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尧守在卧房帘外。
李伯见江尧机敏,又及时发现太傅病倒,便放心让江尧早晚守在太傅的床边。
卧房里熏香比书房更浓,江尧在这呆到到半夜,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忽然,床上传来低低的一声,江尧用帕子捂住鼻子的动作一顿,立马转身掀开帘子,来到床边看见太傅醒过来了。
池庭雪微微掀开眼睑,在月光下露出一双疲倦的眼眸。
池庭雪闻到江尧身上的皂角香,好像被唤醒什么,微愣住,然后转头看到旁边的江尧。
他像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少年。
少年雪肤美眸,五官精致明媚,浑身骨架一点不大,好像他见到的表亲家年幼的弟弟,一抱便能抱个满怀。
“江尧,你有亲人吗?”池庭雪盯着少年,忽然问道。
江尧没想到池庭雪会问这个问题,他被卖为下人后,养母病重,养父拿走了钱。如今一别八年,他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江尧不自觉地抠了下衣角,低声回答:“有,我有养父母和弟弟妹妹。”
池庭雪皱了下眉,“你的妹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吗?”
江尧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池庭雪,不明白池庭雪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但既然是池庭雪问的,他还是如实回答。
“没有,那是养父的妾室所生。我是养母在门口拾得的弃婴。”
池庭雪听后,又看了江尧片刻,支起身坐着,探手摘下自己的佛珠,在右手指间抚摸。
除了画像,他一遍遍看过瑶瑶的书信,那和江尧的字一模一样。
当他看到瑶瑶的画像时,一开始是自然而然的怀念和悲伤,后来渐渐涌上一股奇怪的拉扯感,他看着画像,不自禁想起江尧侍奉他在侧的身影,平日不经意的相处,在此时此刻罩上了一层幽远不可触的熟悉感。
他看着瑶瑶的画像,不由想到了江尧。
她和他有七分的相似,剩下的三分,两分在妆容,一分在神韵。
瑶瑶的目光里浸满爱意和期待,而江尧只把他看做要尽心服侍的大人。
两人那么相似,池庭雪便以为瑶瑶是江尧的亲人。
“大人,你又做梦了吗?”这是江尧唯一能猜到的原因。
“嗯。”池庭雪淡淡回应。
江尧没去扶池庭雪干净的床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说:“我去叫大夫过来。”
“不用,回来。”
江尧顿住,低头看着床上皱眉的太傅,又半蹲下来,温声道:“大人睡了三天,应该让大夫过来看看。”
“如果你去叫大夫,一定会惊动其他人。他们都过来,我更烦躁。”池庭雪想起自己昏睡三日做的梦,轻笑一声,“而且我这病,好像大夫也治不好。
江尧一怔,也想起三日来太傅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于是回到床边,担忧道:“太傅是做了什么梦醒不过来?”
池庭雪看了一眼江尧的脸,触到对方眸底的担忧,不禁有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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