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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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科考完，我发现失常超常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的发挥完全取决于出题老师。
上次月考呢，出题老师通过试卷温柔地和我说:世界很美好，努力就会有进步，认真就能得高分。
这次呢，试卷说:别爱我，没结果。
迟夏好像在复盘试卷，顾瑶在前排和于方东他们对答案对的不亦乐乎。
忘了说，于方东是我班体委，出了名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当然了，能考到致远的头脑都没那么简单，架不住考到致远后一点都不用脑。
顾瑶语气坚定，“第一题指定选a，老奶奶接过钱，眼睛里指定是感动。”
于方东嗤之以鼻，“感动啥啊，都没钱吃饭了，她那是惆怅好吧。”
“你懂不懂拐弯，选a。”
“我就阅读认真读了，指定选c，不选c脑袋给你。”
两人争的不相上下，但没一个人提出和季皓方然他们对对答案。
不在意成绩的，自然不在意尖子生。
像我这种在意成绩的，自然就对尖子生有滤镜，容易有盲目崇拜。
我让他们吵的有些心烦，还有二十分钟晚自习，我就去后操场走了走。
我特别喜欢站在草坪边上看别人踢球，说是看，其实大部分时间在放空。放空就听不清别人说什么。
我在意分数，却喜欢盲赌。我不喜欢对答案，不对答案不知对错就一切皆有可能，大榜第一都有可能是我。
踢球的人里有人朝我这边挥了挥手，又挥了挥，我回过神来意识到那人是在和我打招呼。
没等我反应，李旭阳跑了过来，逆着阳光，看着可有活力了。
“你干嘛呢，喊你都没听见。”
“你喊了吗？我就看你挥手了。”
兴许是学生对上课时间的敏感度高，李旭阳跑过来后，我俩自然而然的就往教学楼走。
“就你自己啊，你那俩伙伴呢？”
“在班呢，我出来透透气。”
“这题出的是挺窒息的，课都白补了。”
“你也补课呢啊？我也是，一对一，可贵了，感觉钱都打水漂了。”
“打水漂还能有个响呢，据我的经验，考完感觉不咋地的成绩出来都不错，反倒是胸有成竹的，都不咋地。”
不得不说，李旭阳的一番话确实安慰到了我。
如果我的大脑没让我去看大榜的话。
就是那么一瞬间，我想知道李旭阳成绩啥样，但我没大榜。
大榜只有班长有一份，但是，我同桌也有。班任每次都会给季皓一份让他参考，参考啥我不是很清楚。
我问季皓，“你月考大榜还在不？”
他从书桌里很轻松抽出了一沓成绩单。像他这种大榜不用往后捋着找的选手，书桌堂向来极简，做完的练习册直接就扔了，笔记也只记寥寥几笔，一个本子能用很久。
反观我，差生文具多。
书桌堂满满当当，练习册从来没完整做过一本，东一笔西一笔，全堆在书桌堂里。椅子中间的空档我还搁了个箱子装抱枕。
是谁说，东西太多心都散了，能好好学习就怪了。
我捋着大榜找到第三页中间，仍然没看到李旭阳的名字。
我直觉他不会在第三页之后，然而我又从第一页捋了一遍，还是没看到。
我打算从后往前捋的时候，季皓问我在找谁。
“李旭阳，我看看他多少名。”
“给我一下。”
没几秒，季皓推过一页成绩单，手指着李旭阳的名字。
“四十二？这小子忽悠我。”
“忽悠你什么了？”
“他和我说这次考试难的都要窒息了，什么课都白补了……你看看他那物理98，能窒息到哪去啊，一米八的人咋可能在一米六的池子淹死，亏我相信他的鬼话。”
“他生物低，刚70。”
我摇摇头，“他是没找到生物的诀窍，其实生物挺文科的，考不好就是懒得背，好比我吧，以前我也懒得背，但是补课老师告诉我……”
我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收声。缓了缓小声告诉季皓，“其实我每周六都补课，我只告诉顾瑶她俩了，你别告诉别人啊，要是知道我补课还考不好那显的我太笨了。”
季皓点了点头，然后说，“笨不笨的也不用显。”
我握紧拳头，“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班任来了。”
此话一出，我条件反射的拿起笔在本上写写画画，俨然一副用功的好学生模样，乖巧如狗。
但是，班任没来。
我被忽悠了。
我咬牙切齿，“你行，以后我对你的信任为零。”
“季皓，彭帆找你。”
我的怒气就这么在季皓的背影中渐渐消失，就算没人找他，我也不可能爆锤他一顿。
不过这个彭帆找他干嘛。我脑子里冒出一句话:第一第二一起走，大家都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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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皓拿了本笔记回来，我第一眼以为这是他们关于竞赛的心得交流，精英班有竞赛生那自是不必说，我们普班也有两位竞赛生，季皓和方然。
虽然我知道他俩并不属于普班。
然而，季皓翻着翻着我就感觉这个节骨眼的笔记可能不是竞赛心得，没准是关于期中考试的东西。
我小心眼的劲上来了，如果是几年之后的我回想起这个小心思一定会觉得太小家子气太没必要，一个考试而已，再不济也就是高考而已，何苦把自己弄得像个小心眼鬼似的，心平气和，结果就不会太差。
然而当时我被困在高考里，眼里只有它，它是个大怪兽，我必须努力打败它。
我余光瞥了季皓好几眼，我知道我如果问笔记写的什么他一定会告诉我，可我就是端着，就是不问。
下课偷看吗？我也不打算。
我究竟想干嘛，我也不知道。我指定是有点疯魔了，用武侠的话来说，我快走火入魔了。
我打算余光看最后一眼，能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看不到就拉到。
我向后倚，身子抻的溜直，稍稍歪头，眼睛向下滴溜，活脱脱一个中风前兆。
没等我看清是啥，季皓把笔记放我桌上了。
他回头看我，我正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我俩都非常不解。
我向前移了下凳子坐好。
“这啥啊？”
“理化的重点，刚才让彭帆又帮着画了点，没准能补上函数的分。”
我内心捶胸顿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个小人！
结果我说出来的是，“你咋不早点给我。”
“我让彭帆昨天还我，结果他磨蹭到今天。”
我稍稍侧身，双手在椅子中间抱拳，“大恩不言谢！改日请你吃鸡腿。”
“快学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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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容易反反复复困在某种情绪中，比如现在，想起笔记那事我又觉得对不起季皓了。
我和我哥往校门外走，挺久之前我就不和顾瑶他们放学一起了，因为我大姨亲自接我哥放学。
不知道哪传出来我哥早恋的传闻，他班主任找我大姨谈话，说是谈话，其实就是好言相劝。
我大姨也不是不相信我哥，她就是看班主任那么上心，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完全放任，于是接我哥放学就成为了她把早恋扼杀在摇篮里的举措。
我问我哥他和谁早恋了。
我哥说他也想知道。
我大姨来接我哥之后，我也有了回家专车。第一天我就把齐意诗学姐的话转达给了我哥，当然，复述完我也表达了一些我的看法。
“哥，你真的很臭屁。”
“真的？我没觉得啊。”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就这样，不管别人说啥你都可神气了。”
“那我没办法，与生俱来的自信，赖你大姨和大姨夫。”
“所以你真的没早恋？没人欣赏你的神气？”我浮夸的作了一番表情，“啊好帅啊，就是那个姓顾的，我好喜欢他啊，他好自信啊，王者！王者！”
我哥让我不要再犯神经病。和我哥一块的时候，我经常浮夸。
不过因为今天我觉得自己是小人，安静了许多。
安静到我哥起疑。
“你有病了还是让人欺负了？”
“没有，我就是……”我想了想把笔记的事重复了一遍，“我感觉自己太小心眼了，我真的有病，我真的不正常。”
“我说你是不是太把考试当回事了，听说你们这次题变态了，可能出题老师心情不好，别在意。”
天下红雨，我哥终于对我说了一番人话。
“唉，总之考完试我得调整调整了，哥，你能不能和我妈说说别让我补课了，太累了，我真的累啊，你看我都快疯了。”
我哥连忙摇头，“你别坑我，我老姨决定的事谁能说的了。”
“那你就等着四平精神病院抓我吧！”
“我让你大姨说。”
我举起手和我哥对了下拳头，“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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