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生,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我是过来确认你是否在家的,那你进人房间干嘛?说我是来看看你还活不活着的,那怎么不小心睡着了?

    正当她纠结得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之时,听厨房传来:“你醒啦?过来吧。”

    白豨莶见她起来,忙招呼她过去吃晚饭。

    祁信阳只好将“不小心睡着了”这几个字重又咽回肚子里,朝餐桌走去。

    边走边吐槽自己,明明是过来照顾他的,结果却睡着了,还要人家招呼,祁信阳感到怪难为情的,她走到餐桌前,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说着递过来一碗粥。

    还是温温的。

    祁信阳问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高烧来了?”

    “大概这两天降温,太忙了忘记增加衣物,有些着凉了。”

    他这几天是真的忙,医院送来几个急诊的病患,连着动了几台手术,跟国外有经验的专家探讨相关诊疗方案,又主持了一个会议,再好的体格,也扛不住这般折腾。

    白豨莶醒来时,看到卧室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床头柜上搁着盆子与毛巾,转过脑袋,看到一个女孩趴在他的床畔睡着了。

    他猜到是祁信阳,知道他家密码锁的无非父母、秦屿与她,看这身形,也只能是她了。

    白豨莶担心她这样睡会着凉,轻轻爬下床,走到她身后,拾起她的胳膊挂在脖子上,拦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走出房门。

    早上向医院请完假,吃过药便倒头睡下,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这会儿是真饿了。厨房里熬了粥,应该是她做的。白豨莶从冰箱内取出些许蔬菜,随意炒了几个,看到她出来。

    “对了,你怎么会过来?”她家离这边还挺远的,她怎么莫名其妙的会过来?

    冷不防被这么一问,祁信阳拿勺的手顿了顿。

    该怎么解释她这一整天不合常理的行为呢?从姥姥家顺便到医院找他,再顺便从医院来到他家?再顺便进入他房间?说了谁不认为她有病?

    祁信阳虚掩手心,假咳了声:“我不过是正好路过,想提醒你明天别忘了,没成想看到白术碗里没东西吃了,我就给它倒了点狗粮。再想想,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跟你打声招呼吧。敲你房门敲了好半天都没动静,我只好进你房间了。结果发现你病了,我又不好见死不救,就顺便帮你一把。我这人向来如此,活得跟个雷锋似的,你也不用太感动。”

    听她东拉西扯扯了一大堆,白豨莶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没有揭穿她。

    吃完饭告辞,祁信阳拿着钥匙从电梯里出来。

    下过雨的夜晚,空气异常清新,祁信阳绕过一座座小凉亭,拉开车门,心情极为舒畅。

    白豨莶目送那个单薄纤瘦的背影穿过曲桥、凉亭,最后消失在自己视线,他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驾车出去。

    许肃看他大驾光临,略微有些惊讶:“白豨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说?”语毕,扫到他暗沉的眼窝,觉得不对劲:“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身体不舒服吗?”

    白豨莶摇摇头,表示没事:“我记得你上回说你这儿有一串上好的珍珠项链,是吗?”

    许肃立马拿出来给他:“喏,这串珍珠圆润,有光泽,没有一点儿瑕疵,适合送人。怎么,你是打算送给谁吗?”

    “一个朋友的母亲。”

    “哪个朋友的母亲能让你这么上心啊?啧,我猜猜,好事将近了?”

    白豨莶斜眼瞧了他一瞬,懒得搭理:“就这串吧,给我包起来。”

    从店里出来,听身后不停叫唤:“下次朋友聚会,你一定要来啊,可别再找借口了,或者可以把嫂子带过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白豨莶朝身后挥挥手,语气漫不经心的:“没时间!”

    许肃不晓得他说的是没时间赶来聚会,还是没时间带女朋友过来。

    周日到父母家。

    祁信阳想要逗一逗窝在沙发上的懒崽,懒崽一见她靠近,便“嗖——”地跳起来、逃开。

    “好你个懒崽,没良心的!”

    陈女士走过来,一身妆容,明显就是精心打扮过的:“你别逗它了,豨莶什么时候过来?”

    “哟,陈女士,打扮得这么精致呐,会不会太夸张啊?就只是吃顿饭而已。”

    “不会,这可是你第一回带男朋友回家,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怎么就第一回了,苏木不是男的吗?”

    “那能一样吗?小苏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亲儿子一样。”

    “得得得,苏木是你亲儿子。”

    说话间,门铃骤响。

    祁信阳过去开门,却在看到他的那瞬间愣在了原地。

    眼前人身着纯黑色西装,内里配着白色立领衬衣,看起来极为正式。

    祁信阳忍不住嘟囔:“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倒显得我极为不重视了。”

    她轻声问白豨莶身体好些了吗,他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进门,陈女士也迎了出来。

    她想给他们做介绍,却见父亲过来,将他带往客厅,邀他喝茶,问他行业相关问题。祁信阳见他们一问一答,相谈甚欢,也就不过去打扰了。

    本来还担心白豨莶会像她面对他母亲一样局促,结果人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言行举止,毫无半点儿慌乱。

    “这是明前龙井,家里人托我带过来给叔叔的。这是首饰,给阿姨的。”白豨莶将礼物一一递给她爸妈。

    上好的龙井,成色上乘的珍珠项链。

    让他破费了。

    祁信阳想着日后定要找借口将钱还给她,听她妈妈问道:“豨莶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从小在杭州长大,上大学后才来的北城。”

    “杭州人啊。”说着低下了头,做思考状,“那离北城有些远啊。”

    是挺远的,一南一北,不过她跟他到最后又不会成真,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却没想到被陈女士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给杀个措手不及:“那你俩以后要是结婚了,住南方还是北方啊?住南方的话……”

    祁父立马将话题打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未来生活在哪边,还不是看孩子们自己。再说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去哪儿不方便啊?”

    白豨莶接过她爸爸的话:“是啊,现在交通发达,无论生活在哪儿来往都会很方便。我事业重心在北城,未来几年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而且爷爷奶奶也住在这边,我留在这儿,好有个照应。”

    祁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下。虽说祁信阳成日跟她唱反调,但作为家中独女,让她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她终归是不舍的。

    听他说会一直留在北城,这样便好。

    “你说你不是本地人,爷爷奶奶怎么会生活在北城啊?”祁父给他添了点茶水,问道。

    他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按理来说爷爷奶奶也应该生活在南方,怎么会跑来北城?祁信阳也有些好奇。

    白豨莶微笑着答:“奶奶是本地人,以前为了照顾爷爷,才生活在杭州,等爷爷退休,二老便搬回这边了。老一辈都有安土重迁思想,所谓故土难离,大概就是这样吧。”

    难得听他提起家人,祁信阳想,他这样有涵养、有学识的人,家里长辈该是怎样的呢?

    她只见过他妈妈,一位温柔美丽的女性,那家里其他人呢?

    她不知道。

    原先是打算出去吃午饭的,陈女士却临时决定自己动手。

    她很少亲自下厨,祁信阳回家五回,也吃不上一回她亲手做的,看来白豨莶面子还挺大啊。

    祁信阳冲他抬了抬眉。

    白豨莶想要起身帮忙,被祁母拦下,她念着人家的手是用来动手术的,不能伤着了,硬是不让。

    祁信阳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我来吧,我来吧。我的手就只用来泡泡茶,断了都没事。”

    她去厨房给陈女士搭把手,择完菜、清洗完后想要炒几个菜时被轰了出去:“你会烧什么菜啊,走走走,可别在这给我添乱了!”

    “我怎么不会了?别瞧不起人!”

    陈女士从厨房探出头来,问:“豨莶会做饭吗?我家阳阳什么都不会。”

    “你才什么都不会呢!”

    陈女士剜了她一眼。

    “会做一点儿简单的家常菜。”

    “那就好。”陈女士放心地钻回厨房。

    祁信阳重新走回沙发上坐下,看到白豨莶审视的目光,解释道:“我会做,你不是尝过吗?但他俩不知道,因为我很早就搬出去了,而且回家一般也不用自己动手。”

    祁信阳看他没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撸猫。

    懒崽这家伙,她一靠近就逃,碰到白豨莶,倒是躲都不躲了。谁才是它家人,它分得清吗?这死孩子!

    “说起来这猫可真奇怪,我和祖宗一凑近,它就不耐烦。你和白术,它倒是喜欢得紧。上次白术来这儿,它跟它黏在一块儿好久。”

    “猫这动物是很有灵性的。”

    说完,窗外响起汽车声,二人一致朝外头看去。

    只见苏木揣着个什么宝贝似的,在冲她招手,笑得贱兮兮的。

    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祁信阳朝外头走去,靠在栅栏旁的石柱上。

    白豨莶在屋内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尖叫,接着是怒骂声:“你t不是有病!欠揍是吗?”

    “你不是说你喜欢变色龙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没说过吗?那我记岔了,可是你的脸色总是说变就变啊。”

    “你就说你是不是找打?赶紧把那玩意儿给我收起来!再让我看见,小心我让你竖着来,横着回去!”

    “哇哦,好大的口气啊,人家好怕怕哦!”

    白豨莶忍不住笑了笑。

    祁父向他介绍:“那是阳阳她发小,两人一块儿长大的,说话向来如此,不管不顾。”

    苏木回家路上,看到祁信阳家门前停了辆黑色宾利,一看就不是她爸妈的,他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般招摇了?思考着走下车来。

    这会儿瞥到窗户边坐着的陌生身影,他将变色龙收起来,拉过一旁的祁信阳:“那谁啊?”

    祁信阳往屋内扫了眼,深呼一口气。

    原本不打算让他知道的,想着不过多长时间她和白豨莶的合作就会结束,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但这几天一连串的事跟多米诺骨牌似的,让她防不胜防。

    她决定先不跟苏木摊牌。

    唉。

    还是要撒谎,还是要骗他,苍天哪,到时候苏木知道真相,要跟她绝交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

    见她半天没反应,苏木又问了一遍:“谁啊?”

    “什么谁谁谁啊,我男朋友呗。”

    上次打电话求救也不过个把礼拜,祁信阳这么快就有男朋友啦?他是不信的。

    苏木眯眼瞧她,祁信阳只觉一阵心虚。

    良久,听他道:“你该不会是从人力市场雇来的吧?”

    怎么说话呢,她这就不服了:“你这么牛,也去雇个这么极品的过来给我看看啊!”

    “哟呵,那我倒要进去看看你男朋友到底有多优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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