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那尸体呢?不可能连大理寺都找不到。
秦欢摸了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沈清修见她这样,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道:“我们先去看看, 说不定能从那外室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你摸我脑袋干什么?!”没想到秦欢瞬间炸毛, 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他只是顺手了。
罕见地, 沈清修极其不自然摸了摸鼻子, 抬脚往后街走去。
“你别跑呀, ”秦欢不依不饶, 紧紧跟在他身后念叨他。
“沈太傅, 你刚刚可是以下犯上了。”
“嗯, ”沈清修坦然承认:“那殿下想要如何处罚臣?”
他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哎呦!”
秦欢一时不查,脸直接撞到了他肩膀上, 眼睛瞬间湿润。
“撞到哪了?让我看看。”沈清修又着急了, 连忙低头查看。
秦欢捂住脸,沈清修弯腰凑近去看时,却看到一双狡黠的眼睛, 然后, 他的脑袋就被秦欢毫不客气地来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让你摸我脑袋!”
偷袭完, 秦欢瞬间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小模样。
沈清修能怎么办,只能受着。
无奈道:“殿下报了仇,可消气了?可以随臣去查案了吗?”
“唔……”秦欢把手背在身后,故作思考道:“既然沈太傅都这么求我了,本殿自然义不容辞。”
“那就辛苦殿下了。”
“客气客气。”
到了那外室的院子门口,秦欢看了眼沈清修, 忽然出声道:
“你往后退退,别让她看到你,我自己进去跟她搭话。”
“为何?”
“为何?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秦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翻了个白眼。
沈清修的模样俊美,五官精致到她一个姑娘都自愧不如,这张脸走到哪都十分引人注目,俗称:祸害。
沈清修也反应过来了,神情愉悦道:“殿下是担心臣被人觊觎。”
“我是担心你影响本殿的办案效率。”
说完伸手把沈清修推到一旁,清了清嗓子,敲门。
里面传来老妇人的声音:“谁啊?”
秦欢压低声音道:“在下迷路至此,见前方已无路,想问个路,冒昧打扰。”
过了一会儿,院门被打开,一位穿着靓丽的女子打开了门。
见到门外站着一位清秀公子,她诧异道:“公子想要问路?”
秦欢点了点头:“在下从邻城过来,第一次过来拜访亲戚,没想到竟然迷路了,冒昧打扰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秦欢的个子小身形瘦,她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胡服,男子装扮,刻意压低声音后还是很像一位年轻的小公子。
对方一听喊她姑娘,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娇声道:“小公子说话可真让奴家欢喜。”
正要说什么,身后又响起幼童的哭泣声,听到老妇人说道:“夫人,老爷不让您见外人,还是赶紧进来吧。”
“他算哪门子的老爷?不过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如今抠搜得连银子都不给我,我呸!”
这女子丝毫不客气地叉腰骂道,骂完又连忙换上笑脸,直接伸手轻轻扯着秦欢的衣领,眉眼之间都带着勾人的韵味。
“小公子想必已经很累了,不如进来喝杯茶,奴家定会好好伺候你……”
甭管秦欢心中掀起顿时惊涛骇浪,面上依旧镇定,带着少年的青涩朝她道:
“姑娘如花似玉,怎得已经嫁与别人了吗?”
那女子一听捂脸笑道:“小公子果真单纯,嫁不嫁人的有什么重要,还不如在奴家在紫嫣坊时过得自在呢!”
说完又看向秦欢,调笑道:“小公子可知道紫嫣坊是什么地方?”
秦欢摇了摇头,她才娇声道:“那可是最快乐的去处哦。”
“那姑娘为何不在紫嫣坊?是被恶人关在此处吗?在下愿意救姑娘于水火之中。”
秦欢一脸正义凛然,更是让那女子捏着手帕笑弯了腰,一举一动皆风情万种。
“公子的心意奴家领了,只是奴家已经被人从紫嫣坊赎身,也有了牵挂,再也回不去了。”
“那他为何不将姑娘娶回家呢?听姑娘方才言语,定也过得十分艰难。”
秦欢不动声色地问道,仿佛只是为了她打抱不平。
女子却轻嗤一声:“娶回家?娶回家再把我杀了吗?”
不过她说完就察觉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收敛的神情道:“小公子要去哪里?”
“在下要去安仁巷十号。”
“那公子的确是走反了,安仁巷在北街对面呢。”
秦欢连忙道谢,又拿出一块碎银放在女子手中。
“多谢姑娘指路,在下初到皇城人生地不熟,只能借此来感谢姑娘了。”
女子看到银子瞬间两眼放光,听秦欢这么说又娇笑出声:“奴家不过是见公子英俊才好心帮忙,公子若有空,可一定要去紫嫣坊玩玩哦!”
秦欢点了点头,女子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往外走了几步,看到沈清修站在那里,她立刻上前小声道:“我猜测得果然没错!人一定是刘屠夫杀的。”
他们的对话沈清修也听到了,沉声道:“刘光的家境不足以让他能从紫嫣坊赎人,只要能查出银子的来源,或许就能找到刘氏。”
“方才那女子的模样在紫嫣坊怎么着也得是中等偏上的,按照紫嫣坊的价格,最少也得三百两银子,这的确不是刘家能拿得出来的。”
秦欢说完半晌,没听到沈清修说话,扭头望去,就见沈清修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糟了!刚刚又说漏嘴了!
正集思广益地想办法圆回去时,沈清修意味不明地开口了。
“殿下对紫嫣坊的市场价都如此熟悉,想必不少去吧。”
“啊?哪,哪有……哈哈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正要想办法溜走,被沈清修一把拽住衣领子,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扛在肩膀上,放进马车里。
还好巷子里没人,福临将马车停在巷子口,没让秦欢太过丢人。
“你干什么呢!”秦欢炸毛,就算自己掉马了,沈清修他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扛起来!关键自己竟然毫无反击能力,太丢脸了!
气得秦欢转身想要下车,被沈清修伸手抵住车门,平时温润的声音此时彻底冷了下来。
“殿下不如先跟臣解释一下,什么时候如果紫嫣坊,去过几次,去干了什么。”
他第一次这么严肃地看着她,秦欢这才意识沈清修是真的生气了,往后缩了缩,声音细弱蚊蝇。
“我能干嘛呀……就是过去看看热闹而已。”
“那种地方是看热闹的?嗯?”
平时他知道秦欢有多爱玩,这么多年她也去了不少地方,只要出远门他都让暗卫随行,再三叮嘱,直到她安全回到皇城自己才能放下心。
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去紫嫣坊那种地方,里面鱼龙混杂,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越想越气,沈清修又道:“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姑娘家,若是被人发现— —”
“不会被人发现的!”秦欢立马信誓旦旦地说道,对上沈清修充满压迫的眼神,她又连忙收声,缩了回去。
见她还不知错,沈清修气不打一处来,往日在外人面前永远沉稳不变的情绪此时已经临近崩塌。
秦欢也发现了,她知道沈清修是担心自己,毕竟紫嫣坊里面确实很乱,女儿家就算好奇也会选择只卖艺不卖身的清馆,不敢往紫嫣坊去。
“哎呀,我知道那种地方危险,不过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她不跟沈清修犟了,还拉着沈清修坐在软凳上,给他倒茶,一脸讨好道:
“沈太傅消消气,气多了容易变丑哦。”
沈清修看也不看那杯茶水,内心打定主意这次不能再这么轻易原谅秦欢。
秦欢见他软硬不吃,转了转眼睛,计上心来。
“唉……”
忽然的一声叹气,沈清修看向秦欢,就看到她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鼻尖微红,神色委屈。
“是我行事鲁莽,沈太傅为人清正廉明,行事从不越距半分,我这种在荒山野岭长大的人不得太傅欢喜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边说着,一边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委屈地落泪,我见犹怜。
沈清修明知道面前的姑娘是装的,但却受不了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气瞬间销声匿迹。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紫嫣坊实在危险,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先帝和圣上交代。”
嗓音温柔细致,秦欢知道沈清修妥协了,但是听完最后一句话,她心里又莫名有点不舒服。
“沈太傅若是因为先帝所托,大可不必这么尽责。”
气鼓鼓地说完,脑袋立马扭到一边。
沈清修一愣,半晌,眼中浮现笑意。
“殿下安危是臣之责,无关他人。”
秦欢耳朵动了动,接着问道:“那本殿的心情太傅是不是也要负责?”
沈清修点点头,秦欢立刻转过身来,笑盈盈道:“那我们现在去紫嫣坊!”
沈清修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没等他说话秦欢就连忙解释。
“你先别着急,我是想去紫嫣坊找那里的老鸨,跟她打听刘屠夫的事。”
那个女子既然孩子都生了,估计刘屠夫偷偷养了人家很长时间,紫嫣坊的老鸨手上一定有着更多的信息。
“不行,紫嫣坊我会派人去查,殿下现在跟臣回宫即可。”
沈清修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是不可能再让秦欢踏进紫嫣坊一步的。
“小气鬼!”
秦欢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看沈清修。
马车从巷子里出去,秦欢让福临驾车从这个巷子到刘屠夫的家中看看要多久。
结果马车进入刘家门前的小巷时,猝不及防碰到了一伙人,他们穿着短衫,像是某家的护院站在刘家隔壁。
“昨日我们过来时好像门口还没人。”
沈清修解释道:“昨晚又失踪了一个姑娘,刘家隔壁也有一个刚及笄的姑娘,许是请来保护她的。”
大理寺有在这条街安排侍卫官兵巡逻,但还是让人抓了漏洞。
“我隐约觉得……刘氏的失踪与其他姑娘的失踪应该是两件事。”
刘屠夫的杀机已经显而易见,但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胆识再去杀那么多人,且昨晚上暗卫蹲守在刘家一夜,刘屠夫没有作案时间。
“殿下,沈太傅,舞阳公主派人通知殿下即刻回宫,圣上出事了!”
颜知的声音忽然在车外响起,两人对视一眼,福临立刻驾车往宫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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