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杭州府之前,鹿门月想着早去早回,现下却有些贪恋江南盛景。

    蜜雪冰城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速度不自觉就慢了下来,频频靠岸,美景美食一样都没有错过。

    本来水路比陆路要快很多,却是生生拖慢了好些天。

    鹿门月看着手中厚厚一沓京都来信,才发觉自己甩手掌柜当的太久了。

    身为一个卷王,真是不应该堕落如斯。

    于是她把长安别院和学堂的策划案从行李的底层翻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来信中。

    蜜雪见此安静的守在房门外,只隔一会儿进来给她添杯茶。

    碧山写了学堂建造的进度,也遇到了些小问题,她都及时解决了,颇有些来信邀功的意思。

    鹿门月倒是没想到余何栖的信也夹在了碧山的信里寄过来了,只是看了信上的内容之后,有些发愁。

    余何栖说他那将军爹本就无碍,对外称昏迷是为了查案,散布假消息。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提前回来了。余何栖给的理由是思妻心切。

    思妻心切?

    鹿门月心道骗骗孩子也就罢了,我信你个鬼!

    给碧山的回信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所见所遇写的意犹未尽。

    给余何栖只写了八个字,顾好自己,注意安全,想了想又加了句,往后多带碧山出来,游山玩水。

    待给这两人写完了信,她才回过味儿来,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定北将军,已经回京都了。

    但是她也只纠结了一下,横竖自己不在京都,也没听府里来信,就权当不知道吧!

    没准儿人家是带着红颜回来的,想提前安排些什么。

    甩开了这些思绪,她才打开了万轻舟的来信。

    觅衣坊的东家没过多久便约了万轻舟。

    据万轻舟自己描述,他虽然不喜推杯换盏,但是还算是宾主尽欢,句句都聊到了重点上,字里行间都极为傲娇。

    这觅衣坊的东家在听了长安别院的规划之后,表示自己还有其它产业,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万轻舟本以为他说的其它产业也就还有个铺子,没想到人家是真的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在他眼里就是个现成的摇钱树。

    只是他没想到这摇钱树的来头这么大。

    鹿门月也没想到,这觅衣坊的东家竟是誉无誉。

    誉无誉,人称誉爷,杭州府的织造大家的掌舵人,生意涉猎很广,有南方巨贾之称。

    这一路上,有不少誉府印记的铺子,尤其在杭州城,比比皆是。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处的怕是只多不少。

    万轻舟的信中还带了誉府的帖子。誉爷知她南下,说若是若有缘,可来誉府一叙。

    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鹿门月打算回程之时路过杭州城便递上帖子,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会会这位誉爷。

    她瞬间充满干劲儿,一头埋进策划案,奋笔疾书。若是想以平等的身份搞定这誉爷,争取长久的合作,还是得拿出来真东西。

    余亦代替了蜜雪,给鹿门月添了几次茶。

    只是这几次自家夫人都没有发现已经换人了,极为认真的埋头写写画画,全都是一些奇怪的图案还要一些奇怪的记号。

    头发随意的扎在一起,着了舒服的常服,盘着腿毫无形象的窝在圈椅中,小小一团。鼻尖染了墨渍都不自知,甚是可爱。

    只是一个时辰一直如此,他来回几次都没有被发现,余将军的心底便有些委屈。

    想到自从上次酒后两人同塌而眠之后,他都没再能近过鹿门月的身。

    余何栖的来信他也能猜到内容,为什么自家夫人就没有丝毫怀疑自己到底是谁呢?

    他这张脸,跟何栖那臭小子不像吗?

    或者,船上的人虽然称呼他为余先生,却对他如此恭敬,自家夫人就不怀疑吗?

    鹿门月还真没怀疑。

    毕竟是救命恩人,看起来面善眼熟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将军府的人对他恭敬也是因为救了自己,不然谁也逃不过护主不利的责罚。

    鹿门月习惯性的揉了揉额头,许是这一上午脑子用的太多,头有些闷。

    她扬声道:“蜜雪来,帮我揉揉太阳穴。”

    一直坐在窗边的余亦起了身站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中指放在了她的额边。

    力道适中,鹿门月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笔,舒服的喟叹一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早知道这么舒服,我干嘛还天天自己揉!”

    说完又毫无形象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什么时辰了?要靠岸吗?”

    余亦这才应了声。

    “看夫人废寝忘食,怕过于劳累,就直接在船上用午膳了。”

    “余先生?哎呦……”

    鹿门月放下了腿,慌忙之间,胳膊肘直接撞到了桌子上。

    她自认为平日里在余亦面前维持的形象极为端庄雅致,这下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撞上的是传说中的麻筋,她瞬间丧失了对身体的主导权,也丧失了对表情的管理权。

    余亦又心疼又好笑,捏住了她的胳膊。

    “我都帮夫人添了一上午茶了,夫人这才发现?”

    揉捏之后鹿门月感觉好多了,只剩些酥麻之意。

    “我好多了,还好余先生是个医者,要不然这麻筋就要了我的命了!”

    “夫人放松些,不至于的!”

    余亦的手掌很大,她本身的骨架也不算小,但是现下一比,她就是个小细胳膊。

    “我一直以为是蜜雪。”想到自己这囫囵的形象,她红了红脸,轻咳一声,“倒是让余先生看笑话了!”

    “看笑话?”

    余亦见她趿上了鞋,又用剩下的那只胳膊,有些局促的扯好了自己的裙子,这才明白她是觉得自己坐姿不良,衣衫不整。

    “夫人这般没有不妥。”

    余亦满面认真,不想看她为难,后退了些许。

    “若是夫人以为是看笑话,倒是我唐突了,不该不请自入,理应道歉才是!”

    “余先生不必道歉,江湖之人总是随性许多。”

    鹿门月毕竟不是教条主义的古人,见他如此,便也没在扭捏。

    “倒是我,窗门大开还总以京都的方式来要求余先生了!出门在外自有出门在外的规矩,是我教条了。”

    余亦并没有应这话,只道:“夫人一上午也累了,用完午膳午休。晚间靠岸,可以到宁城,那里的夜市夜景都是一绝。”

    安排的很是妥当。

    午休之时,鹿门月做了一个梦。

    她站起身才不过余先生的肩膀,本是背对着揉捏麻筋的人,站在了眼前。

    认真的揉完麻筋之后,又揉了她的太阳穴。

    只是这人的手揉过自己的额角之后直接滑倒了肩膀,竟是倾身吻了下来。

    鹿门月瞬间惊醒了。

    “那可是救命恩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在梦里觊觎救命恩人呀?”

    她只当自己是见色起意,有些苦恼,便小声念叨了几句,翻了个身。

    待把这些妄念清空之后,鹿门月脑子里闪过这一路的细节,她这才发现余先生这人表现的实在是太完美了。

    方方面面都让人觉得相处起来极为轻松,极为舒服。

    甚至于让她在经历过刺杀之后,没有再感觉一丝的害怕。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

    要么就是余先生情商太高,完全碾压她,甚至是完全碾压了将军府这一众暗卫,能轻松营造一个舒适的交往氛围。

    要么就是故意表现的过于完美,也就是装的,另有所图。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鹿门月有些头疼,劫财劫色都不像,冲着将军府来的?或者是冲着她那便宜夫君来的?

    余亦每日都会安排补气血的汤,只是她自己分辨不出。

    翻来覆去,直到申时才睡着,这一觉就睡到了戌时。

    再醒来时能听到吵闹声,这在水上是听不到的,想来船已经靠岸了。

    鹿门月有意跟余亦保持距离,想跳出先入为主的观念好好观察下他。

    谁知一见到本人那张脸,就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本就该一码归一码,余先生侠肝义胆是真,并没有损害这船上任何人的利益是真。这一路看起来是蹭吃蹭喝,却是尽心尽力。

    不仅怀疑救命恩人还觊觎人家的美色,着实不应该!

    思来想去,鹿门月想了一个稳妥的法子,交代了蜜雪冰城,好好观察余先生。

    言明虽然是救命恩人,但是将军府自有将军府的规矩,对待任何一个外来人,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警惕性的。

    冰城听完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心里却是翻了天。

    果然,这看起来像是,将军这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鹿门月前脚告诫了二人,二人后脚就报给了自家将军。

    蜜雪觉得夫人只是正常的敲打。

    冰城的言外之意,醒醒吧,别玩了,夫人防着您呢!

    余亦没想到自家夫人为将军府想的这么长远,话里话外都是要保障将军府的机密,要保障将军的安全。

    完全不在意自家夫人像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心下美滋滋的,夫人就算是不认识自己,也还是顾着自己的。

    他觉得夫人轻轻撞到了自己的麻筋!酥酥麻麻,心神荡漾。

    怎么办,夫人好爱我!

    天色渐晚的时候,一行人才下了船。

    鹿门月在交代了蜜雪冰城之后,瞬间抛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做回了自己。

    如此让自己舒服的一个朋友,又何必为难自己不跟人家玩呢?

    她现下正听着余亦讲这宁城的风土人情。

    宁城靠海,家家户户以海货为生。

    每到夜晚极为热闹,因为海货总是天擦黑上岸,最为新鲜。

    宁城不大,却满城都是花灯。据说是每年换两次,正月十五更换一次,八月十五更换一次。常年燃着,为了求海上风平浪静,求城中户户太平,也有给出海打渔的人指回家之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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