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灵宝阁主,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沉默许久,决定先去安慰南宫玥。
虽说依她的性格大概不会愿意被旁人看见她掉眼泪,八成会提着破穹把他们打回来,但愿意打人也是好的,总比憋在心里强。
易钤推开偏殿侧门,直接愣在了门口。
被众人遗忘在此处的徐太卜双手和绳子纠缠成一团,两侧腮帮子通红,冲着门外的三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们来救为师啦?”
诸位师兄弟都知道,猎云峰主有个怪癖,喜欢捏小孩子脸蛋,越肉乎的越喜欢,据说捏了心情会变好,天机宗里长大的弟子少有未曾惨遭毒手的。
不幸的是掌门幼时大概是个小胖子,看来南宫玥已经把自己哄好了。
易钤:“……”
奚锦:“……”
谷问柳:“……我去领罚。”
“慢着,”易钤道,“你怎么动不动就要领罚?你错在何处?”
“当日忘记告知大师兄关于碧水渊一事,致使灵宝阁主找上门来,连累了师姐……”谷问柳看了看掌门的红脸蛋,补充道,“和师尊。”
易钤走过去帮徐太卜解开手上的绳索,心累不已:“你只是为了救人,何错之有?宫烨北迟早都是要找上门来的,没有你也会有别的借口,别总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奚锦也劝道:“小五,你还是别去了,萧师兄的鞭子还没修好,去了也是白去。”
“……”易钤敏锐地眯起眼睛,“闻鉴长老今日才跟我说鞭子坏了,要拨款买修理材料,你怎么知道的?”
“实不相瞒,是我弄坏的。”奚锦露出个心虚的笑容。
易钤奇道:“你闲着没事玩萧屹川的鞭子干嘛?”
“昨日他来揽月峰看我那几株灵植,正好遇上一只偷灵植的野猪妖,我就那么一顺手……”奚锦讪讪地挠了挠鼻尖,“用他的鞭子捆了猪妖,那猪妖力气奇大无比,所以就……出了一点意外。”
谷问柳:……
不得不说,他这个三师兄委实有些活泼过头了。
徐太卜双手得以解放,揉了揉自己的脸,痛心疾首道:“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你们眼里可还有为师?”
奚锦习惯性油嘴滑舌:“当然没有,师尊是要放在心里敬爱的。”
徐太卜抬起手假惺惺地在眼下一抹,干巴巴地表演:“啊,原来你们都这么孝顺,为师真的好感动啊。”
谷问柳:……
三师兄和师尊一样修的是数术,八成会是天机宗下一任掌门,难道爱演也是师门传承?
易钤头痛地打发两个师弟:“……问柳去把孔南卿的玉令还给他师父,再看看无药堂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
谷问柳收起玉令,回道:“是。”
易钤叫住趁机要溜的懒虫:“你也去!”
奚锦撇撇嘴:“哦。”
……
每次试剑大会,各门派弟子总免不了要受点伤,天机宗作为主办门派自然要为他们提供医药。
可惜整个修真界的医修都没多少,天机宗内也只有一个缬松长老,时常忙得脚不沾地,须得提前把常用的药品备好方可有备无患。
谷问柳将玉令还给卢岐后直接留在无药堂帮他打下手,不过这忙帮了和没帮也差不了多少。
“问柳,帮我把桌上那个药瓶拿过来。”卢长老头也不抬地在药材清单上勾画,
桌上摆着一排大小形状颜色各异的药瓶,谷问柳沉默须臾,最后找了个托盘一起端过去让他自己挑。
墨白体内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也留在无药堂帮卢长老抓药。
难得见一向靠谱的师尊有做不好的事,她一边称药一边忍不住笑道:“师尊,卢长老做的这一批是止血散,要用凝朱草的粉末,瓶底有字的。”
卢岐百忙之中抬眼一看,也笑了:“抱歉,是我忙昏头了。”
他从那堆药瓶里挑出一样,又递过来一篮晒干的药草:“问柳不懂辨认药材,要不就去把这些磨成粉吧。”
谷问柳放下托盘,接过药草寻了个地方坐下来磨药去了。
不远处地上支着个小炉子煎药,奚锦手里提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添火:“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们都是些门外汉,哪里能认得什么猪草羊草的?”
方慕源正帮着墨白整理药材,闻言插嘴道:“那可未必,我师兄也不是医修,这些东西照样分得清。”
奚锦喜欢逗小孩子,见他一脸认真,忍笑:“哦?林皓玄就这么无所不能?我怎么不信呢?”
“真的,”墨白肯定道,“我小时候病得重了,曾经在无药堂住了一个月,师兄就留在这里照顾我,顺便帮卢长老抓药,不到半个月就将各种药材分得一清二楚,后来卢长老一伸手他就知道要取什么取多少,可厉害了。”
她语气中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卢长老也点头道:“皓玄的确是个可塑之才,可惜不是医修。”
“小五这一个徒弟就比得过别人十个,谁让咱们没有小五的好眼光呢?”奚锦摇了摇手里的蒲扇,逗完大的又去逗小的,“墨白这么崇拜你师兄,不如以后就找个那样的道侣如何?”
默默捣药的谷问柳:……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这里来的?
谁料听了这话,墨白反而一副敬谢不敏的态度,摆手道:“算了吧,师兄样样都好,只有一样不解风情就足够旁人吃不消的,谁找他做道侣怕不是要被气死?”
奚锦好奇道:“怎么不解风情了?说来听听。”
“我听说……”谷问柳抿了抿唇,状若无意道,“林皓玄曾经惹哭过三师兄座下的疏桐师侄。”
“嗨,小孩子么,哭过就忘了,”奚锦浑不在意道,“倒是你那徒弟眼光颇高,将来怕不是要娶天上的仙女。”
疏桐和林皓玄是同一批拜入天机宗的弟子,相貌是一等一的漂亮,修为不错,性格和顺,能把她气哭的人属实不多,旁人评价一句要娶仙女也不为过。
谷问柳将药杵重重锤入药钵中,心道他要是真的想娶仙女倒好了,至少会努力修行,说不定还能飞升,总比现在这尴尬的境地要好。
他满腹心思,下意识将药钵捣得咚咚作响,钵底的药材都碎成沫了还不停手。
奚锦瞧得有趣,笑道:“林皓玄未必不解风情,或许只是不想解,他随他师父,表面上不显山露水,心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呢。”
谷问柳终于回过神,垂眼将药沫倒出去换了新的,无奈道:“三师兄好生煎药吧,别调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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