有什么话跟我说。”

    眼罩摘了,被遮挡的凤眸重现熠熠神采,哪怕打着雪白石膏的手还吊在脖颈上,也不减其凌人的傲气。

    贺峥看到她就笑。

    她干脆利落地将外套掷下,款步而至:“我看看,你们又搬出什么蹩脚的马戏来了。”

    内务部:“……”

    她一来,好比煞星登场——曾经数次讯问都给她搅胡了,不能不严加防范——内务部头头拽了下领带,竭力稳住脚跟:“警察法明文规定,嫌犯身上未携带或是藏匿枪支、刀管等武器,不构成安全威胁时,警察不得…”

    “不能先开枪伤人嘛,这话你都说过八百遍了。”秦尤拾起那几张照片,“这是新鲜出炉的?”

    她一张张翻过去,没几秒就嗤笑:“难为你们了,弄到这点东西就出来丢人现眼。”

    头头咬牙:“这些都是明摆着的证据!”

    “证据?那你听好了,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证据。”秦尤指着乌鸦手掌中弹的照片道:“你们检验分析了死者手上的弹药存留物,证实为357式马格努姆手/枪弹,这种子弹口径匹配的不算多,按我猜…应该是以色列i生产的经典款□□。”

    她回头看向贺峥:“你们市局用什么枪?”

    贺峥对答如流:“92-9自动手/枪,用9dap92手/枪弹。”

    她又转头看向内务部,眉尖微挑,轻笑道:“还是你们自己做的弹道测试…不丢人现眼么?”

    内务部头头一个大男人脸涨成了猪肝色。

    其实能驳倒他们,纯粹是巧合气运,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当时在西塘,贺峥驾车来的时候开的是老黑的车,被乌鸦强制缴械后,用的放在驾驶室储物盒内的备用枪,自然也就是老黑的。

    时隔多日,秦尤头一次对凶险的西塘之旅产生种难以言表的感激。

    她继续慢悠悠道:“以免你们还有异议,再提醒你们一点,看到死者手腕的部位了么?一块近似于烫伤的红,还有肩膀,软组织轻微挫伤,这些既不是人为暴力击打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而是被长管枪支的巨大后座力给嘣的。稍微上道点儿的警察都能看得出来,不过我猜大概是你们文职工作做太久了,除去勾心斗角挑拨离间之外,已经忘了该怎么侦查了。”

    头头急火攻心:“那乌鸦脸上的伤呢!提取到的皮肤组织分明符合他的样本!你敢说他没动手打人?”

    “你理解能力还能再差点吗?我不是说他没动手打人,我是在强调他动手的合法合理性。要论伤,我胳膊上还有块烧伤呢,我说是乌鸦干的,而他是在保护我,正当防卫,你信吗?”

    头头给气得浑身发抖,偏生被她堵地无话可说。

    秦尤:“你们一直口口声声说他暴力执法和乱开枪,又没有明确的证据,还三番五次屡叫不止地前来骚扰,已经构成违法行为了知道么?刑法第42条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第246条诽谤损害他人名誉,喜欢哪条?我送你体验一下。”

    “你——”

    头头彻底被气昏了,憋屈得要爆炸,他又盯向贺峥,贺峥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律师态度强硬,场面又沦为僵局,一名小队员拽了下头头的衣袖,小声道:“头儿,还是算了吧,我们…”

    再待下去他抓心挠肝的真得疯掉,他一拂衣袖,掉头便走。

    “等等,别落了你们这拙劣的小把戏。”秦尤捏起床面上那沓照片随手飞了过去,斜睨着他无不嘲弄地道:“知道这些照片证明了什么吗?它只能证明你浑身上下那股子狗急跳墙的绝望。”

    头头被照片扑了满脸,内里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喷火,他咬牙,三下五除二拾掇好照片,紧接着——

    “砰!”

    重重的摔门声。

    秦尤轻哼,环着胳膊道:“不识抬举,回头申请个限制令算了,省得三天两头上门找麻烦。”

    她一转身,就发现贺峥满脸严肃地、不错眼珠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皱眉:“怎么?”

    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疑义,结果他直截了当又露骨地道:“过来坐我脸上,我给你忝。”

    秦尤一声笑:“神经啊。”

    贺峥也笑,他一把拽过她,摁下她脖颈就吻,片刻松开,意犹未尽地低笑道:“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想扒光你衣服,都恨不能把你给吞了。”

    秦尤指尖戳了下他脑门:“鉴于贺队极具创造性的意/淫能力,也不奇怪。”

    他一双手又开始在她遍体游走:“是秦律师太让人欲/火焚身啊。”

    很多东西会让人觉得性感,前凸后翘的惹火身材,低沉暗哑的嗓音,凸出的喉结又或是戴着眼镜滔滔不绝地讲解高等弦理论。对于秦尤,则是举手投足间的翩翩风度、邪魅的内涵和强硬的实力。

    以及她永不过时的优雅,令他为之神魂颠倒的。

    贺峥亲着亲着就逐渐脱轨,秦尤扼住他手腕:“这才过了多久?还要不要安心养伤了?”

    贺峥嬉笑:“不要。”

    他埋头往她胸前钻。

    秦尤算是发现了,真的不能单独跟他待在一块儿,否则没几秒他那双不安分的手就会出现在自己身体的某个角落。

    她连忙抽身翻下床,扣着自己被他蹭乱的线衫:“赶紧让医院给你开点甲/孕/酮,化学阉割算了。”

    “阉了我你以后怎么用?”

    “我不用,我出家当尼姑,行了吧?”

    贺峥笑个不停,又伸过手来牵她的:“我喜欢听你说你是我的律师。”

    “最好不要,听到这句话往往就代表你有难。”

    闻言,贺峥叹口气,他哪能不明白,这段时间都是她在顶着,他什么都无能为力,“真希望这伤赶紧好。”

    秦尤笑:“躺着不舒服?”

    他也笑:“一个人躺着怎么舒服?”

    又来。

    贺峥搂过她半躺着,忽然记起一件事:“流浪儿那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死的死,伤的伤,红妈都疯了。”

    两人黯然,秦尤摆弄着他病号服的衣角,漫不经心道:“当好人的麻烦就在于世上总有坏人,而当坏人的麻烦则在于世上总有比你更坏的人。”

    “他们再坏也坏不过你啊,他们都是小鬼,你才是大魔头。”

    “夸我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了。”贺峥撩开掉落在她眼尾处的碎发,“不过那小鬼把录像带抢了回去,只会更难找了。”

    “像你说的,他是小鬼,我才是魔头。”

    贺峥捕捉到她眸底亮晶晶的狡黠,不由轻笑:“想到怎么对付他了?还是…你已经在对付他了?”

    秦尤挑眉不语。

    “张嘴。”

    小本啊地张大了嘴巴。

    检员拿着小手电往他口腔内、舌苔上下照了照,记录无异样,又指挥道:“裤子脱了。”

    这是个很羞耻的环节,好在小本履历丰富又皮糙肉厚,他转过身去,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的排泄口暴露在人眼皮子底下,又听从命令地咳嗽了一声。

    并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很好。

    “站过去。”

    煞白的白炽灯下,小本吊儿郎当地站在身高尺前,快门忽闪,几近灼伤人眼。命令又传来:“转个身。”

    小本很不服气地撇了下嘴,老老实实地依言照做。

    举着信息公示牌拍完照,做完一系列检查,被人举着水管免费冲了个七荤八素的透心凉的冷水澡,换上橘红色的囚服后,小本光荣入狱了。

    “啊…”他站在宽阔的雪地上,望着晃动的各色人影,神清气爽地叹了口气,“回家咯。”

    瞄到角落里那个正在和一个鸡头男窃窃私语的人影,他眼睛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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