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姓秦名羽。”秦羽小朋友又朝我行了一礼。
哎呀这是谁家孩子?真是好乖好有礼貌。
“秦羽小朋友,我们回家了,下次再见啦。”我朝他挥挥手。
友爱团子没见过这样告别的礼数,怔然几秒,才学着我的样子也朝我摆手告别。
瓜子效应开始生效。
团子也不牵我的手,闷声走了一路,又不高兴了。
瓜子效应就算再快,也没快到这种地步吧?
我疑惑,顾自回想着可是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
似乎没有。
“崽崽不开心?”我挑明了问他。
“没有。”他答得很是直白。
没有就好,我稍稍放心,李琢延还在嗷嗷待哺,我得手脚麻利些才是。
写作业固然重要,帮我做家务也很重要。
我喊京辞帮忙生火,团子傲娇一扭头,“你去找你最喜欢的小朋友生火吧。”
嗯?
一脸疑问,我一时没搞清楚他的意思。
“什么我最喜欢的小朋友?”我站到他跟前,问。
京辞从小板凳上转身,背对我,留下一个幼小可怜的背影,哀怨又委屈,“你最喜欢团结友爱的小朋友,你最喜欢秦羽。”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随口一提,小团子竟然吃醋了?
难顶。
不过一个五岁小孩也想拿捏我?
错!
大错特错!
我抽出火折子,自己生起火来,才不理他。
团子顾自在小板凳上坐了良久,直到鸡肉的香味都飘散出来,他还在自怨自艾。
李琢延回来了,肩膀上站着啾啾,他一手提着一包李子,咬了口脆脆的果子,“猪肚鸡?今日是什么大日子?”
我得意洋洋:“京辞第一天上学,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李琢延扭头看了眼哀怨孤独的团子,嘴角一抽:“这孩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诶,突然就自闭了。”我一边盛汤,一边用无所谓的调调同李琢延说话。
“你给我点钱。”李琢延猝不及防地提了个条件。
我震惊地转头看向他,“什么?”
“你之前不是想新开辟一间居室给京辞住吗?我今日联系了匠人,明天便来,定金付过了,剩下的……”
“吓我一跳,”我松了口气继续稳当当地盛汤,“好呀,你要多少?定金我也一并还你了。哦对了,这房子我买下了,多少钱?你以后给我交房租就行,一个月三十钱。”
见我强买强卖,李琢延嗤笑一声:“郡主反客为主的水平,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李大人谬赞。”我前一秒还谦虚有礼,有一秒便凶道:“别在这杵着,去拿碗筷呀?”
李琢延见我又使唤他,脸色一沉,磨牙半天,终究是一言不发去做事了。
“李子放冰室!”
“知道了,啰嗦。”
我接下围裙,洗干净手,终于走到抱膝枯坐着的团子跟前,捞起他抱在怀里。
给个台阶就下,团子趁机把脸埋在我肩窝里,小胳膊紧紧搂着我脖子。
我把他抱到房间,已经松了手,他还黏在我怀里。
我拍拍橡皮糖的后背,问:“京辞闹别扭,是因为我夸了别的小朋友?”
京辞没应,额头抵在我肩头蹭了蹭。
“京辞不想和我说话吗?”
良久,他终于开口:“阿蘅不能对别人最喜欢!!”
情绪有点激动,我忙揉揉他的小脑袋,“我说的是最喜欢那一类,友爱的那一类,人家做的好,我夸奖一下也没毛病,你气什么?”
团子开始不讲理,哼哼唧唧就是不同意。
不过这事还是我说了算,“人家做的好,我们夸赞,这理所应当,就算京辞再怎么闹别扭,我做的没错,也不会向你低头。你想要我夸你,那就学习人家的闪光点,我这么讲对不对?”
小胳膊拗不过大腿,京辞自知闹了这么久讨不到好处,于是被迫屈服。
半天,不咸不淡,毫无诚意地“嗯”了一声,便颓丧在我怀里不动了。
“还有啊,京辞心里有情绪,要讲出来,不然又要像你今日那样,坐在小板凳上自己怄气好久,别人也不知道你生气了。”我口吻很是认真,想教他适度表达自己想情绪。
团子抬头,嫩绿的眸子眯了眯,“你知道我生气,你只是不理我。”
我一噎。
他把小手搭在我脸上,碧眸蒙上层水雾:“你不理我,我很害怕。”
团子立马学会表达情绪的技能,但这……未免学的太快了。
我嘴角一抽,眼前全是他委屈的小模样,直直把为什么不理他的原因抛在了脑后,“行吧,我下次尽量改正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团子身子一软,复又缩回我怀里,撒了会儿娇才肯放手。
我真是怕了他。
李琢延真的是个好人,今日是他做京辞师傅的第一日。
他有当值前晨练的习惯,起的比鸡还早。
自己闻鸡起舞也就罢了,还要求团子也跟着调成鸡的作息。
我迷迷糊糊地起床做早餐,刚一睁眼发现团子不见了,吓得半死,披了件衣服就去外面找人,遇见正在迎着秋风扎马步的两人。
风有冷又硬,我拢了拢外衣,走过去问:“李琢延,京辞还这么小,受得住这魔鬼时间?还有这瑟瑟秋风,我……”
“别吵,不乐意的话换师父。”
李琢延一句话堵住了我满腹怨言,气死我了。
“阿蘅,我没事的。”团子的小奶音很是坚定。
我蹲下身子朝他一笑:“宝贝真棒,以后我们早点睡觉保证充足睡眠,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嗯!”团子嘟着腮帮子,严肃皱眉,碧眸中是满满的坚定,像极了那个单手握拳给自己打气的小表情包。
严肃又可爱,我被他萌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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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了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拎着我自制的石蕊试液,循着青鸟找到了楼兰刺客。
吉时良日,正是楼兰的百鬼节。
烛火幽咽,我瞄准灯花,扣动扳机,□□飞射,刹那光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箭镞上挂着一张字条,是我沾了酸写成的楼兰咒语。
“水浸血色红,大宛镯色黑。夜猫亡者使,尔等毙命时。”
这时候,刺客应该按照字条指示,摸出刻字的银镯查看。
酸尚未干涸,碰上镯子,银就要变黑。
室内灯又燃起。
我放出一只黑猫,猫儿喵喵叫了几声,刺客警惕地追出门外查看。
我趁机绕到后院,向水缸里加了些醋,和裹了冰壳子的石蕊试液。
刺客听到后院的动静,一个轻功翻了过来,我灵活闪身,隐匿于夜色之中。
逡巡一圈无果,两位刚准备回去,我便掐准冰融化的时间,飞射一颗石子。
石子落水,在缸壁间震荡出一声极为空灵的回音。
“什么人!?”刺客立马杀了回来,环视一圈,最终谨慎放缓步子走到水缸前查看。
“怎么了?”一人问。
一人答:“有水声。”
两人齐齐朝水缸望了一眼,风平浪静,也藏不了人。
“莫要大惊小怪!”
“是。”
“首、首领……”
“又怎么了?”
“水……血!”
前一眼看去还是清澈映月的满缸水,顷刻竟然荡漾着血色的红光。
“那诅咒……”
我憋笑憋得肚子痛,石蕊试液遇酸变红,给两位大哥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要不行了。
“罢了,有着镯子就够用,你我速回楼兰,此地不宜久留!”
“是!首领英明!!”
两位刺客逃命一般远离事故现场,不久后一阵马鸣,马蹄声疾,我心头大患已解。
我原地隐匿了一会儿,确定刺客走远,才脚步轻轻地往回赶。
夜里悄悄出来,我自然不敢正大光明地推门进院,于是身手矫捷地翻了个墙,稳当当地落地,拍拍手上灰尘。
碧眸惊诧地看向我,四目相对,我们二人皆是一阵无语。
团子蹲在地上,旁边竖着一个火折子,脚边还摆着锉刀小木锤,见我一来,把手里的东西一藏。
“阿蘅?”
“你不睡觉,在这干嘛?”我走过去,叉腰往他身边一站,“怎么不在房间修东西,大晚上跑到院子里,不冷吗?”
“阿蘅大晚上的悄悄溜出去做什么?”小团子成功把问题重新抛回到我身上。
我今日专注搞事,接京辞下学后就把他放古兰朵那解决晚饭,李琢延散值把他顺回家来。
一小会儿不见,团子脸上怎么红了几道?
我凑近了仔细瞧着,团子猛不丁地转身,拉住我的手,“阿蘅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看清他小爪子裹着一个木头疙瘩,破破烂烂的,木疙瘩太大,他手包不住,还是露出来了许多。
是我给他买的陀螺。
京辞……这是受人欺凌了?
我蹲下身子收拾好他摆摊一样堆放的小工具,带着他进了屋子。
点亮烛火,我细瞧了一眼他脸上的抓痕,血痕犹在,红肿的边缘凸起犹如横亘的丘壑。
“我给你涂点药膏好不好?”我问。
这种时候无人问津,咬牙坚持也就刚强下去了,可一旦受伤有人问候,情绪就会如同开闸放水一般。
小团子抽搭着鼻子,乖乖坐在床上。
“京辞同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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