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清修在宫门口等秦欢,恰好又遇到那位眼熟的禁军。
“参见长公主殿下!”
“欸?陈将军,好久不见啊!”
秦欢一眼认出他来,还有些惊喜。
她被沈清修从皇陵接回宫的那晚, 还有第一次去国子监的那日, 都是这位陈将军。
不过她后面都走靠近永福殿的宫门, 是一个侧门, 平时只有一个普通禁军看管, 今天竟然在这遇到了陈将军。
“殿下竟然还记得臣, 臣的荣幸。”陈将军笑开了花, 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欢微微笑了笑, 随口问道:
“不知陈将军今日怎么会在这里?”
“奥,这几日尚宫局好像出了点事,说有宫人偷运宫里的东西出去倒卖, 属下协助尚宫局破案, 希望能尽快抓到贼人。”
“竟然还有这种事?”秦欢诧异,眼睛里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天真。
陈将军点了点头,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殿下近日出入宫门可要注意安全, 若有事就来找属下。”
“多谢陈将军, 那我先出去了。”
“恭送殿下。”
和陈将军道别后, 秦欢上了沈清修的马车,果不其然,沈某人正闭着眼睛假寐。
秦欢跌手跌脚的坐好,小声示意福临出发。
沈清修睡着她也不好出声打扰,就盯上了桌子上的点心和茶水。
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送到嘴边,冷不丁就听到了沈清修的声音。
“殿下倒是与陈将军很聊得来, ”
秦欢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
“没睡着,殿下很失望吗?”
沈清修目光沉沉,秦欢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你睡不睡跟我有什么关系,”
突然伸手放在了沈清修的额头上,沈清修顿时一僵,秦欢又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感受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道:“也没发热啊?”
“……”沈清修挥开秦欢的手,感觉自己的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
“对了,你还没吃早膳吧?我请你吃大餐去!”
不过也能看出沈清修的心情一般,秦欢十分理解,毕竟对方可是日理万机,有点小脾气很正常的啦。
秦欢让福临的马车停在了盛安酒楼,两人在二楼要了个靠近窗户的包间。
进门的时候,盛安酒楼的掌柜看到秦欢和沈清修同时走进来,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直接疆在原地。
“掌柜的?”
秦欢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掌柜才猛地回过神,一双膝盖要跪不跪的时候,看到沈清修在秦欢身后做了个手势,他才稳住身形。
“两位,两位客官见笑了,小的昨晚没睡好,犯迷糊了。”
“没事,给我们来一个包间,上你们这儿的招牌。”
秦欢没多想,以为是掌柜突然看到自己没反应过来。
“欸欸欸,好嘞,两位客官楼上请!”
掌柜小心翼翼把两尊大佛送上楼,等自己吩咐完厨房后回到楼下,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这俩祖宗怎么一块来了?”
“看样子主子还不知道……唉,真是考验老夫的心态呦!”
二楼包厢,秦欢还在兴致勃勃给沈清修介绍着。
“盛安酒楼的汤包可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也是最正宗的江南口味,平时排队都要排老远呢。”
沈清修语气不明:“殿下倒是百晓通。”
“当然……不是了。”
秦欢舌头急忙拐了个弯,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哎呀不说了,再说早膳都凉了,沈清修趁热吃。”
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沈清修倒了茶水推到他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
沈清修喝了口茶,没再说话,他没有在用膳时说话的习惯。
秦欢见沈清修不追问了,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最近真是跟沈清修待一块久了,差点就脱口而出,还有有惊无险!
她哪里知道,自己一副做贼心虚,偷偷拍着自己小胸脯的样子都被沈清修收入眼中。
无声叹了口气,他默默剥好鸡蛋,又把蛋黄挑了出来,放到她面前。
“先用饭,福临已经过去刘屠夫的摊子。”
秦欢看到水煮蛋,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沈太傅怎么知道我不吃蛋黄?”
沈清修顿时卡壳,但他的道行比秦欢深多了,面不改色道:
“臣自幼不喜蛋黄,殿下也不喜?”
“这样啊……”秦欢这才一脸恍然大悟,收回疑心。
他们今日过来,一是为了看刘屠夫有没有出摊。昨日他回去之后,刘母肯定与他说过白日发生的事情,他如果有行动,今日一定会有所表现。
“昨日臣派人暗中蹲守一夜,并未发现刘家人任何异常。”
“或许是因为白天咱们去过,他们有了戒备心。”
秦欢分析道,沈清修点了点头,也是有这种可能。
“不过,这沿街的风景倒是很不错。”
秦欢趴在窗台上,双手托腮看向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能看到几个孩子在街上奔跑嬉闹,一副太平盛世的场景。
沈清修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神情中带着浅浅的柔情,就这么注视着她,仿佛已经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等等!”
秦欢忽然出声,指着街上一处道:“沈清修!”
“怎么了?”沈清修连忙起身顺着秦欢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个内侍!我见过!”
秦欢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楼下冲,沈清修连忙跟上去。
两人出了盛安酒楼,直径过到对面的一家当铺里,一名内侍正和当铺的掌柜交易,柜台上放着一些簪子玉镯。
内侍看到有人进来,下意识惊了一下,正要把东西往怀里藏,被秦欢一把拽住,厉声道:
“放手!”
那内侍慌乱之际还不忘高声喊道:“你是谁?!凭什么抓我!”
“这,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竟然胆大妄为!来人给我抓了!”
当铺的掌柜也被两人的突然出现吓到了,还以为是来抢劫的,连忙要叫护院过来。
沈清修直接拿出令牌,掌柜一看,瞬间腿一软跪了下来:“沈,沈太傅?!”
连声道:“小民罪该万死!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沈太傅饶命!”
这时那个内侍也认出两人,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沈太傅,长公主殿下,求求您绕了奴才吧!”
“求求您高抬贵手,绕了奴才一命!求求您!”
他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地上,很快就磕出了血,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颜知,将人嘴巴堵住,带回宫交给陈将军。”
秦欢懒得听他辩解,命颜知将赃物和人都带回宫转交陈将军。
这名内侍就是她第一次夜里逛梅园时,在梅树下藏东西的宫人,当时她只顾着听他们说卫太后,并没有注意到藏的什么东西。
没想到她方才在二楼包厢看到他鬼鬼祟祟抱着东西进了当铺,再结合早上陈将军说的宫人盗窃一事,瞬间明白当时那两个人藏的竟然是赃物。
不过这属于尚宫局管,再往上就是卫太后,她也没这个权利,再说她跟沈清修出宫的事情最好不能让卫太后知道,所以人还是交给陈将军审问最好。
颜知将人带走之后,沈清修才慢悠悠开口道:“方才跑得那么急,原来是因为陈将军?”
“跟陈将军有什么关系?我这不是正好看到了,行侠仗义,懂不懂哦你?”
秦欢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沈清修,对方却弯了弯唇,妥协道:“是臣狭隘了。”
“算你识相,本殿现在不也是因为你才出现在这里……对哦,福临回来了吗?”
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今日的正事还没做,秦欢赶紧扯着沈清修又回到盛安酒楼。
福临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等他们。
“主子殿下,属下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秦欢连忙追问。
“属下过去的时候,那刘屠夫第一眼看到属下时明显抖了一下,后强装镇定地给属下称好肉。”
“就在属下接过肉准备走的时候,过来一位奴仆装扮的妇人,张口便说夫人要银子买燕窝,刘屠夫飞快看了属下一眼,呵斥了老妇人说她认错人了自己媳妇儿早失踪了。”
“后来老妇人走后,属下就跟上了那名老妇人,她住在后面那条街,极其隐蔽,里面住着一个年轻姑娘,还有孩子的哭声。”
一口气说完,福临口干舌燥,连喝几碗茶水。
秦欢却十分兴奋,朝沈清修道:“看来昨日我看到得没错!咱们猜测的方向也对了!”
昨日在马车上,秦欢再次提起她看到刘母洗衣盆里的衣裳颜色不对劲,再结合那刘母说她儿媳一直未能生育,秦欢猜测刘家媳妇儿的失踪可能是刘屠夫所为。
但是沈清修派人去蹲守刘家,却未查到他们有异动。
“福临,去调查那名女子和幼子的户籍。”
沈清修吩咐完,秦欢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我知道了!”
“什么?”
“刘屠夫因为妻子生不了孩子,于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被妻子发现后争吵之下刘屠夫杀了自己的妻子,然后毁尸灭迹,再假装妻子失踪,去衙门报案!”
“这只是殿下的猜测,若他真杀了人,尸体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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