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殊的背影,段离戈轻轻舔了舔唇,一想方才同他拉拉扯扯的拜今朝还要对他用合欢散——段离戈垂眸,不知想什么去了。
且说沈殊赴了长生道的宴席,了然了长生道是在此地做善,接纳四方在魔道大战中受伤的江湖客。一席间无别话,沈殊刻意隐了剑道门的身份,安静的似不存在,直到拜今朝招呼好了一众客人,将他拉扯走了,这才说上话来。
沈殊被拜今朝牵扯着往后院去,左右为难,一边应着拜今朝寒暄的话,一边心中无奈,眼见要入了房间,才艰难开口:
“拜兄长,这合欢……合欢散是何意?”
拜今朝看沈殊微微红了的脸颊,一笑,要扯沈殊进房,沈殊不从:“拜兄长,我怎么……怎么不太明白?”
拜今朝笑了笑,目光顺着沈殊的眉眼落在他的唇上:
“忘了我的阿殊自幼长在剑道门,不谙世事。你说呢?双修你可听说?”
沈殊一顿,果然如段离戈之言。
拜今朝生得也是一副好皮囊,然眼下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沈殊如遭雷劈。
志趣相投的修道者实则竟是一场空妄,一时间沈殊骇然于当场。
沈殊极力克制着心乱,开口道:
“拜兄长乃是长生道的高徒,也要如此么?”
拜今朝瞧着沈殊这副清修模样,道,“采补一番,精进尤其迅速,确实要阿殊你受点委屈,不过你我的交情……阿殊,我也不能让你受了大苦,你要实在是不愿意,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不过你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拜今朝哄着沈殊。
“双修之法,精进玄妙,为何不一试呢?往前你还小,我自是不忍心……”
长生道弟子、少年故知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沈殊心乱如麻,终是难挡起伏,握着合欢散的瓶子,堪堪握碎了。
拜今朝一惊。
“阿殊?”
沈殊垂眸,摇了摇头:
“我自幼修习,皆是正道之法,门派上下,也未有如此行径。强者自强,修行之人,岂能走如此邪道?这与合欢道有何区别?——你我志不同,还是罢了吧。”
说完,沈殊转了身,恍惚的走了。
“阿殊?你若是不愿,我也顺着你!你别误会了我的心啊!”
拜今朝蹙眉,心道自己是不是太急了?
这便把沈殊吓跑了?
月色如水,映在十里街坊。
沈殊缓缓走着,周遭热闹都同他不相干,心底幽幽道:
“方才是否是我的反应过于激烈?若是再问一问拜兄长呢?”
思虑之间,只见那敞开的酒铺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喝酒,目光向他飘了过来。
“前辈?”
沈殊一惊,又抬头看了看那酒铺子的招牌,确认是酒坊无疑,蹙眉,走近了过去,压低声音:
“前辈,内伤未愈,岂能喝酒?”
段离戈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杯递向沈殊:
“美人可愿同醉?”
沈殊皱了皱眉,抬手接过酒杯,而后放在了桌上:
“前辈,我是忧心于你。”
段离戈冷笑,幽幽道:
“唔,别扯了,怕不是你那拜兄长另有所谋,不然怎么一个人落魄于街上?”
正被段离戈说中心事,沈殊一顿,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段离戈的胸中自是了然,淡淡道:
“不如同本座共醉,愁苦也就穿肠而过了!”
沈殊挡住段离戈的手,不让他再碰酒杯,坦然道:
“晚辈并无愁苦。拜兄长……许是我太冲动,我该再好好的问他一问。”
沈殊的心里又做了笃定,而后起身便走。
段离戈的脸色凉了一些,目光偏过去,落在了闪过的一个人影上。
“他……唔,今夜本座是又能看戏了!”
段离戈好似心情大好,又饮了口酒。
沈殊一路自我宽慰,想方才因段离戈的几句话,都未能同拜今朝把话说个清楚,不论如何……万一拜今朝自是有这样的一个念头,知道了他的心意,便不会再如此了呢?
如此一想,沈殊对拜今朝便又有了些期待,这次近了长生道落脚的府邸,顺后墙而上,打算找上拜今朝问一个因果来。
刚刚落下院墙,只听得拜今朝的那间屋子里便传出隐隐的呻吟声,其间婉转痛苦,刺着沈殊的耳膜。
沈殊微微蹙眉,又觉偷听墙根,实在不是正道所为,为难辗转之间,听得那屋子又传出:
“唔……你放开……别这样!”
沈殊顿了一下,这乃是一个人的叫苦之音,他再难站住,狠狠一咬牙,终究还是往前去,推开了那屋子的窗子:
只见床榻之上,纱帐徐徐而动,衣衫不整的拜今朝正压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的眸中似有泪,见着沈殊,忙惊叫一声:
“道友救命!”
沈殊一愣。
他一时之间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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