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一场接一场的下,屋后小园的黑老虎果实也熟了,沉甸甸攒起来的小红珠子似的压在枝头。
太阳基本已经把该有的光辉照耀完了,再过些时候就不那么热了。
这个秋季高远旷达,大雁南飞,火红的枫叶都已经染上了霜。
秋老虎也越发猛烈了,一晚上都不带停歇的吵在人的耳畔。姜堰就天天晚上磨了艾草粉末点燃,熏了一室艾草的清香。蚊虫也就少了。
两个人再也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举动。只是安安分分,相敬如宾的又生活了两个月。
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赵奕欢每天都在收拾行装。
今天往箱子里放点什么艾草粉之类的驱虫药,然后就催着姜堰取了晒干的艾草放在石臼里捶打磨粉。
明天又打算好带上几株黑老虎幼苗,就出门到小园去挖两棵姜堰开春新栽的幼苗。
树上绿叶被秋风吹黄又吹落,枝头繁茂的树叶很快落光,光秃秃的枝丫又落上秋霜。
秋末了。
再过几天,赵奕欢就要离开待了七年之久的苗疆,回到故乡长安了。
姜堰开始缠着赵奕欢问会不会忘记他。
赵奕欢唇边噙了一抹凉薄的笑意。
他开口,声音如山间清涧一般清越好听:“从来就没有记得过,就没必要去谈会不会忘记了。”
姜堰脸色白了白,却还是扬起一抹笑容,凄凉又难过。
“殿下真是薄情,都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七年情意,殿下竟说不会记得我。”
“……真真是教我伤心难过。”
赵奕欢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手上依旧往单子上添添改改。
是他要带走的东西。
刚来苗疆从长安带来的那套青釉薄胎茶具,鹤嘴玉酒壶等等,又是装了满满一马车。
还有那年蛊神节姜堰赔给他的那块翠光流转的青玉玉佩。正妥帖的放在一只漂亮的锦盒里。
秋霜悄无声息的落满苗疆土地,房檐上都挂满了白色霜花。
冬天来了。
叶子落干净了。
赵奕欢归乡的那天清晨,苗疆不少百姓都来送他。
这个离家七年的长安公子,在苗疆帮了他们不少忙,盖新房时帮他们画出图纸,田里农忙的时候帮他们带孩子讲故事。
姜堰带着乌斯雅和阿梨拉站在最前面。
寒风乍起,烟未敛,雨初收。
赵奕欢被一把抱住,姜堰在他耳边轻轻唠叨。
“殿下往回走的时候慢点儿,注意途中山匪,我给你安排的那些侍从暗卫直接用就行了,不用跟我客气。我的殿下就应该被娇养着……”
赵奕欢静静听着他说话,耳畔被他呼出的热气扫过,酥酥麻麻的痒。
“嗯,不跟你客气。”
姜堰忽而笑了,眼前纤细白皙的脖颈连点细纹都没有,他突然发难,张口狠狠咬下。
尖锐的虎牙刺破细腻光滑的肌肤,血珠冒出来,顺着颈子滑下,弄脏了衣领。
赵奕欢吃痛,“嘶……”的痛叫一声,却没有把姜堰从身上剥下来。
他的眼神扫过人群,乌斯雅忠诚不二的看着姜堰,阿梨拉却对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赵奕欢轻阖眼皮,算是回应。
东方群山的轮廓被一线橙光渲染,日出了。
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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