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儿此时正好站在河伯神像的正对面,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合十,对着神像拜了拜。

    “白锦,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宣儿不解。

    两人只见白锦伸出手指了指神像,“这个东西里面住着一个‘河伯’,你们将它砸碎,自然就能见到。”

    林小娘和张宣儿都不敢轻举妄动。

    “意见我给了啊,做不做看你们自己。”白锦撇了撇嘴,她俩不相信他,他也没办法。

    他见两人还是一动不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我动手了,有什么事情推给我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白锦轻松一跃,便站在神坛之上,随后对着神像就是一脚,整个雕像瞬间腾空。

    “轰——”

    一声巨响,三米多的神像砸在砖石上,碎成了几半。

    此时,一具说不清是人还是鬼的躯体,从神像中心滚落,摊在了地上,不一会儿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恶臭。

    林小娘害怕地捂住自己的嘴。

    张宣儿也被这味道恶心到了,躲到了门外。

    “这下你们可信我?”此时白锦正一脸得意,盘腿坐在神坛上。

    “他们为什么会将‘这个’封在这神像中呢?”林小娘不解。

    白锦单手撑着头,指了指那座神像,“这应该是有人故意想隐藏这具男性尸体,但因为他被封进神像的时候被浸泡了类似朱砂类的防腐的东西,所以你们现在看到他即使过了5年,依旧没有腐烂,甚至还能看得出长相。”

    紧接着张宣儿又补充说,“另外我对此还有一个猜想,我之前在一本书上见过,有些地方流传着一种巫术,他们相信将人尸体封进神像,可以将他的灵魂困在这里,让他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所以由此可以推断,这个人跟将他封进去的人,有着深仇大恨。”

    “天呐,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林小娘是从小在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竟然如此歹毒。

    最后三人还是报了官,将尸体交给仵作去查验。

    尸体保存的方法,经查验,跟之前白锦猜想的差不多,但这具尸体不仅用朱砂浸泡了,体内也注入了朱砂,防止腐烂。

    令大家震惊的是,仵作关于这个人死因的结论,此人实则是因为溺水而亡,没有任何挣扎和胁迫的外伤,预测应该是自杀,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自杀?!

    但官府好像有意要隐瞒男子的身份信息,查验完毕之后,直接将尸体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将他抬去了哪里。

    三人本来还对这尸体还有很多疑惑,但碍于身份,他们也不便追问。

    可就在此时。

    “就是他们三个,将他们抓起来!”四五个官兵模样的男子,将张宣儿,白锦,林小娘抓了起来,押进了大牢。

    “你们听我解释啊!我们没有对神像不敬,打碎神像是因为发现里面有尸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张宣儿还在挣扎,希望他们能听她说理由。

    “别白费力气了。”不知何时白锦出现在了他们的牢房里。

    张宣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刚刚不是被他们拉到那边去了吗?“

    “就这东西,能锁住白爷?”他一脸不屑。

    她这会儿才想起白锦的真身,双手抱拳,“甘拜下风,佩服。”

    “那你带我们出去吧!”张宣儿不想呆在这个又脏又臭的牢房里。

    “今晚,我们就呆在这里,还有戏没看完呢!”白锦倒是一点不嫌弃,将外袍往地上一铺,直接躺了上去。

    看来是出去无望了,张宣儿和林小娘也只好学着白锦,将外袍铺在地上,先适当休息一会儿。

    “欸,我的外袍上什么时候沾上了那人身上的朱砂?”张宣儿心中突然泛着一股恶心,但这环境她还能挑什么,能有觉睡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她将那一处殷红的印记翻过去,朝着地面,压在身下,躺了上去。

    不一会儿,牢房就安静了,最后只剩下大家安稳的呼吸声。

    张宣儿再度睁开眼。当下的情景,让她有些疑惑。

    “咦,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张宣儿记忆中自己前一秒,自己还躺在牢房中,现在为什么来到了河水清澈的清流溪边,而且这溪流明明已经干涸,为什么现在水面很宽,水也很清澈。

    “你现在是进入了河伯雕像中男子的记忆中。”张宣儿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

    “什么?!进入记忆,不可能,世上岂有如此荒唐之事!”她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能进入别人的记忆。

    “这个应该是冥冥之中注定,现在也只有你能帮他,接下来你要做的是,通过他的记忆找到他为什么会被封闭在雕像中,以及清水溪干枯的原因。”脑中的声音不顾她的提问,继续自顾自提示她。

    提示结束之后,张宣儿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一些灼烧感,摊开一看,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心,此刻竟出现了一颗红豆大小的红痣,她使劲搓了几下,发现只是徒劳。

    “那你是谁,你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中,又为什么会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再次发问,但此时只有她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刚刚那个声音早已消失不见。

    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一心只想做废物,想坐享其成,指白锦来除邪祟,现在可好,居然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这破记忆到底要怎么出去啊?!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沿着河边往前走。

    刚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衣着讲究的富家公子正站在桥上,凝视着一个在河边卖绣品的女子。

    女子眉头紧锁,望着眼前精心准备的绣花帕子,原本以为今天总能开张,但行人总是从她摊前匆匆而过,并未有人驻足欣赏。

    公子注视了一段时间,几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围到了女子的摊前,一行人气势汹汹绝非善类。

    其中一人表情凶神恶煞,飞扬跋扈,随手拿起一只手工做的簪子,又狠狠砸回女子身前,“刘娘子,之前赊的布和丝线的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还上,这都超过一个月了!”

    女子一脸为难,低着头,反复搓着手中的帕子,“几位公子,近几日,我娘生病了,我钱都拿去给她看病了,希望王员外能再宽限一个月……不,十五日,我一定将欠的钱系数奉上,你们看可以吗?”

    那几个仆役不依不饶,一定要女子今日将钱付给他们,还扬言要将她的摊给掀翻。

    最后还是那位公子开了口,“我看今日作罢,刘娘子看起来确实很困难,我们就宽限十五日,这事我说了算,如果你们怕爹责罚,有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仆役见公子都为刘娘子求情了,他们也不好再继续纠缠,悻悻而去。

    刘娘子急忙跪下,朝着公子方向,磕了个响头,“谢谢王公子体谅,大恩大德,小女一定铭记于心!”

    王公子赶紧上前将刘娘子扶起来,轻轻为她掸去膝上的尘土。

    然后在她摊上随意选了一只珠钗,付给了她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刘娘子,看着自己手上的银子,心中大喜,娘这月的药钱终于有着落了!

    虽然先前的威胁让她心有余悸,但此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日,她早早收摊,取了药之后,还剩一点钱,她在路边见到一个买苹果的小贩,想着给娘带一个回去,她一定会喜欢。

    她一路小跑着往家赶。

    “吱呀——”她推开面前破旧的茅屋岌岌可危的院门。

    “娘,我回来了。”

    早年因为爹生病,家中之前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爹前脚刚走,娘又倒下了。

    走投无路的她只得去王员外家赊了一些布和丝线,靠着年早年娘教她的刺绣的手艺,支起了现在这个小摊,才能勉强维持娘的药钱。

    现下她仅剩的家当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盏油灯、一个衣柜。

    她将药放在桌上,拿着苹果朝娘床边走去。

    “娘,你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她手覆在娘手上轻摇,在接触上的一瞬间,她表情凝固,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娘的双手,此刻透着一股刺骨的冰凉。

    王公子原本只是来将下午捡到的绣帕交还予她。

    没曾想刚走到她家门口,便见到她拥着娘放声大哭的情形,悄悄将绣帕和下午买的那支珠钗,放在了桌子上,并留下了一些碎银子,转身离去。

    最后,那这个苹果没能讨得娘的欢心,却成了娘坟前的唯一的贡品。

    娘走后,刘娘子开始没日没夜接着刺绣的订单。

    晚上,整条街的人家都熄灯睡觉了,唯独她家灯火通明直至第二天鸡叫,才依依不舍地灭掉。

    就这样,一直到十五日后。

    时间一到,仆役们又到她家去收欠款。

    她将早早准备好的钱袋递给了他们。

    他们点了点,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此时只有王公子注意到,因为连夜赶工,刘娘子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像,眼睛因为疲劳,肿得像核桃那么大,她的坚强,让他着实心疼。

    早年间,他见过无数的公子哥,上门提亲,想纳她为妾,但她始终不答应。

    她说,无论日子再艰难,她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公子也不知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刘娘子的事情越发在意。

    只要一有时间,他会到她家门口悄悄给她放一个苹果,或者是一颗糖。

    有一次,王公子又偷摸去她家放一个苹果,他才刚放下,房门却打开了,刘娘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以为她会责备他,但是她并没有,反而邀请他进去坐。

    刘娘子拿出家中仅剩的一些茶叶,为他沏了一壶茶。

    “王公子,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对我好,但我希望你明白,小女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刘娘子开门见山,她明白王公子的心思,但他注定不会成为她期待的那个人。

    “刘娘子,你别多想,我不求你给我任何的回报,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一些。”王公子是真心的。

    当他意识到时,刘娘子的一颦一笑,让他迷了眼,入了心。

    他每次路过她的绣摊,总是忍不住在远处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一只蝴蝶飞过,会像一个天真少女那般伸手去抓。

    她看见一位老妪路过,会立马起身上前搀扶。

    她想起家中病重的娘亲,会望着远方痴痴发呆……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些刘娘子早已注意到,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她低头不看他,指甲深深陷入王公子给的那一个苹果之中,他或许是这世上除了娘以外唯一在乎她开不开心的人。

    积攒了多日的委屈,从她心底喷薄而出,当她再抬起头时,泪水已爬满两颊。

    王公子一时不知所措,伸手抚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随后,他两手好像触电一般,猛地往回缩,心中被谁揪了一下似的有些发紧。

    他正要张嘴跟刘娘子道歉,但话刚到嘴边……

    刘娘子却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他先是怔住,而后也伸手抱住了她。

    当下,她不想在意这糜烂的世俗,只想跟心爱的男子享受这一刻的欢愉。

    此后,他们曾度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

    刘娘子每日都在家里做绣活,等着王公子给她带一个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

    虽然两人的感情并不跌宕起伏,但平淡中的小心思,既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可好景不长,王公子是注定不能跟刘娘子在一起的。

    王公子因为家中世代经商,希望他能跟他们的生意伙伴的女儿通婚,以达盟约稳固。

    他不依,挣扎未果,便想着带刘娘子远走他乡。

    那日他们相约在清水溪边,原本计划先乘船到下游,再出城,去到别的县城,重新开始生活。

    可事与愿违。

    那日夜里,狂风骤起,水面形成了漩涡,将他们的船卷入河中,整船倾覆,两人无一幸免,掉入水中,王公子跟刘娘子被大水冲散,他扑腾着双臂,最终也抵不过河水侵袭,不久他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无力,坠入了深渊。

    待他灵魂再度苏醒过来,见到一个神婆打扮的老妪,将他的灵魂缚在他的尸体中,浸泡于血红色的朱砂中,他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们最后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封在了神像中。

    只要他被封在神像中一天,男子每日都要经历一遍死前所经历的痛苦,永世不得解脱。

    张宣儿看完男子的回忆,有些纳闷,按照他的回忆是神婆将他封进神像,那他心中的怨念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她回想起,刚刚神婆那段回忆中的一个细节。

    她头上有一支跟刘娘子一摸一样的珠钗!

    难道……

    张宣儿不敢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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