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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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文体活动的每一天都是单调枯燥乏味的。
我补课主要是复习和预习。课上讲过的重难点巩固一下,在我大脑能容下的情况下提前讲一讲新课内容。
周六光是完成补课任务就很疲惫了,学校作业堆在周日。
我的脑子一周没有一天是歇着的。
它要么在想对数函数指数函数反函数,要么在想小球运动受阻,要么在想化学方程为什么配不平。
补完第四次课,期中考试来了。
这次考完试可是要开家长会的,我在发挥超常和发挥失常犹豫不定。
超常呢,我就和我妈说不用补课了,我成绩已经挺稳定了。
失常呢,我就说补课没用,不要浪费钱了。
就是不知道这俩招哪个好用。
我拿出橡皮,一面写“超”,一面写“失”。
让老天为我做选择。
我双手合十摇了摇橡皮,十分虔诚地朝天花板扔。
然而橡皮没有掉下来,我抬头,橡皮让刚回来的季皓接住了。
“给。”他还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
我一个头两个大,“你接的还挺准。”
“冬言冬言,江湖救急。”顾瑶跑到我座位后一个急刹车,“我有个师哥回来了,我中午想去体育馆,你帮我室外值日呗,求你。”
“行。”
“那我走了,一会记得值日。”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让顾瑶放心,她又风风火火跑出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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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操场的校门两侧是自行车棚,西车棚外那条路就是我班的室外值日区。
我把扫帚递给方然。
“你咋来了?不我和顾瑶值日吗?”
“她有事我替她,咋,不满意我就回去了。”
“满意满意,这一个人得扫啥时候去啊。”
主要就是扫落叶,然而有秋风,落叶是扫不净的。值周生检查无非就检查个态度。
江滨的秋天阴晴不定,现在已经有点冷了。
我把手缩回袖子里,有一搭无一搭的扫着。
要是校园里没人,我挺喜欢在校园里待着的,我其实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有时候还叛逆,比如现在大家都在教室准备午睡,而我却在操场,我就很开心。
如果扫帚一扔,单纯是逃午睡的话,我就觉得我十分了不起。
我背对着方然扫枯叶,整个校园十分安静,只有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
方然突然说,“问你个事呗。”
他这么煞有介事,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地也不扫了,“咋了咋了?”
“你别停啊,值周生过来了。”
“啊啊,你说,啥事?”
“你幼儿园在哪上的啊?”
“向日葵还是小葵花,我忘了叫什么了,咋了?”
“那你去没去过第一双语幼儿园?”
“第一双语幼儿园?没有吧……”我把枯叶扫进撮子,“不过我去过一次别的幼儿园,我姨奶是园长,我去那天他们幼儿园还表演节目呢。”
“对对,应该就是第一幼儿园。”方然的语气十分笃定。
“是……吗?我可不确定,我就记得让我学英语,叽里呱啦的我脑袋都疼,好像就待了两天,我记着表演的时候有个男生演将军,还失误摔倒了。”
“你记得还挺全。”
“剩下就想不起来什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多了解了解增进友谊。”
值周生检查完,我俩拿着工作往教学楼走。
“啧啧,有闲心增进咱俩友谊,不如挽救挽救你破碎的友谊。”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自己悟。我就是觉得吧,人不能妄自菲薄,其实每个人都有闪光点,都是金子,是金子早晚发光,而且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是每个人都奔着好的去,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哈。”
方然诧异地看着我,“你没事吧?鬼上身了?”
“听不懂拉倒。”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
方然又自己起了个话题,他问我有没有别的名字。
“没有啊?我就叫盛冬言。”
“你就没小名什么的吗?或者曾用名。”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听到什么?”
方然不像是在骗我,我忽然觉得遮遮掩掩没什么意义,盛小小怎么也比白馒头强。
“小名吧,也有一个,我小时候叫盛小小,初中之前大家都叫我盛小小,后来我妈怕我考试写错名,初中就让我叫回大名了,不过我户口一直都是盛冬言。”
我看了一眼没搭话的方然,“喂,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听了听了,盛小小。”
我连忙让方然收声,“盛冬言,盛冬言,小名就别提了,不然咱俩友谊立马破碎。”
“碎就碎呗。”
“大哥,我求你别外传,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信任这个东西,我也不是很需要。”
“行,你敢说我就告诉大家你十岁还尿床。”
“你小点声,你怎么知道的。”
我撇头哼了一声。
“季皓是吧,够重色轻友的,咱俩扯平,谁也不说谁。”
“我细想想哈,我的小名这事也没那么严重。”
“姐,大姐,我错了,你是我亲姐。”
“行,扯平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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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期中考试结束,晚自习我正复习政治,突然想起来函数题是先递减后递增,而我写成了先递增后递减。
别问我怎么想起来的,人的记性就是如此奇怪的离谱。
我看化学老师看《读者》看的认真,便凑近季皓小声问,“过程对了结论错了扣几分啊?”
“看怎么批,直接看结果可能一分都没有。”
“啊?”我一激动,声比较大,化学老师抬头,我立马咳嗽起来,力度可以说是憋红了脸,一个没咳嗽上来就能离开人世的感觉。
等我咳嗽完了,化学老师担忧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
“喝点水。”
我点点头。
化学老师没再给我眼神,接着看《读者》去了。
“你真没事吧?”季皓说。
“没事。”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变声,嗓子好像是有一点咳坏了,我哑着嗓子说,“不能一分都不给吧。”
“没准。”
“那不给分我不白答了吗,每一分对我都很重要啊老天爷。”
我愁苦一阵发现季皓正看着我,我回看他,“你有办法没?”
“没,你认命吧。”
下课铃响,我终于不用压着声音说话了。我拿起水杯站起来,对着季皓说了句,“你真的不懂人间疾苦,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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