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因为吊桥效应还是因为她当时杀疯了,总之可以确定的是玉娆当时脑抽了。

    独孤博低头看她的那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人是视觉动物,龙也不例外。

    他微微低着头看她,垂颤的眼睫,被睫毛半遮半掩的金色眼睛,面如冠玉,眉目山河,眼中有她清晰倒影。

    手指合拢交握,抬头又垂眼,相视又交错视线,她早该承认这个。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难道那真是她想要的?

    最后一个念头是,她要把第八魂技的名字改成“仁者心动。”

    主观唯心主义,这辈子就这么一回,就为这么一个人唯心一回。

    她都认的。

    “独孤博。”她轻声说,一字一顿唤他名姓,似一个无可开解的短暂死咒就此成型。

    他从鼻腔里挤出声音,低沉的,动听的,似乎困惑,却有一点不合他那张冰冷皮相的懵懂。

    “我很抱歉。”她首先风度翩翩地说,然后拽住他的衣襟,“低头,张嘴,闭眼,你也可以选择睁开眼睛看我。”

    记得伸舌头。

    她本来想这么说,但是太着急给忘了。

    她好像女流氓。

    独孤博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没有反抗,他没有闭眼,玉娆也没有,两双金眸对视片刻后,他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阖上眼皮儿,掌心挨过她后颈。

    玉娆不讨厌这样。

    她终于也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对方的温度,又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单纯的掠夺。

    独孤博果然用看女流氓一样的眼神看她,耳根子红得透彻,那是一种婷婷袅袅的艳丽,合着他额间一线红,愈发蛊惑人心。

    他深吸一口气,却没有玉娆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那种良家夫男一样的反应,只用手背抹去唇边水渍,低声道:“你想好了?”

    “我是想好了。”她说。

    娃娃亲童养夫而已,封建糟粕,算不得狗屁,她不是会被成规陈说束缚住的人,她一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就得到,没什么不好。

    落日森林惊鸿一眼,此后一眼万年,那都算不得假,她以为那是一时迷恋,是crush,算不得任何。

    那确实是crush,基于人家好颜色的见色起意,那时候没有人想过后来。

    他这个人,聪明,机敏,可以理解她同她交心,再好不过。

    但关键还要看独孤博的意思。

    她看着他笑,嘴角勾起来了,是个真心实意的笑,自上战场以来他就很少见到。

    她用温和的语调问他:“你呢?也喜欢我吗?”

    再温和的调子在心怀不轨的人听来都是引诱,独孤博不想承认自己心怀不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就对她别有所图。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自己。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就好像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红线将二人捆绑,他们天生一对,夙世姻缘,生来就要被绑在一起的。

    他从前不耻,而今却不憎恨这份命运。

    搞不清他的武魂到底是蛇还是大猫,按理来讲兽武魂魂师会受武魂影响,拥有一些特定的习性,比如他们俩的竖瞳。

    但现在,独孤博整个人依在玉娆身上,男人环绕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真正像蛇一样紧紧缠绕着她。

    玉娆却不愿做屠蛇勇士,她容许这个人一步一步侵入自己的领地,她允许这个人和她融为一体,从今往后,再分不清彼此了。

    她耐着性子再问一次:“你喜不喜欢我?”

    “我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独孤博顿了顿,道,“你一定要我说出来?”

    她笑了。他这个人,一贯不太坦诚。

    但没关系,就是这样她才会喜欢。

    性格互补嘛,有她一个人直白就够用了。

    “不说也没关系——”

    她本意就此揭过,却听见他一声叹息,精健手臂环绕她腰肢,耳鬓厮磨之间极尽暧昧的姿势,他的呼吸滚烫喷洒在她耳边,低声道:“喜欢的。”

    靠!

    这是无师自通吗?男人你在玩火?!

    玉娆幻肢大硬。

    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她真的想当场上演付费内容,不过这个世界的人好像还蛮重贞洁的?她也搞不懂,但无论何时贞洁都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况且她早已心生恻隐。

    什么叫看他一眼心都融化,莫过于此了。她亲吻他不愿收敛的尖刺,把他当做龙的财宝,她唯一的玫瑰。

    漂亮姑娘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既然这样,婚约没必要取消了对吧?我不想逼得太紧,但总之我的意思是你想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太仓促了吗?玉娆并不这么认为。

    或许他们该经历三年多巴胺的消退和七年之痒再谈婚论嫁,但她的人生信条是及时行乐,掏心窝子说,天底下还能找到比独孤博更好的人吗?她认为不能,她眼高于顶,除了他谁都看不上。

    她愿意承认自己迷恋着他,坦诚相见也没什么不好。

    那双眼睛让人走不动道,独孤博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冰凉的嘴唇像雪花一样轻柔虔诚地落在她的脸颊,紧接着他似乎笑了一下,极轻的一声。她很喜欢听。

    独孤博说好。他说你想要怎样,都没有关系。

    好活!颤抖吧单身狗们,姐姐我有对象啦!

    玉娆自己认真忖度片刻,发觉不对,她暂时没时间结婚。

    她把事情掰碎了一点一点讲给独孤博听:“首先要回去跟雪夜复命,在帝国内部进行一次洗牌。当然雪夜那家伙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信,他阴险狡诈得很。”

    他默默地听着,听她继续说:“呃,回去之后差不多就是宗门大比了,我和我哥得把他们都打趴下;还有之前投入市场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政治制度上的一些变革……好忙啊。”

    “那就不急。”独孤博说,“我可以等,我有足够的耐心。”

    “真的?”玉娆从他怀里钻出来,很没正形地调笑,“等我十年二十年也有耐心?”

    “……不是这种程度的耐心!”

    后续是收拾战场残局,劝降,割地赔款,玉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十辆马车都放不下那些战利品。

    满打满算过去了十一个月,也将近一年,玉娆凯旋,得胜归来。

    雪夜假惺惺地说想不到玉卿你真的活着回来了,本宫大为欣慰。

    玉娆说你说人话,雪夜立马笑道,你怎么没死战场上?

    “瞧您这话说的。”她笑吟吟道,当属笑里藏刀,割人性命,“那您怎么没死在刺客刀下呢?”

    雪夜清晰地认识到了玉娆的变化,如果说她从前是明珠蒙尘,宝刀尘封,而今便是利剑出鞘,锐不可当。

    少女已学会掩藏锋芒,但那些几乎可以说是刻在她骨头上的锋锐傲气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藏好的,她只消看你一眼,浓金的眼眸款款眄过来,那一眼就足够叫人心惊,是真正战争之中生灵死魂堆积出来的肃杀意气。

    但改变的不只有她一人,雪夜也得以大变。

    他登基的日子已经定下了。

    雪夜几乎难能自抑地蹙起了眉,为那冰冷杀意所震慑,宽大袖袍之下他攥紧了拳,从嘴角扯出一个笑来:“玉卿惯会说笑。此番凯旋,你想要什么奖赏?”

    那一瞬间他有猜测过玉娆想要的东西,名利,富贵?那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她想要的该是家族的兴旺又或者特殊地位……她或许会对皇商感兴趣。

    但她没有。

    她看着他,眼神淡淡,没有任何欲求的样子,语声很平和。

    她说:“臣别无所求。”

    雪夜不能让她无所求。征战大胜,该赏,不赏便是亏欠,日后蓝电霸王龙能从他手中得到的东西只会更多,他不可能真的让玉娆没有世俗的欲望。

    “玉卿是聪明人,本宫不愿与你周旋。”他烦躁地用指节敲击着扶手,耐着性子再问一遍,“本宫问你,你想要什么?”

    “您确定?”她却反问,仍然平淡。

    “确定。”他说。

    “哦,那我可不客气了。”玉娆点头,“是这样的,我有三个心愿。”

    “……说来听听。”

    她认真地看着他,眉目之间稚气尽数褪去,冷丽的美人面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却叫人从隐蔽处看出几分柔情,“其一,我想请您为我和独孤公子赐婚;其二,我希望您登基时我能在您身边;其三,我希望至少在您在位期间,您能永远信任蓝电霸王龙。”

    雪夜觉得玉娆纯属蠢货,这都什么愿望,动动小手指都不必要。

    其一,她和那个独孤博不是未婚夫妻吗?差的就是个排场和夫妻之实吧?恐怕她就想要这么个排场,但原因还未可知。

    独孤家……人丁稀少啊。这是给她那位未婚夫立威呢?

    他忽然想笑,那个男人可真是幸运。又或者说,不幸。如此幸运能得人所爱,如此不幸要与她纠缠一生。

    没关系。他想。没关系。

    他只希望她的私人情绪不会影响变革国家的计划。

    那些话,其实不太必要听,不太必要信。

    其二,登基时有她在身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位年轻的将军兼任宰相,立了大功,她想不跟着都不行。下一个。

    其三,他在位期间对她家族的信任。

    全心全意信任必不可能,但如今利益纠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想不信任都不行。

    她这些条件提得如同没提,可以说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他于是想笑,说:“可以。”

    “那臣先告退了。”她眨着眼睛笑道,“玉娆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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