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后, 男子被引着走向了另一条道,女眷去的则是后花园。
而府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又更多了,除了客人,就是宁国公府的下人, 正有序快步地穿梭其中。
有客人进了门后, 忍不住相熟的人低声交谈起来。
谈论最多的, 便是方才来的珵王府的老祖宗。
有人说, 几年不见,人还是那么精神。
又说宁国公府的老祖宗适才携了小辈一道在门口迎接了。
最后说, 珵王府老祖宗脸色极佳,满面笑意,瞧着多半是真有喜事将近了。
说这些话的人多,但都把声音压得底,周遭也算不得嘈杂。
郁菀低眉顺眼地和周翎跟在大夫人身后, 同时也一一把话听进耳里,却也在心里掀不起什么涟漪。
珵王,宁国公这些身份的人都离她太远了,是踮起脚, 仰着头都勾不到的存在。
她如今只要在宣平侯府, 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实在不用学着旁人去瞎操心离她太远的事。
郁菀头次参加这样的宴席, 但一路上都没抬眼四处乱看, 只规规矩矩地跟着大夫人。
他们穿过几条回廊, 几个垂花门才终于到了举报宴席的后花园。
这里比其他地方热闹,远远就听见了声音。
再一脚踏进去, 郁菀抬眼飞快看了一眼, 眼里闪过一些诧异。
不说这里或站或坐的夫人姑娘, 光是那满院子的花都让人惊诧。
冬日凛冽百花凋残,见绿叶就都见不到几片,可宁国公府不知大哪儿找来的话,竟满院子造得跟春日一样,姹紫嫣红,极为鲜活热闹。
郁菀这时不得不承认了是自己见识浅薄。
大夫人他们并没有在花园停留,而是径直朝着院中的一个花厅走去。
应是要先去拜见宁国公府的老祖宗。
果然到了花厅,里面的坐了些人,上首传来了隐隐说笑的声音。
丫鬟先去禀告了一声,然后才引着她们进去。
“拜两位老祖宗安好。”
跟大夫人一同进来的几位夫人领着自家小辈,行了拜礼。
郁菀跟在后面,屈身行礼,眼睛看着地上地板。
两位老祖宗?
想来其中一位就是珵王府的那位吧。
郁菀心中想到。
上首坐着的两位老祖宗,都笑着道了声免礼,又让她们坐。
已经另有丫鬟手脚利落地上了热茶。
大夫人起身,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郁菀和周翎包括周盈一并站在了大夫人身后。
在这里,除了大夫人,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坐下的。
待众人坐下,大夫人她们各自喝了一口热茶,上首坐着的两位老祖宗就笑着说起,刚坐下几位夫人身后站着的小辈。
言语里多是夸赞,夸模样好性子端淑,直夸的离家夫人连连道一声,过誉了。
其他早些时候来的夫人们,都含笑点头。
看得出来,不止是她们,其他各家的姑娘也被这么夸赞过。
过后,一位老祖宗道:
“这里头闷,她们年纪小待不住,都出去玩吧。”
的确这里除了新来的郁菀她们,其余坐着的都是各家夫人。
她们也的确不好继续待在这。
遂得了自家长辈的示意后,小姑娘们都绕出来,向两位老祖宗拜别后,便出去了。
临出门时,郁菀忽地意识到有一束目光单独向她看了过来。
郁菀没忍住,抬眼偷偷看了去。
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首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
那老夫人虽发丝皆白,但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有神,腰背挺直,瞧着自有股精气神在。
不似平常上了岁数的人一样,弓背弯腰,眼神浑浊。
连脸上都不像宣平侯府的老夫人那样满是皱纹,看着苛刻,让人一看就能心生好感。
郁菀看过去时,她极自然地朝着郁菀一笑。
说亲近不说亲近,说疏离也不疏离,就是个极正常的笑。
郁菀心里生了些疑惑,可也很快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花厅上首坐着的,一位是宁国公府的老祖宗,一位是珵王府的老祖宗。
郁菀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位老祖宗,也不知,刚才她为何要看自己。
总之有些别扭,细想下来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郁菀想了一阵,没想通,人已经走在外面了。
今日天色正好,外面日光还带了几分灼意。
可风一吹,还是有些冷。
出门后周盈便不屑与周翎和郁菀掺和在一起,径直大步往花园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房的人见状忙追了上去。
另外一些别家的姑娘也散开了,各自去找关系好的手帕交了。
周盈走了,临走前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周翎登时明白过来,周盈此时怕是心情不大好。至于什么原因,约摸便是因为郁菀。
所以她知趣地没有追过去。
毕竟周盈自来不好相处喜怒无常,而她又有意交好郁菀,眼下实在没必要冒着两头得罪的风险跑去看周盈的脸色。
这点周翎还是拎得清的。
遂她和郁菀并平日里交好的几个手帕交,在附近慌了起来。
看着这满院子的鲜花,她实在好奇,不由得低头细细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些端倪,周翎又忍不住用手碰了碰。
“这,这不是真花。”
耳边突然想起周翎的轻呼,郁菀收回看向其他地方的目光的,向她看去。
“郁表妹,你来看,这花竟然是用绢布做的花。”
郁菀一听,登时起了好奇心,探着头凑近看去。
刚同她们一起出来的姑娘,闻言也仔细看了看。
“真是绢布做的。”
“做的真好不仔细看,一点都看出来。”
“阿翎你眼神真好,之前进来时我就在想,这个时节哪找来的这么多花。”
周翎感叹道:“我也好奇,才看得细。
也不知宁国公府从哪儿找来的能工巧匠,这花做得足以以假乱真了。”
郁菀看了也认同这话,的确是做的非常好,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众人说着花,也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周翎身旁的郁菀,眼里带着打量的意味,看了她几眼然后问:
“阿翎,这位姑娘是谁?怎么没见过?对了你家的梅表姑娘这次怎么没来?”
问话的人话里倒是没有多少恶意,只是单纯好奇问到。
以往宣平侯府参宴,除了宫里的,那是到哪儿都会带上梅元彤。
这一次梅元彤没来,却换了一个面生的,她们自然是感到奇怪。
郁菀直起腰背,对上几人的目光,捏了捏手指,而后正要说话,周翎先一步笑着说:
“这位你们不认识,是我另一位表姐,姓郁。
她从小身子弱,极少出门。
这不前段时日身子好转了不少,我大伯母就说今年京中的大小宴可一定要郁表姐参加了。
不然往后,京里人就真的都不认识了。
说来也巧,过了没几日便收到了宁国公府的帖子,可不就带着我郁表姐出门了。”
对着其他人说罢,周翎还转头对郁菀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
“郁表姐,你以后呀,看来是不能躲懒了。你再懒下去,大家可真不认识你了。”
周翎对着郁菀的态度十分亲近自然,在她嘴里,郁菀好似真成了得大夫人看中,又疼惜的表姑娘。
看在不知情的外人眼底,恐怕还会以为,郁菀在宣平侯府地位多高有多得宠一样。
如此一来,众人看向郁菀的眼神不由热情了几分,对待她的态度也亲近许多。
都笑着说,要让她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
郁菀得了周翎好意,冲她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抿唇点点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嗯了一声。
周翎三言两语就卖了一个人情出去,面上笑意加深,另又说起梅元彤:
“我梅表姐没来,是因着我祖母病了。你们也知晓,我梅表姐自幼养在外祖母膝下,对祖母最是孝顺不过。
我祖母才病的那些日子,她竟瞒了家里人,去佛堂跪着抄了两日佛经为祖母祈福。
眼下祖母身子虽然好转,但她还是放心不下,今日便没有来。”
郁菀想不到周翎居然能给梅元彤编出这样一番说辞来。
既解释了她没来的原因,又巧妙地遮掩了她如今的真实处境,还替她卖了一个好名声。
这样圆滑厉害,郁菀都不由的心生佩服。
而其他人一听周翎的话后,自然是纷纷称赞梅元彤孝顺。
又站了一会儿,外面起了风,有些冷。
她们遂往亭子里走去。
守在亭子处的下人见她们过来,赶忙让人上了茶点,在石凳上放上软垫。
她们一行人坐下,吃着茶点,另聊起了天。
这一次周翎没有主动插言,在一旁听着不时搭了一两句话。
郁菀更不消说,只安静地坐着。
不多时茶喝多了,她悄悄起身带着双梨和陈婆子要去更衣,周翎见状起身忙跟了上去。
花园处更衣的西阁有人进去了,引路的丫鬟遂引着她们往另一处西阁而去。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周遭人少了,周翎看了眼前面引路的丫鬟。
那丫鬟自觉地离她们有段距离,只引路又不会妨碍她们在路上说些什么。
周翎方低声对她说道:
“我方才帮着梅表姐说话,郁表姐没有生气吧?”
郁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周翎哪是要去更衣,这是怕她误会,来解释了。
她遂摇摇头道:“没有。”
周翎闻言脸上蹙着眉头登时松开道:“郁表姐没有就好,我也知晓梅表姐行事过了些。但老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
一家子有什么事,一家子关上门解决就好,没得道理要说出去给外人笑话。
所以她们方才问起,我才会那般说的。”
郁菀虽比不上周翎聪明,但人也不傻。
她明白周翎说的是一个道理,但让她那么做,还有个原因还是不想得罪梅元彤。
面对着当面都能给她甩脸子,十分看不起她的三房众人,周翎都能笑脸相迎更何况是梅元彤。
但周翎不可否认也给她卖了个好,郁菀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去怪罪她替梅元彤说话:
“翎姑娘的话有理,是该这么做。”
看郁菀心无芥蒂是真没放在心上,周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同时也在心中感叹,这位郁表姐的确是要比梅元彤好相处。
到了西阁,引路的丫鬟外面等她们。
等完事后,她正要引着贵人回到花园时,另有一丫鬟急急忙忙找上她,像是有什么急事。
周翎当下就说认得路,会自己回去,让那丫鬟自去忙了。
遇见这么好说话的贵人,两个丫鬟面上都是一松,随即告了罪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郁菀和周翎则不急不缓地往后花园走去。
不想走至一半,却突然看见了几名女子从前面走来。
周翎刚一瞥见她们,就忙拉着郁菀躲到了拐角垂花门后面,避开了那几名女子。
“你可是看准了,没看错?”
“没有看错,阿瑶姐姐我看得真真的,的确是王爷。”
“王爷怎么会来?难道,传言是真的?王爷真打算娶余苏白?”
“不可能,那么多年了,王爷要娶她早娶了,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
安静了片刻,有人低声道:
“阿瑶姐姐别生气,不管王爷要娶谁,总归是要打算娶妻了,如今人也在京中停留了这么久,总比以前有劲儿没处使来的强。”
“没错,阿瑶姐姐,宁国公府再怎么着,余苏白也比不上你,你可是郡主背后有姑母和太后娘娘撑腰。
再说余苏白都成老姑娘了,怎么配得上王爷。”
“是啊,阿瑶姐姐,至少王爷愿意成亲这消息,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只要王爷不再想出家,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况且,就是真定亲了又怎么样?定亲了还能取消,成亲了还能休妻呢,郡主放宽心。”
……
谈话的声音渐行渐远,藏在月门后的周翎与郁菀对视一眼,等确定人走远了,才出来。
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周翎压低了声音道:
“适才走过去的人是长公主之女,月瑶郡主,她身边跟着的是魏国公的嫡女萧薇,恭顺侯嫡女林有仪,还有齐王的嫡女明安郡主。
这几位郁表姐往后遇见最好是避开了好。”
魏国公,恭顺侯虽是侯爵,但论及权势地位,和京里其他侯爵比还是要次一些。
齐王虽是皇室,但他非太后亲身,不得宠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但那月瑶郡主出身不凡,母亲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太后唯一的女儿。父亲是手握实权的荣国公。另外她还有个厉害的舅爷,乃是定疆侯。
其他三女巴结讨好月瑶郡主,在京中顶尖的贵女圈子里得了一席之地。
而这四女以月瑶郡主为首,都不是好相与的,像她们这样出身平常的人,要是冲撞得罪了这些人,往后自是没有好日子过。
周翎为人圆滑,最善趋利避害,才会这么劝她。
郁菀又承她好意,颔首致谢:“我知道了,多谢翎姑娘。”
周翎摇头道了一声,不客气,后想起她们的话,皱眉道:
“听她们话里的意思,说的难道是珵王爷?”
郁菀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周翎自顾自道:“之前倒是没听说过,原来月瑶郡主竟喜欢珵王爷。”
看她们适才急急忙忙的样子,应该是珵王爷悄悄到宁国公府来了。
月瑶郡主收到消息这才过去的。
周翎对珵王的好奇不亚于其他人,甚至也想跟着去看看,传言中的珵王究竟生的是何模样。
但这里是宁国公府,她怕怕麻烦,遂还是打消了注意。
心里又实在好奇珵王来的目的,遂忍不住对郁菀说道:
“霍老夫人来了,珵王也来了,难道是真有意要聘了宁国府的嫡女回去?”
霍老夫人四个字冷不丁钻入耳朵里,郁菀脑中似是闪过了什么,她脚下一顿,抓住那缕思绪深究一步。
随即电光火石之间,她终于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
郁菀猛地转头拉住周翎的手,问到:
“翎姑娘,你说的霍老夫人是谁?”
周翎奇怪地看向她,回答道:
“霍老夫人,不就是珵王府的老祖宗吗,怎么了?”
郁菀终是意识到她之前几次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
她呼吸滞了滞,脸色发白地问:
“珵王爷,他姓霍吗?”
她话问得有些艰难,周翎却更奇怪了:
“没错,珵王爷姓霍,原是护国将军府的公子,后来护国将军府的男丁皆战死沙场。
珵王爷遂小小年纪上了战场,承了霍将军的遗志,要击退匈奴。
后来珵王爷以天纵之资,挥师灭匈奴,被皇上封为了异姓王。”
周翎一边说,一变探究地盯着郁菀变了又变的脸色,敏锐地差距到了一丝异样。
郁菀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掩饰什么了,她哑着嗓子问:
“珵王爷他,可是名邺,表字,复归?”
郁菀喉间像是被什么卡主了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这句话。
周翎看在眼底,心里疑惑更浓,面上却未表露只点头道:
“没错,说起来,当年珵王爷的表字还是霍老夫人在他去战场前取的。
原本按照规矩,男子弱冠方取表字。
但听说霍老夫人怕珵王爷也如霍家其他男儿一样,一去不回,就给他取名复归,寓意是要他活着回来。”
郁菀已经听不清后面那些话了,她整个人恍惚地立在原地,头顶的日光像是在一瞬间变得刺眼灼人让她眼前一阵黑一阵花。
其他所有景象都仿佛被拉长远去,唯有那日大人温和柔和的面庞在眼前一一闪现。
原来,他是珵王……
他是珵王!
郁菀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察觉出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那位神出鬼没的护卫,还有他与旁人不一样的气韵。
那是她许是猜测过他是什么身份。
可是后来,随着两人相熟,他身边只跟着暮山和暮风,还有住在恩济寺里,一身的素衣,以及对她温柔的模样。
都让她忽略掉了那些。
对了,恩济寺!
原本她早就听姝儿说过,珵王回京后,是住在恩济寺的。
可她为什么意识到,大人就是珵王。
“郁表姐,郁表姐,你怎么?”
周翎眼看着她脸越来越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似是下一瞬就要倒地,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喊到。
郁菀恍惚间听到了她的声音,茫然地看向她。
“郁表姐,你怎么了?”
陈婆子和双梨也赶忙围了过来,担心地看着她。
比起其他人,双梨算是在场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了。
她也被吓住了。
大人是珵王,大人竟是珵王。
大人这样高的身份,她们原是该高兴的。
只要姑娘能嫁给珵王,那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能欺负她了。
可是双梨再笨知道,正因为大人是珵王,那才是不好。
他与姑娘的身份天差地别,他怎么可能会去姑娘为妻。
莫不是,莫不是,大人其实不是要娶姑娘为妻,而是为妾。
双梨又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她十分清楚,自家姑娘是不愿做妾的。
双梨担心又着急地看着郁菀,脸上血色尽退。
郁菀好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我没事。”
她的话没有多少信服力,周翎皱眉扶着她问道:
“郁表姐,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唤大夫来给你看看?”
郁菀迟钝了一下,才摇摇头,而后道:
“不用了。”
郁菀在原地站了片刻,想要理一理脑中的一团乱啦。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理清,依旧是一团乱麻。
半响,她喑哑着嗓子,看向周翎,慢声道:
“翎姑娘,我似是有东西忘在西阁了,要回去取一下。”
“那我陪郁表姐去吧。”
“不用了。”
郁菀拒绝道,而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我自己去就好,翎姑娘先回去吧,我取了东西就回来。”
周翎看着她的神色一顿,过后,笑了笑点点道:
“那好,郁表姐小心些。”
话末,她又添了一句,
“宁国公府大,今日客人也多,难免会有客人走错路,郁表姐若是迷路了,找小丫鬟引路回来就好了。”
郁菀点头道谢,普及便带着双梨和陈婆子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那方向其实便是追着月瑶郡主等人离开的方向去的。
周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郁菀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清晰不已。
她要去看看,月瑶郡主口中的人是不是他?
他是不是在宁国公府?
他是不是,来向宁国公府提亲了?
他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她做妾?
这些念头充斥着郁菀的脑中,逼的她脑袋疼,心里更像是针刺一样,泛起棉密的疼。
这样的感觉,让她焦躁,让她忍不住地冲动行事。
这一刻,郁菀只想要一个答案!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