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张宣儿眼前一黑,感受到身体一阵腾空感。
随后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嘀嗒”的马蹄声。
是有人要将她带到哪里吗?
但她的眼皮实在太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白锦呢?
林小娘呢?
过了好一会儿,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重重着地的疼痛感。
“张道长,张宣儿……”有人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见脸的正上方出现了林小娘的脸,刚刚害怕的心情得以缓和。
林小娘见她醒了过来,扶着她坐了起来。
正面坐着的是白锦,他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望着迷迷糊的张宣儿。
再看向周围,这里已经不是她睡着之前的那个牢房了,此处更像是哪家的柴房。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张宣儿还没有缓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的饭菜中,有人给下了蒙汗药,我们都睡着了,醒来时就发现已经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说着林小娘也感觉有些害怕,不自觉往后挪到张宣儿身边。
“应该是我们推神像的事情,让罪魁祸首害怕了。”白锦斜靠在一边,不紧不慢的说。
正在此时,门开了。
来者是一位身着绸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后面还跟了几个打手。
“你们为什么会去河伯庙,为什么会推倒神像,说,到底是谁指使的?!”
男人一上来就开始质问他们。
“你有什么资格来拷问我们?”白锦冷着眸子,斜眼看向他。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我打!”男子见对面来者不善,准备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打手一拥而上,对着靠门最近的张宣儿举起棍棒。
张宣儿害怕地用手护住自己的头,大喊:“白锦救我!”
白净不紧不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忽然就凭空消失,随后瞬间出现在打手的身后,反手将他的双手拧住,疼得他滋哇乱叫,“大侠饶命!”
其他人见刚才的情景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怎么回事,我是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男人很是生气,对着剩余的人一阵怒骂。
在男人回头之际,只见白锦长袖一挥,直接将那男人卷了过来,他伸出单手扣住男人的咽喉,长长的指甲直抵他脖颈处跳动的脉搏。
“我还未见过像你这般失礼之人!”他说话时,手指渐渐收紧,锋利的指甲仿佛立刻就要扣进他的肉里去。
那人刚刚嚣张气焰已烟消云散,而今只剩连连跟白锦求饶,“大侠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侠!”
“你应该跟两位姑娘道歉。”白锦不依不饶。
“是是,两位姑娘,刚刚都是误会,多有得罪,还望海涵!”男人又转向对着两位姑娘作揖,满脸堆满了谄媚。
“行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为什么绑我们,赶紧说实话!”张宣儿只想赶紧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的性命现在还握在那个公子的手上,豁出去了,将实情告诉了他们。
神像中的那个尸体是他找人封进去的。
他原本也是在清水县开布庄的,之前他家女儿跟同行王家的公子定下婚约,谁料那家公子竟中道与别家女子厮混,最后还要私奔,跌入水中身亡。
本来他对此事只是气不过,但是不知该如何泄愤,之后有一个神婆找到他,说能帮他惩罚一下那个公子在阴间的灵魂。
他想了想能为女儿出出气也好,便给神婆付了钱,但因为后来忙着应付一些生意上的事,具体执行情况,他并未过问,神婆具体怎么处置的,他也不得而知。
原本这事他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今日突然接到家中管家来报,说王公子的尸体在神像中被发现,其手法十分恶毒,他便联想到了那个神婆。
果然,没过一会儿,神婆就差人送信过来,说要赵老爷付一百两白银做封口费,不然她就把是他委托折磨王公子尸身的事情供出来。
他迫于无奈便支付给了神婆一百两白银,但心中实在气不过。
后来,他听说县令将那几个推倒神像的人抓入牢中,他原以为他们跟神婆是一伙的,就疏通了一下关系,将他们带来了赵府,心想吓唬一下,也好让他们回去给神婆传信,他赵三爷也不是好惹的。
“什么?!”张宣儿被他的话震惊,“就为了泄愤,你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你好狠心啊!”
“我阴毒,你们也不看看我女儿为了他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说着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张宣儿也是被他这突然的变化弄懵了,挥挥手,示意白锦将他放了吧。
而后,他们随着赵老爷去看到他女儿的房间。
透过镂空的雕窗,里面一个姑娘呆呆坐在桌边,叠着纸鹤,一言不发。
“我女儿跟那小子从小青梅竹马,自从被悔婚,周围的人都笑话她,说王公子宁愿找个穷姑娘也不要她,她自那以后就痴呆了,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叫过一声爹!”赵老爷痛心疾首,张宣儿也再说不出责备的话。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赵老爷,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一直听大家说王公子是溺水去世了,那跟他一起私奔的姑娘呢?”
张宣儿一直只看到了王公子的回忆,但是回忆中,落水前他是跟刘娘子一起上的船,但落水之后的事情全是他一人经历,那姑娘呢?
赵老爷回忆道,“那姑娘因为没有家人,后来去向,我们还真的不得而知,也只知道王公子去世的事情。”
听到这话,张宣儿看了白锦一眼,白锦也对她的想法有所意会。
当日夜深了赵老爷将他们留宿家中,待明日天亮了再离去。
白锦刚刚准备躺下,就听见门口张宣儿的声音响起,“白锦,你睡了吗?”
“睡了。”
张宣儿就是意思一下,对于这件事,那个梦,她有一肚子疑惑,哪里顾得上白锦心情。
她直接推门而入。
“欸,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就不懂礼节呢?男子房间不可随意乱闯,万一我在换衣,在洗澡呢?”白锦没好气,受够她每次进他房间,就像进自己的一样。
“哎呀,你别这么小气了。我就是有个事情特别着急。”她说着露出忧虑的表情。
随后她将自己在牢中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境给白锦描绘一番。
白锦思索着,又抬头看看她说话的表情,她一脸真挚,完全不像在撒谎。
“现在我暂时无法确定,你所说的那个梦境,是否真的进入了王公子的回忆,还是只因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嗯嗯,你这么想也很正常,我刚开始也是觉得就是自己随便做的一个梦,但刚刚听到赵老爷说王公子悔婚的时候,我真的吓一跳,因为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两家的恩怨,但我在梦中也看到到了悔婚的场景……”
张宣儿想着自己最近经历的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身心疲惫,现在爹也不在身边,她也只能跟白锦商量。
“要不我今晚住你房里,如果又开始那个怪异的梦,你也好帮我看看是不是有精怪缠着我。”张宣儿对之前那个在脑中与她对话的人,想想有些后怕,万一是精怪,食脑吸髓,那她不就废了!
“不要!”想起昨天张宣儿晚上对他做的那些事,他心中怒火蹭的一下上头,抽出被她握住的袖子。
见张宣儿一副要赖到底的表情。
白锦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将自己的头发结成一条红色的手绳给了张宣儿,“这个是用我头发幻化出来的手绳,你戴在手上,有事我能感应到的。”
“好呀,我总算能安心睡个觉了!”张宣儿拿着手绳蹦蹦跳跳开门出了白锦的房间,往自己房间走去。
“总算能安心睡个好觉!”见那位冤家走远,白锦松了口气,如是说。
一夜无梦。
早晨,张宣儿跟白锦同时出门而出。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笑着跟白锦打招呼,“真的好神奇,戴了你送的手绳真的没有噩梦缠身了,你太厉害了!”
白锦一脸得意,小道姑,终于看到白爷的好了吧!
他再回头的时候,张宣儿早就没影了。
“白锦快来啊,赵老爷准备的早饭太厉害了,有这么大的包子!”远处传来张宣儿的声音。
他攥紧了拳头,不要拿夸他的词,转头就去夸包子!
告别赵老爷,一行人准备去县里打听那位私奔姑娘的情况。
他们找了一位路边正在嗑瓜子的大妈。
“大妈你好,我们有个朋友叫刘娘子,是个做刺绣的姑娘,我们听说她出事了,特地从外地赶来看看。”张宣儿找了个理由。
“哟,这事儿啊,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王家公子当场就死了,可吓人了。那姑娘是我隔壁邻居,说来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当时她跟王公子好上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她终于熬出头了,结果啊……”
大妈回想起来,发出啧啧感叹,随后,她神神秘秘用手挡住嘴,压低声音。
“实话跟你们说,刘娘子,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张宣儿和白锦对看了一眼。
“大妈,能麻烦你帮我们指一下刘娘子的家在何处吗?我们想再去她家看看。”
“喏,就是沿着这河边走,院子里有一颗大槐树那家就是了。”
大家跟大妈道谢之后,朝刘娘子家走去。
这家大门口已经积满了灰尘,看起来是已经荒废已久了。
林小娘轻轻推开正门。
整个房子的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盏油灯、一个衣柜。
床头摆着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儿,泥塑的小兔子,做工粗糙的木梳子……
这些情况一一印证了张宣儿的梦境。
她紧张地用手肘碰了碰白锦,“一摸一样,还有一件东西我拿出来给你看。”
她朝床边走去,在床褥的一角,翻出了一张绣着“瑾瑜”的帕子,是刘小娘绣给王公子的,瑾瑜是他的字。
张宣儿将帕子递给白锦,越想越害怕,伸手紧紧挽住他的手。
但是,他们在房子了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张宣儿说的那支珠钗。
白锦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还要在去清水溪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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