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让周听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不是初吻,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双手揪着祁衡仁的衣襟,一双红红的眼眸望着他。

    在感情这件事上,  多数时候吃亏的都是女性。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女人的力量真的太渺小了。

    周听而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说吃什么亏,但总归也并不占什么优势,即便她家庭条件不错,  但前任一直会给她灌输一种思想:女人总归是要依附在男人身边的。

    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  他对周听而看似也不错,  很多时候都会照顾到她的想法,否则她也不会傻乎乎的原意和他在一起。

    周听而原本就是一个内向的人,加上信任前任,  这种话听多了,久而久之便会更加内向。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及时抽身,  离开了那个人。

    那段感情让周听而失望,也叫她后悔,  却也让她成长。

    如今和祁衡仁交往,周听而潜移默化地在发生改变。她似乎变得更加独立一些,自信一些,  对方也不会去干涉她的想法,让她去尝试她从未不敢接触的事物,发现其中的美好。

    祁衡仁当然不会介意周听而谈过恋爱,  却也有意无意地了解到她的上一任。

    上次周听而大晚上乘坐出租车打电话给祁衡仁“求救”,后来遇到警察做笔录的时候,  警察顺口在提起过她的那位前任。

    据说是个凤凰男,  还劈腿。

    一想到小丫头和这种男人交往过,  祁衡仁打心底里替她感觉到不值得。

    这就算了,小丫头居然还会为了这种男人去私奔。其他倒还好说,“私奔”这件事祁衡仁就实在不能理解。他想知道小丫头当时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刚好跟你算笔账。”祁衡仁模样乖戾,伸手掐了把周听而的脸颊。

    周听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什么呀?”

    祁衡仁又学她的语气:“说说你跟人私奔的事情呀。”

    他用这种轻松的慵懒调子说话,顺口一般提起前任的事情,周听而的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拘谨,也就不会觉得难以启齿。

    这些话题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总归是要在一起谈恋爱的,趁着这个时候说开了也好。

    周听而想了想,便一五一十地事情的经过都跟祁衡仁说了。

    期间祁衡仁扬着眉听着她说话,时不时捏捏她的手,脸上带着温柔。他这个人外型高大粗狂,只要神情温柔下来,总是会有一种特别鲜明的反差感。会让周听而觉得特别温暖。

    “说完了?”

    “嗯,说完了。”

    祁衡仁勾着唇:“傻丫头,以后不准随便跟别人乱跑了,知道吗?”

    周听而乖巧地点头:“不会了。”

    说完,又看看他:“那,如果是你呢?”

    “我也一样。”祁衡仁的神色转而有几分认真,眼底还是含着笑意,“女孩子无论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要是自己,自私一点。”

    周听而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行,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办正事吧?”

    正事?

    是吃饭嘛?

    周听而好心地准备给祁衡仁拿筷子,不料他再次靠近,先是亲了亲她的眼皮,又缓缓地往下吻住她的唇。

    没有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但比起刚才那个霸道的吻,这次显然要温柔许多,祁衡仁单手轻轻托着周听而小小的脸,撬开她的唇齿,缓缓游走。

    吻得越是温柔,越是用情至深。祁衡仁闭着眼,感受着小丫头甜甜的滋味,如炎热盛夏里一只奶油冰淇淋,让人爱不释口。

    周听而也慌张地承接着,闭上眼,双手缓缓勾住祁衡仁的脖颈。她小小的一只在他的怀里实在过于娇小,他轻而易举将她提起来,调整一个坐姿,单臂勾着她的小腰。

    他们两人在办公室相拥接吻,外面的人不会轻易打扰,况且他特地关了门。

    自然而然地开始,自然而然地结束。

    祁衡仁哑着声低声询问:“感觉怎么样?”

    周听而红着脸,轻轻用牙齿咬着自己唇内的软肉,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啊!

    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他换了一个问题:“喜欢么?”

    周听而把脸埋得很低,羞涩地点点头。

    是喜欢的。

    祁衡仁笑:“喜欢?再亲一个?”

    “不了呀。”周听而退缩着,提醒他先吃饭。

    说了那么久的话,午餐都要凉了。

    祁衡仁笑着揉了揉周听而的脑袋:“我等着啊。”

    “等什么呀?”

    “等你下次主动亲我这个男朋友。”

    周听而闻言,整张脸又咻的一下红起来。

    她实在太腼腆了,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人,即便是前任。接吻这件事之前周听而其实挺排斥,上描写的奇妙  感受她不曾体会过,总是应付任务似的。

    可是,就在刚刚,周听而在和祁衡仁接吻的时候,整个人软软绵绵,像是悬浮在半空中。她好像终于能够体会那种心动的感觉,甚至没有想过阻止。

    接下来就真的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餐盒放在茶几上,祁衡仁微微躬着甚至正准备吃饭,怎料周听而忽然凑了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顿了顿。

    蜻蜓点水一个吻。

    她立即退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乖巧:“我主动了。”

    祁衡仁心里酥酥麻麻的,最终咧开嘴笑了笑。

    不错,孺子可教。

    他的女孩一直都是这么棒。

    但祁衡仁还是不依不饶:“左边脸亲了,那右边呢?”

    说着侧头到周听而的面前,主动索吻。

    周听而只是犹豫半秒,继而又在他右边脸颊上亲一口。

    亲的力道没有控制住,只听“啾”的一声,十分响亮。

    祁衡仁噗嗤一笑,忍着去吻她的冲动。

    “操,我女朋友怎么那么可爱啊?”

    当天下午祁衡仁也不留在俱乐部了,去冲了澡,换了套衣服,一身清清爽爽,带周听而出门。

    两人交往这段时间他倒是没有带她出去约过会,实在不太合格。

    祁衡仁的穿搭一向简单随性,他个子高,身材也好,好像穿什么都不会出错。但他实在太高,一米九的个头,周听而为了想配合他,刻意穿了带跟的鞋子,会显得自己也高一些。

    如此一来,两个人走在路上仿佛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去的地方是充满凉意的海洋馆,既避免了夏日的炎热暴晒,还能在灯光昏暗的水母馆相拥。

    祁衡仁了解周听而,她是个少女心十足的人,不追求什么奢侈大牌,但只要多花些心思,她就能很敏感地察觉到。

    实在是一个非常敏感又善解人意的人。

    这家海洋馆几乎是全亚洲最大,所以逛一个下午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暑期,海洋馆里的学生和情侣多,祁衡仁和周听而牵着手在里面也不算违和。

    果然不出祁衡仁所料,周听而来到了海洋馆之后也跟个孩子似的,一双大眼睛左看看又看看。

    很小的时候周听而跟爸爸去过海洋馆,可记忆已经太模糊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一直想去海洋馆逛逛,说来奇怪,却始终没有能去成。

    周听而印象很深的是,她还在和前任交往的时候,有一次提过想去海洋馆逛逛。不料对方满脸无奈,笑她过于幼稚。

    从那以后,周听而便没有再提去海洋馆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祁衡仁居然会带她来。

    她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地方。

    “忘了?”祁衡仁说,“我指导你画画的时候,你画过一个水母。”

    周听而有印象。

    那次画水母,她认真专注,祁衡仁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抬手纠正她的姿势,告诉她如何落笔才最正确。

    祁衡仁观察周到:“肯定是喜欢才会画,这没什么毛病。”

    周听而试探性询问:“你不觉得幼稚吗?”

    “为什么幼稚?”

    “这里全是孩子和学生。”

    祁衡仁乐不可支地勾着周听而的脖颈,小声地在她耳边用低哑的声线道:“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呀?”

    周听而的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填满,那样开心。

    一开心,她踮起脚尖,在祁衡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满脸腼腆。

    祁衡仁有些意外,但也非常热情地回敬了周听而一个吻,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亲,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我可不可以多提一些要求?”

    “嗯?”

    “下次主动的时候,不要只是亲脸。”

    周听而轻轻哼了一声,不搭理他,唇角却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一大圈逛下来,许是穿不惯带高跟的鞋,即便是舒适度较高的粗跟,但周听而的脚还是点累。

    为了不破坏这次美好的约会,她咬着牙坚持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了一处休息区的时候,祁衡仁拉着周听而坐下,忽然在她面前单腿屈膝蹲了下来。

    周听而满脸不解,问他怎么了?

    祁衡仁抬头看了眼她,伸手抓住她的脚腕。周听而下意识想缩回脚,听到他说:“别动。”

    她果然没有再动。

    周听而生得白,那双脚更是又小又白。穿着一字带的粗跟凉鞋,假指甲修剪得整齐,粉粉嫩嫩的指甲盖上并没有涂指甲油。

    祁衡仁刚动手准备解开凉鞋的鞋带,只听她低低地倒抽一口气,被疼的。

    鞋带后面有点粗粝,把那一块的皮肤磨破了一层皮。

    祁衡仁拧着眉看了眼伤处,抬头看她:“都破了,为什么不说?”

    周听而一下就怔住,呆呆地看着他。

    “没事的……”

    “不疼?”

    “有一点。”

    祁衡仁将半蹲着,将周听而脚上的鞋脱下来,让她的脚踩在他的大腿上。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不想惹他不高兴,也就由着他。

    “没关系的……”

    “别动。”祁衡仁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周听而的脚后跟。他身上经常会备着创口贴,习惯使然。

    贴好创可贴之后,他并不给她穿鞋,拧着眉说要把这破鞋给扔了。

    把他小女朋友漂漂亮亮的小嫩脚都磨破皮了,简直罪该万死。

    周听而看着祁衡仁的神色,特别过意不去,低低地说:“抱歉。”

    祁衡仁眯了眯眼:“抱歉?好端端的说什么抱歉?”

    周听而紧张地看着祁衡仁,整个人都快哭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把这次约会给搞砸了,特别过意不去。

    祁衡仁一顿,顺势起身将人揽进怀里,问她:“怎么呢?嗯?”

    “你别生气。”

    “生气?我生什么气?”祁衡仁啧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让她产生误解。

    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说话也没个轻重。

    抱着周听而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祁衡仁叹口气。

    “老子都心疼死了。”

    那天从海洋馆里出来,众人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娇小的女人。

    女人没有穿鞋,那双黑色的粗跟一字带凉鞋被男人用手指勾着。

    周听而的头发长长的,也软软的,一缕落下来在祁衡仁的脖颈处,痒痒的。

    “小笨蛋,疼就要说,忍什么呢?”祁衡仁说着不客气地拍一把周听而的屁股。

    周听而双手圈着祁衡仁的脖颈,感受着自己男朋友的孔武有力,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

    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唇角上扬着。

    这段感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跟好一些呢,时常让她觉得,自己被人宠爱着,保护着。

    祁衡仁念叨着:“跟老子谈恋爱不是让你受委屈的,不舒服就说,你想做什么就直接提,知道吗?”

    趴在他背后的小丫头轻轻嗯了一声。

    祁衡仁说没听清,掂了一下身后的人:“知道吗?”

    “知道啦!”

    “这还差不多。”

    约会完的当天晚上,祁衡仁周到地将周听而送到她租住的家门口。他围着这小院逛了一圈,她住的地方是独栋的民宅,环境自然是比不上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但独门独户的小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倒也非常适合居住。

    最后,祁衡仁的视线落在门口摆着的一双男士运动鞋上。

    周听而连忙解释:“这鞋子不是别人的。”

    祁衡仁扬眉:“你紧张什么?”

    “我怕你误会……”

    “哦,不是别人的?那是谁的?”

    周听而是真怕祁衡仁会误会,她一个女孩子独居,多多少少会害怕,所以就放一双男士的鞋在外面,算是给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一个暗示:这个家里有男人。

    这附近一带的治安其实不错,因为是在郊区,都是本地人居住。不过周听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娇滴滴的小女生,尤其在遇到上次的事情之后,谨慎点是应该。

    祁衡仁想了想,问周听而:“要不要我来跟你一起住?”

    话刚说出来,他就知道冒昧了。刚交往不久,他居然要跟她一起住,是什么居心?

    只不过那个当下,他只是想着能保护她。

    果然,周听而也被吓到了样子,怔怔地看着他。

    祁衡仁摸了摸鼻子,清了下嗓:“开玩笑的。”

    周听而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忽然道:“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她满脸写着真诚,一双大眼水灵水灵的。

    和男朋友同居,这件事她要慎重考虑。

    但是她也是真的很怕一个人住,即便知道这里治安好,可夜晚总也会免不了提心吊胆,深怕有人翻墙进院,睡得不踏实。

    祁衡仁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让周听而早点进去休息。

    互相道了晚安,周听而进去后,祁衡仁又沿着这附近一带继续走了走。

    这里离他的绘画工作室不远,想来周听而也是为了上班方便特地选的这个地方。

    这头,周听而进了屋之后心情还在起伏着。

    她拿出手机,给姐姐苏听然打了个电话。想把这段时间的心情和姐姐诉说,也包括要不要和祁衡仁同居这件事。

    接到周听而电话的苏听然,正用领带绑住商之巡的手。

    苏听然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说过的,等她今天晚上回来,要找商之巡算账。

    本来这件事她自己倒也忘了,她下午回来后整理笔记,然后又去后院打理那些蔬菜。

    院子里的蔬菜长势都很不错,苏听然看得出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专人在打理。但这个人肯定不是商之巡,他没有那个本事。听陈姐说起来,苏听然才知道,原来是商之巡请了专业的人员在打理。一地的菜不值几个钱,花钱请人打理的钱都够买多少菜了?

    苏听然是有那么一些小感动的,没想到他倒是挺重视她的这个小菜园。

    在菜园里忙完,苏听然又去看了看那两颗商之巡前不久刚刚种下去的车厘子树苗。

    一通忙活完,苏听然上楼去浴室洗澡。一出来,就见商之巡吊儿郎当的笑意,看着没什么好事。

    是商之巡主动提起,问苏听然打算怎么跟他算账。

    真想算账是吧?

    苏听然点点头,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找了一圈,准备找个东西治一治这个臭男人。

    商之巡就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上,看着苏听然进了衣帽间,提议:“你面前的领带怎么样?”

    领带?

    苏听然知道商之巡这脑子里肯定一堆不营养东西,她顺手拿起领带,朝他扬扬眉,满脸谄媚的笑意:“那你是不是要躺到床上去呢?”

    苏听然像个妖精似的,伸手勾着商之巡的衣领领口,将他往床上带,轻轻一推,让他躺在床上。

    等商之巡躺到了床上,苏听然分膝两旁,抓住他的手腕,左边的手腕绑上领带在床柱上,右边的手腕也绑上领带。

    完全是自投罗网。

    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照得光线昏暗不明,尽显浪漫。仿佛她做什么都是合理,让人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这是第一次,苏听然如此主动。

    商之巡穿戴整齐,性感的喉结上下滚着,斯文败类似的低低喊她的名。

    苏听然嘘了一声,满脸都是妩媚。

    她缓缓靠过去,在距离商之巡的双唇只剩下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时停下,继而从商之巡的身上下来,转而一脸无情:“好了,你就这样老老实实待着吧!”

    “然然!”商之巡动了动被绑着的双手。

    苏听然站在床畔,笑得不怀好意。她不信他能自己解开这个两条领带。

    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还在继续。

    苏听然扬扬眉,拿起手机,门嘭的一声关闭,走到外面和妹妹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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