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认识江尧，也知道江尧今晚应该在太傅屋里守夜。
江尧不想被认出来，便打算扮作女相糊弄过去。他散下头发，遮住了脸部边缘轮廓，然后适当地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使前额的头发不至于挡到视野。
池庭雪看着江尧的变化，猛地闪过一瞬直觉。他突然拽住江尧的手腕，眼神幽暗，盯着江尧散下头发雌雄莫辨的容貌。
江尧五官精致，眼睫浓密，若非面部轮廓与女子稍微不同，没有人能一下辨认出江尧的性别。
江尧有些不知所措：“太傅……”
池庭雪听着靠近的步声，不紧不慢，低声道：“你的声音不像女子。”
江尧努力保持平静，变了个声调，让池庭雪放心他。
前世有歌女教他怎么自如地转换声音。
“太傅。”这是女声。
池庭雪捏紧了江尧的手腕，明亮的月光照不进眸中幽黑的深潭。
江尧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手腕被池庭雪捏得十分疼。
步声走到了拐角的旁边，江尧见要躲不过去了，打算挡在太傅面前。
池庭雪斜睨了眼侍卫的方向，搂过江尧到一边，梅枝塞到江尧手里，在侍卫惊叫前迅速打晕了对方。
看着侍卫重重倒在地上，江尧不由默默退后半步。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愚蠢极了，太傅自己就收拾了，他竟然要主动挡在前面。
江尧神游天外时，下巴忽然被人狠狠抬起，肩上的头发滑落下来，垂到臂侧，他被迫看向比自己高不少的池庭雪。
池庭雪的目光称不上善意，有懊悔、也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点厌弃。
太傅审视着江尧的容貌，眼光如刀，好像要剜下江尧的肉。
“太傅？”江尧有点感到害怕，声音非常小。
池庭雪深吸了半口，陡然卸下手上力气，放开江尧。
冷冷道：“江尧，你有小名吗？”
江尧不知池庭雪变化的原因，如实说：“尧尧。”
池庭雪手指蜷缩了一下，目光微微凝滞。
两个字重复的发音几乎要从唇间泻出。
瑶瑶。
尧尧。
“江尧。”池庭雪念起这个他本该陌生的名字。
他深深地看着江尧精致的小脸，青丝垂下，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留金楼名如其意，专为留下客人的金子而作，里面全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和小倌。
张大人是户部巡官，每年都会去各地走访巡查账簿。今天晚上，万万没想到病情刚好转的太傅就约他去留金楼。
太傅是出名的不好男风，而留金楼里最负盛名的便是小倌，张大人一时猜不出太傅的心思，惴惴不安地跟着留金楼老鸨来到单独的屋子。
屋内陈设奢华，红罗软帐，暗香浮动。
一进屋，张大人先被吸引走注意力的，是池庭雪旁边的少女，红帐内，青丝如瀑，花簪金钿点缀之上，更添动人。少女听到动静，微微抬头，转眸看了一眼张大人。
张大人不自觉咽了咽，转过眼神，瞥见太傅投来清冷的目光，连忙坐到位置上。
兴许是因为刚才看了一眼少女，张大人的额头莫名老出汗，他拈起袖角擦了擦，挂上笑容试图通过闲聊缓和心情。
但话题绕来绕去，张大人也有事没事地看少女。
进到帘内一看，才发觉少女比他想象得更好看。雪肤美眸，静静地挽着池庭雪手臂，像漂亮的瓷娃娃。
池庭雪想一举拿下这个瞒报地方收支的张大人和其帮手，便在对方常去的留金楼约见。
而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他让江尧扮作女子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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