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滋滋地乐呵,接住茶杯讨好地放回案上,“诶呀属下想要后车师会自己去拿,主要还是想要依丹。”
“老子没缺过你女人吧?”我睇着他,神色隐晦。
“那不一样。”芩川砸吧着嘴,“我就喜欢依丹。”
我嗤笑:“你知道我,最喜欢坏人姻缘,尤其是自己没法如愿的时候。”
“我懂我懂,”芩川安慰地拍拍书案,“属下这就去查沈姑娘,肯定事无巨细给少主做出一份追妻方案来。”
“谁他妈要追她!”我怒不可遏,又把杯子丢他脸上。
芩川可不想破相,一把接住杯子,正色训斥:“少主,这可就是你不对了,追老婆还要什么脸?你这么娇羞迟早要完!”
“何况何况!”见我要揍人,他忙补充重点,双手抬起护在头前,“人家沈姑娘可是有指腹为婚的!”
见我被戳到痛处,芩川得意一笑:“放心少主,做小三也得有技巧,包在属下身上。”
小三,指我。
芩川看似情场老手,但其实憨的一批,之前去过后车师,那时我们几人都还是少年。
他一看到依丹就控制不住地伸腿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后来只要他一使绊,我就知道依丹站在不远处。
这么不靠谱,还想给我支招?
谢谢他八辈祖宗。
我脑中过了情报网的好苗子,同他说:“把摄提格调到我身边。”
“你不信我?”芩川指着自己,委屈巴巴,“宁愿信摄提格?”
我懒得打击他,“你追依丹可以,但手段给我干净点,听见没?”
“切,”他不屑,“当我是什么人了?”
说完不忘鄙视地看我一眼。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鄙视了。
本来就有些贵胄窝在半盏流年寻求庇护,因为门槛高,人数并不多,奈何依丹凭一人之力,愣是给我加了一多半的人。
我疑心病重,把她的侍从挨个调查遍了,限制自由,搜刮利器,一顿安检才稍稍放心。
不过我没打算放过他们,同依丹说:“那五十多仆从,下午遣去你私宅,不可留在庄园。”
“为什么?”她眸子眨了眨,开始扮可怜。
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是要命的大事,“留在庄园也可以,要是一夜之间死绝了,你可莫要怪我。”
依丹知道我的心病,不再固执,利索地去打点了。
她是个很会玩的姑娘,恰逢沈元蘅身体好些,两个都爱疯玩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庄园里时常能听见两人的欢笑声。
楼兰不给我省心,李琢延也是。
但岐州旧情还在,我不好做的太利索,派人去提点了一番。
这段时间,前后车师分别搬出自己的幕后大佬——匈奴。
偶然发现背后撑腰的是同一国,一时尴尬不已,匈奴当年放出豪言给人家撑腰,现在到了兑现诺言,却束手束脚不肯出兵,像极了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惹得两大车师纷纷与之决裂,开始窝里斗。
大宛龟兹同后车师沾亲带故,舅舅一挥手,我身边就多了三百精兵。
老头子喊我从后方突袭,取前车师狗命。
拜托,还真是看我位置好,一个两个都支使我干活。
本来是兵不血刃的事,但吞了前车师也不错,靠近楼兰,以后做事也方便。
何况芩川正想要后车师。
虽然是小仗,但我出发前还是去找了沈元蘅。
这些日子没空找她,她也不知道过来找我。
她还和依丹腻歪在一起,在蔷薇花架的秋千上撸猫。
那猫是波斯送来的,湛蓝的眼睛,就是模样长得比我爷爷还老,难看死了。
我稍微走进些,就看到白猫脸上两坨胭脂,连胡须上都染了豆蔻,真惨。
依丹见我过来,亲昵地跑到我跟前,举着猫朝我一笑:“表哥,你看它好不好看?”
我想说好丑,但话到嘴边,却是嘴角一抽,换成:“你觉得好看就行。”
依丹低头,又开始逗弄起波斯猫。
隔着一段距离,我朝沈元蘅说话,“我这几日要带兵,你在庄园里好生呆着,若是我死了,拿着腰牌去找苏西。”
说着抬手递去汗血王的腰牌,还有一包石蜜。
“表哥,你要去前线啦?”依丹闻言,也不撸猫了,失落地放下猫儿,抬起手想拉拉我衣袖,似乎想起什么,半路又放下了,“你要多保重啊。”
扭头便对沈元蘅笑道:“我表哥超厉害,你不必担心他。”
依丹!你没心没肺!
“芩川会在这设防,你们在庄园里无甚拘束,但警戒解除前,不要出去,记住了吗?”我又嘱咐一句。
依丹点头如捣蒜,“知道了表哥,等你凯旋归来,能把国师的脑袋送给我吗?我要拿他祭拜我哥。”
“好。”我应下。
“表哥呜呜呜呜!”依丹泪眼婆娑,“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沈元蘅起身,转了转水滴状的耳坠,取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我,“这是回魂丹,可解百毒,车师毒蛇繁多,你可以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另外一只耳坠,轻飘飘的,看来这是她最后一颗药丸。
“你自己留着吧。”
我戴上蚕丝手套,转身朝马场走,摄提格从赤谷城一路策马狂奔,过来的时候满身大汗,跟水里游过一样。
“少主!”他一见我就两眼放光,“您召唤我!?”
我睨了他一眼,“激动什么?听说你能力出众,怎么这般毛躁?”
他立刻正色起来,语调也跟着平淡无波澜:“少主。听说您召唤我。”
这不会是连云旗下的人吧,怎么跟他一个傻逼模样?
“去查燕彻和沈元蘅,半月内给我答复。”
他没想到我唤他来是做私家侦探的,一时落寞无比,“属下领命。”
“做好了还有个任务等着你。”
摄提格眸子一亮,仿佛燃起熊熊火光,“是!”
我甩甩马鞭,同连云一起踏上征伐之路。
李琢延最先教我兵法,读《孙轸》。
所谓“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致敌者也。”
除了闪电战,我还信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爆破感,所以领兵从不带辎重,全靠侵吞敌军物资。
我们此时身处前车师腹地,只要占领了王庭,就大功告成。
本来挺容易一件事,但想不到,王庭竟然有汉人插手,探子来报,是燕彻的铁骑王护。
那是西北的精锐,怎么调到前车师来了?
不过来的正好,我早就想把这根刺拔了。
暗夜危机四伏,我吩咐部下佯装进攻,城墙上火把辉煌,如同灿烂的锁链。
国师身旁站了个汉人,一身甲衣,气度非凡。
我们二人对视,空气中火花迸裂。
“疏勒亲王,带这么点人过来攻城?”国师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
我冷笑:“你最好在断头台乖乖躺下,也省的双方费力气。”
国师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本国师身后,可是北燕的王护!来呀,给这个毛头小子点颜色瞧瞧。”
汉人首领扒拉开国师,同我喊话:“疏勒亲王,我等奉陛下旨意,护送国师返回长安,希望亲王莫要为难。”
“既是要取国师狗命,盘踞城内是何用意?”我的耐性渐渐用完,不打算再交涉了。
“西域纠纷,自有都护府裁判,怎敢劳烦亲王费心?”
我不再浪费口舌,手一挥,直接炸了城门。
火药这时候有,但还没广泛应用于军事,汉人用它来炼丹修仙,我用它打仗。
阿蘅教我的物理化学起了大用处,我改良的爆破已经炉火纯青。
精兵抢占先机,护盾于头顶摆出防护阵,鱼贯而入,抢占高地。
一路厮杀,却不恋战,三十主力迅速占领上风向,掩护的两百余人近乎清除了城墙上的守卫兵。
我平挥战旗,主力立马抽箭搭弓,向下扫射。
弓箭杀人不是主要目的,箭镞落地,其中的水银炸裂而出,挥发毒素,迅速向下风向蔓延,所到之处,敌军皆是头晕呕吐,站立不稳,更别提战斗。
战役刚开了个头,就已经结束。
虽然生擒了汉人将领,但我也挨了一刀,腰部汩汩冒血。
我方坐在上风向,坐等水银挥发殆尽,将士们严阵以待准备收尸,我嘴里嚼根甜草,问那半死不活的王护首领:“西域人打架是西域人的事,你们汉人瞎参和什么?死了吧?”
国师忙着求饶,嘴里念念有词,连云嫌他聒噪,把人拍昏了。
那首领扯唇一笑,“国师不能死,城给你,人放了。”
“我到好奇,燕彻要这个神棍作甚。”
首领不再回答,只道:“亲王若屠杀我军,两国怕是要恶交。”
“是吗?”我眯着眸子睇了眼城下,抬手下令:“汉人士兵全杀了,按头颅行赏。”
汉人太聪明,我怕他们钻研我的东西,再拿这些东西制衡我,因而要灭口了才安心。
扭头看向王护首领:“我猜你的王护只带了两三百,送佛送到西,燕彻这样,太没诚意。”
首领扬天大笑,悲怀泣泪,“杀了我,来呀!!”
我抄起弯刀,即刻斩下他的头颅,血顺着弯刀滑落国师脖子上,我和善一笑:“燕彻抓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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