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月对宁城确实不熟悉,听着余先生像是背书一样的介绍倒还算有趣。

    这人很不会伪装,这些介绍一听就是临时抱佛脚来的,也难为他一本正经的讲出来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听得很认真,不自觉的就扬起了嘴角。

    “宁海楼的全海宴是一绝,只是晚间有很多不宜吃的海鲜。所以晚上简单吃点儿,就住宁海楼,明天中午吃了全海宴,再回船上。”

    余亦说完,才惊觉自己安排的太过于自然,若是夫人察觉……

    “我只是转达!”

    他说完看向了蜜雪和冰城,意思是你俩赶紧的,毫无痕迹的圆回来。

    蜜雪忙道:“是我和冰城这样安排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也辛苦了。出了宁海城,到鹿门岛也就两个多时辰。”

    鹿门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将军府养的米虫,原本的日程她都会提前很多天安排,这样看来,已经多久没有这个习惯了?

    她垂眸陷入了沉思。

    原本热热闹闹的几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于花灯掩映之中定格。

    几人本来站于拱桥之上,往前不远便是宁海楼,垂眸便是半个宁城。

    星火明灭,远处海浪拍岸,两轮蛾眉月于空中水中相映。

    这般美景,近在眼前,身为一个社畜,何时如此悠闲过,纠结毛线啊!

    “如此甚好!”

    鹿门月瞬间抛开了自己那些提前制定计划,卷来卷去的习惯,率先朝着宁海楼走去。

    余亦松了一口气。所谓酒后吐真言,他其实想今晚探探夫人对自己的态度。

    若是恼了他之前的不坦诚,就低头道歉,负荆请罪。

    若是不恼……直觉告诉他,不恼是不可能的,反正快活一天是一天吧。

    宁城的夜晚很是热闹,有不少商人会落脚宁海楼,不只是海商,还有很多内陆的商人,和各地的外邦商人。于是鹿门月这个不想错过任何商机的卷王,就选择了坐在大堂。

    余亦本没有意见,却见自家夫人根本无心吃东西,一双眼睛亮的出奇,两只耳朵支棱的老高,认真的听周围的人讲话,细微的表情极为丰富,还时不时要点头附和一下。

    根本没有分半点儿心思给自己,就,很是不爽。

    鹿门月这饭蹭了半个多时辰才吃完,期间还好心的提醒余亦,吃好了可以先去休息,不用等自己。

    余亦无奈,略微思索后便独自回了房间。

    此路不通,还有它路。

    冰城很是自觉的跟在了自家将军的身后,听候使唤。然后瞅着自家将军叫了水,准备沐浴更衣,又让他准备了夜宵,还有,酒。

    冰城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将军,怕是上次夫人醉酒尝到了甜头,打算梅开二度。

    他只能感叹,爱情使人降智。然后开始思索东窗事发之时,自己该怎样自保。

    鹿门月听完了附近几桌人的闲谈,这才回了房间,将刚刚听到的有用的东西都记录了下来。

    京都的海货奇货可居,就算是寻常小富人家都很难消费的起。

    高门大院又只要些顶尖的货色,这么多年下来货源和运输几乎已经被垄断了,她没有这方面经验,也并不想蹚这趟浑水。

    若是将那些便宜的海货做成街头小吃铺子,铁板鱿鱼,花甲粉丝,麻辣小龙虾这种,再搭配其它吃食,搞成加盟模式,定能猛赚一笔。

    小吃铺子的策划案她虽然有接触过,但是并不专业。删删改改好多次,都觉得不太满意。想来想去,还是找个靠谱的内行,合作一把。所以回程之时,杭州城的誉府她是一定要去碰碰运气的。

    今天她提前关了门,直接将蜜雪关在了房内,倒是不担心余先生会突然出现。

    于是放松下来后,毫无形象的伸了伸懒腰。

    蜜雪见她停笔,忙插了这个空儿道:“夫人休息会儿吧,要不要用些夜宵?”

    鹿门月还真有点儿饿,别看吃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实际上吃到肚子里的没多少。

    “现在大堂还有人吗?”

    “哎呦我的夫人,您可别去大堂了,根本没得心思吃饭!而且这宁海楼的夜宵晚晚爆满,很是难叫。怕打扰您写写画画的,我就自作主张叫到对面余先生的房间了。您这个时间刚刚好,怕是快要上菜了。”

    蜜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想将军天天这样不会精神分裂吗?

    反正自己快被整的精神分裂了,每天绞尽脑汁给将军找理由,还要自然到毫无痕迹的那种。

    鹿门月想到刚才的晚膳,一直把余先生自己晾在一边,好像人家也没吃好,确实有些对不住,便点头应了。

    蜜雪松了口气,感叹自己这信口胡诌的段位是越来越高了。

    余亦的房间在鹿门月的对面,相较她的房间,露台上照不到那弯蛾眉月,即使燃了灯,也要暗一些。

    露台之下是半城花灯和墨色的远山,露台之上是如画谪仙。

    鹿门月这才发现余先生换了一身衣服,与平日里的风格大不相同,也敛了一身杀伐之气,倒有些文人墨客的雅致。心道这人果然穿什么都好看,毫无违和感。

    只是鹿门月才刚坐下,余亦就给她添了一杯酒。

    为了不扫人雅兴,她斟酌道:“余先生,我酒量不太行,只这一杯,可好?”

    “这酒是泡过深海货的,助眠补气血的。宁海楼特有,不醉人的。”

    但是,余亦指的不醉人,不醉的是他这种人。

    “你先试试!酌情就好!”

    鹿门月便不再推辞。

    只是没两杯下肚,果然便手撑着下巴歪在了桌上。

    可能这酒确实是不容易醉人,所以她并没有直接睡过去,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

    “夫人缘何这样盯着我?”

    余亦的嗓音已经柔和了下来,不再刻意带着礼貌的距离感。

    “好、看!”

    鹿门月吐字很慢,但是却很清晰。

    “那我凑近些给夫人看!”

    余亦趴在桌子上,朝前探了探身子,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有些纠结,还是问出了口。

    “夫人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余将军好看?”

    “余、余将军?”

    鹿门月想了好久,似乎是想不起这么个人,好半天才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

    “没、见、过,不、认、识。”

    不认识?没见过?

    余亦瞬间有些堵心。

    “你、好、看!”

    鹿门月倒是坚持回答完了这个问题,说完还傻笑了一下。

    余亦的心瞬间化了,自家夫人真可爱。

    “怎么会没见过,怎么能不认识呢?你是不是忘了,余将军不是你夫君吗?”

    他循循善诱。

    “夫、君?”

    鹿门月好半天才念出了这两个字。

    “对、对哦!还没、还没和离,我、我得、我得继续、继续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和、离?”

    鹿门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就像是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余将军懵了。

    酒后吐真言,还真让他听到惊喜了。

    他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和离?为什么?”

    “他不、他不喜欢、喜欢我!不、喜、欢!我也、我也、不、稀、罕!”

    鹿门月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头枕着胳膊就睡着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余亦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只当是自己这些年确实让她冷了心。

    冷了,就努力再捂热。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打横抱起,抬脚回了她的房间。

    这酒确实不如之前的醉人,鹿门月睡的并不踏实。海边的夜晚空气寒凉,连带着寝被都是凉的,余亦帮她脱掉外衫之后,将她放在床上,她身子一沾寝被就醒了。

    余亦瞧着她的眼神就是没清醒。就她的酒量,断片儿是一定的,便大胆的俯下了身子,两个人的呼吸都快要纠缠到一起。

    “夫人怎么了?”

    鹿门月只当在梦里,一回生二回熟,并没有排斥,只小声道:“凉,冷!”

    余亦起身给她盖好了被子,除了自己的外衫,将人带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

    他的体温很高,隔着寝被都是暖的。

    鹿门月的脸突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为什么、总是、总是梦见你啊?这种梦,怪、怪不好意思的!”

    “梦见我不好吗?”

    余亦倒是没想道夫人的梦里竟然会有自己,这是醉酒之后把上次醉酒的事情想起来了?

    他有些被抓包的窘迫与害羞,耳根也红了。

    “毕竟、毕竟我是、我是有夫之妇、有夫。若是、若是和离之后再梦到你、才、才可以!”

    “夫人想嫁我?”

    余亦心底升腾起喜悦,反正想嫁的是自己就行。

    “不、不想吧!嫁人、嫁人太恐怖了!谈感情,也好麻烦的!一个人、最舒服……”

    鹿门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余亦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

    她原本是恐惧嫁人的,就这么将自己的生活跟另一个人捆绑了,密不可分,若是选错了人没有回头路,付出的就是一辈子。

    所以她是觉得,选了自己,是选错了?

    “余先生,除了、除了总爱乱入梦,还是蛮好的!长得好看、好看、好看的不要,但是我不能再想了,谈什么、谈什么感情,我不配!搞钱、搞钱才是正道……”

    “乱入梦?我乱入梦都做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

    鹿门月裹在被子里的手挣脱了出来,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双手捧住了余亦的脸,亲了一口。

    “就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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