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挡在我面前,“表哥,我们是小唯的朋友,你护不住小唯,难道也要让她的朋友受伤吗?”

    燕彻冷哼一声:“她的朋友,甚至不想让她活过来。”

    我被几人按着手脚,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

    阿蘅捡起地上的弯刀,挡在燕彻身前。

    燕彻很高,她个子矮,却是强撑着气场,不肯后退半步。

    小唯灵力弱,我已经看不清她的神魂,只接收到微弱的灵训:“答应他,我回去。”

    他今天就是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我也不能把小唯送回去!

    靠女人苟活,老子还不如不活了!

    “当初——她也是这样护着我的。”燕彻骤然扯了扯唇角,冷漠神色如寒冰初裂,竟然溢出些许温柔。

    手筋被挑断的那刻,我咬着牙没出声。

    他突然改了主意:“疏勒亲王,你走吧。”

    束缚一松,他真的命人放开了我。

    “十二时辰过后,朕会对你赶尽杀绝,跑吧,这是阿蘅给你争取的机会。”

    夹着尾巴逃跑也没什么,我不是不肯过江东的项羽,我会东山再起,教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我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拉阿蘅,燕彻先我一步,一手搭在妹妹的肩上,笑容七分凛冽,三份温柔,“后位空悬,朕看阿蘅不错。”

    操了,他倒是先一步教会我什么叫人心险恶。

    小唯冷生道:“给他招魂,待会儿我去教他做人。”

    我恨得牙根痒痒,眼睛泛红。

    难道我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我眼睛发涩,冷嗤一声,“老子不听,老子就是拼了命,也会杀回来,也会接走阿蘅。”

    小唯一阵无语,“你不帮我,燕彻给我造的业障太深,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闻言一愣,我心里发赌。

    我摔了弯刀,胸膛冷怒汹涌澎湃,燕彻,你恨死我!

    漆黑的眸子看着我,波澜不惊。

    是我没用,护不住阿蘅,也保护不了小唯。

    “你妈的燕彻,你是真的狗!你就作吧!老子不信小唯能放过你!”我骂了几句泄愤,才切入正题,“看老子做甚?还不快去找个能当皇后的贵女!你还真想让小唯用人偶将就?”

    燕彻半信半疑,似乎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怒气之中带着几分尴尬,但也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了。

    御林军效率之快,比得上睡过女人之后的连云。

    腕上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阿蘅给我撒上药粉止血,眸子红红的,心疼得水雾氤氲。

    燕彻选定的是光禄勋上官谦之女上官琉月。

    小唯不大满意:“不要将死之人,我不会夺舍太久,皇后还得那人来当。”

    我隐隐担心:“他可能会有镇魂的法器。”

    小唯沉默良久:“那就这个吧。”

    她灵力所剩无几,已经没法自己夺舍,只得由我来招魂。

    阿蘅握住我的手,“池池,我们不能这样。”

    我扯出一个笑:“你了解她,该明白。”

    小唯是个好姑娘,我不冒犯她,只在脉搏处画下符咒,烧去蓍草,等待阵法生效。

    从神魂上看,小唯是个极漂亮的少女,长眉娟秀,浅褐色的桃花眼,琼鼻挺立,周身散发着温柔又凛冽的气质。

    传闻圣女有绝色容颜,她果然名不虚传。

    传闻圣女活不过十六岁,当年她漂泊长安,落得个火刑挖眼的下场,如果留在南疆,巫蛊风波,部落混战,下场也会好不到哪去。

    睫毛轻颤,小唯睁开眼,褐色的眼瞳逐渐聚焦,燕彻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室内安静得可怕,她呼吸渐渐平缓,抬手扶开额前碎发。

    第一句话是对阿蘅说的:“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你别怪金毛。”

    金毛……

    金毛……

    金毛……

    吐了,什么破指称?

    第二句是对我说的:“旋覆花根可以续筋,另外,阿蘅的生死,会与孕事有关。”

    圣女的训话不能不当真,我心里惶恐,被她吓得砰砰直跳:“那怎么办?我不要孩子了!”

    阿蘅也大受震撼:“姐姐,你认真的吗?”

    小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阿蘅的脸登时红如虾子。

    她神色恹恹,疲惫地垮下肩膀,姿势随意地坐在软榻上,不去看燕彻,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没什么能给小唯的,手指在她眉心一点,把剩下的一多半灵力传递给她。

    燕彻定定瞧着她,眼睛都不敢眨,呼吸微微急促,终于迈步走向她,在她身前单膝蹲下来。

    切,搁这装可怜,真无耻!

    “小唯……”他声音发涩,堵在喉咙几乎成了气音。

    小唯垂着眸子,神色淡然:“陛下,我累了。”

    燕彻似乎被那一声“陛下”刺痛了,喉结滚动着,只把苦涩往下咽。

    阿蘅她不肯离开,红着眼睛跑到小唯跟前,“表哥,让小唯和我一起住几天,好不好?”

    燕彻秒回复:“不好。”

    小唯朝阿蘅扯唇笑道:“我没事,招魂之法折寿,你还是多关心关心金毛吧。”

    金毛……

    金毛……

    金毛……

    吐了,她再这样叫,我真生气了!

    燕彻横抱起小唯,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步子很稳,抱着她的手护在她臂上,没有丝毫轻浮与冒犯。

    擦肩而过的瞬间,明明已经渡给她那么多灵力,可我还是觉察到她似乎愈来愈弱。

    不同寻常。

    她在干什么?

    天边泛起鱼肚白,指尖被温暖的小手裹住,阿蘅眼里仍旧水雾弥漫,眨眼的瞬间落下一滴泪。

    “是我连累了她。”

    “是我,”我回握她的手,“我一开始就想给她捆到人偶上,捉来破咒,根本没避讳燕彻,没想到圣女竟然主动夺舍,还耗尽灵力。”

    阿蘅抱住我,语气有点飘忽,“表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我想进宫陪陪她。”

    我拂过她的发顶,恼恨自己的无力,“去吧。”

    燕彻动手时,给沈家父子安排了安神香,因而一夜厮杀,翻天覆地,不该醒来的人也没醒来。

    我安排手下把她的院子清理了,阿蘅早上打点妥当,便进宫去寻小唯。

    燕彻真是她亲表哥,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还打发我家宝去上官家送圣旨。

    太坏了这人!

    阿蘅回来时,悄咪咪跟我讲道:“陛下虽然不让我见姐姐,但她偷偷爬墙,坐在墙上跟我说了会儿话。”

    她缩进我怀里,情绪有些低落:“她让我们尽快离开,她撑不了多久,倘若表哥再纠缠,还要找上你。”

    “我要燕彻的命。”我说。

    阿蘅摇头,“姐姐不许。”

    真是可笑,她竟然舍不得。

    “阿蘅,你可愿嫁我?”我俯身在她耳边问道,语气温柔诚恳。

    她俏皮一笑:“不嫁,我去拿回半盏流年。”

    我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受伤的手腕。

    她惊慌地捧着我的手:“怎么了?痛吗?”

    我憋出些许眼泪,窝在她肩头,委屈巴巴:“痛,我右手残废了,你不要我也正常。”

    说实话,挑断手筋根做废人没什么区别,手筋断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好了,抢出阿蘅之后就离开。

    一个废人,刀都提不起,筷子也拿不住,以后怎么保护她?

    可小唯告诉我修复之法,我还心存一丝侥幸。

    小唯一句话,真的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我猜当年她也是这么热心肠地帮助过燕彻。

    燕彻招魂有几分真心?

    他就没有一点是因为小唯的灵力吗?

    糟心。

    本来杀了这狗东西就完事,但小唯偏生不让。

    阿蘅嗤笑一声:“装可怜?”

    虽然嘴上语气淡淡,但指尖还是温柔地在绷带那处揉了揉。

    我故作惊讶,学她的样子捂住嘴巴。

    她抬眸,询问地瞧我一眼。

    “哎呀,我们的聘礼送到了,反正姐姐都要和我回大宛了,横竖跑不掉,不如给娘家争取点福利吧。”

    她无语地看着我,我俯身蹭了蹭她的肩窝。

    “皇陵是你炸的对不对?”她冷不丁问。

    我继续贴贴,“那是不能安全撤退的筹码,如非必要,我也不想。”

    “粮仓也是你烧的?”她语气更甚,人已经麻了。

    我站直了,把手背到身后,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阿蘅捏捏眉心,“我就说,我就说小唯怎么火急火燎地翻墙催我们快走,还提什么亲呀?走,我带你私奔!”

    她怎么这么开放?

    我太喜欢了!

    我不动声色地尽数收好她的庇护,突然见她忧心忡忡,“我可能要与家里决裂,演给表哥看。”

    这可不行,我舍不得,于是拉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不必如此,我会处理好,你若想玩私奔,等我请示过侯爷再带你玩。”

    阿蘅:“……”

    我见了燕彻一面,在商路利益上做出让步,给中原喘口气的机会。

    小唯神魂不稳,他觉察得到,估计以后还要用到我,这回没呜呜渣渣地要我性命。

    他面上不表露出来,但眉宇间隐有倦色,看来是小唯难哄。

    我不想长安的舆论对平阳侯府造成压迫,因而挑好时机上门做话痨。

    暂时不能透露我对阿蘅有意,否则把鱼吓跑可就前功尽弃了。

    讲真,我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奉承过。

    平阳侯喜欢游记字画,我使出吃奶的劲给他甄选,陪他品鉴。

    沈元景喜欢古籍和名家乐器,我也使出吃奶的劲给他搜罗,做牛做马地给他修复。

    沈元杰偏爱兵器武学,我狗命都不要了陪他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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