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幸事之一,他乡遇故知——至少在沈殊当街找了一番长生道的落脚处,而后好巧不巧的遇上了长生道的弟子,再被引去同他那位故知拜今朝见面之时,心里诚然是如此想的。
长生道乃是如今武林扬名的正教之首,早些年剑道门同江湖还有些联结的时候,沈殊曾同长生道的大弟子拜今朝论剑。江湖情分一场,其间交情自是不必多说。
拜今朝见着沈殊,大喜非常,先是带着沈殊去吃了一顿酒楼佳肴,随后便要尽上情分,让沈殊去住上自己的落脚府邸。
推杯换盏之间,沈殊心中已是微微暖,“拜兄长盛情,沈殊心领。不过,同我一道的还有位前辈,我得陪他。”
拜今朝忙道:
“是何人?这好办,阿殊,你带着他一道来我府邸住下,岂不是好事?你的相识,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尽好礼数。”
沈殊颇有些为难。
段离戈叮嘱他的话犹然在耳,他微微抿唇:
“这位前辈生性喜独居,拜兄长,你能给我疗养之药,我已然感激不尽。此事,还是这样吧。”
拜今朝一把抓着沈殊的手臂:
“阿殊,多年不见,我还想同你在一处,你便如此拒绝?任他是一位怎么样的前辈,我自有说服之法。且让我见一见他。”
“这——”
沈殊一滞,却是阻拦不住拜今朝的盛情,已然被他揽着往客栈去。
客栈柴房里,段离戈本打坐休息,听得脚步声逼近,忙戴了面具,侧身躺下,两声叩门声后,拜今朝揽着沈殊进了屋子:
“咳咳……阿殊,你便住在此地?这让我如何心安?”
拜今朝叹道。
段离戈稍稍一挑眉,翻了身过来,见着屋内,拜今朝正揽着沈殊的一只手,语气关切道。
沈殊颇为难,挣开了拜今朝的手,看向段离戈:
“前辈……拜兄长盛情相邀你我住上他的府邸,您看呢?”
拜今朝上前,恭敬道:
“前辈,您是阿殊的前辈,也是我的前辈。晚辈想孝敬您,您看如何?再说,阿殊初来江湖,哪里受得了这柴房的苦?”
段离戈冷笑,没打算给拜今朝什么面子:
“沈殊这小崽子想跟你,自可以滚蛋。我又不强留。你想请我,想多了,请不动。嘶,沈殊,你想好了,要教我一人留在此处,四面楚歌么?”
段离戈这么一说,沈殊自是明白,只得道:
“拜兄长,你也见着了。还是作罢吧。”
拜今朝皱了皱眉,打量了打量戴面具的段离戈,笑了笑:
“好罢。不过,今夜我府上设宴,为在赤水楼大战后的众修真界同道接风洗尘,阿殊,这你可得来啊。”
沈殊想着自己已经逆了一回拜今朝的意,这次是得答应了。于是一点头。
拜今朝告别离开后,沈殊取出了他送给自己的药,递给了段离戈。
“前辈,这是拜兄长给我的修复真元的药,都是四海名贵的药材……”
段离戈接过了药瓶子,看似随意的看了看,起身倚在了床上:
“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这蠢人,等着吃亏吧。”
沈殊一磨牙,心道跟着你段宗主便不吃亏了?没一点前辈的样子……这话自是不好意思说的,于是没搭话。
段离戈停在了一个药瓶前,顿了一下,猛地一冷笑:
“唔,这是什么?合欢散?”
合欢散?
沈殊一顿:
“这……”
段离戈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美人脸,而后抬手捏住有些茫然的沈殊的下巴。
“拜大侠已然坦诚布公,瞧瞧人家这豁达胸襟,沈修士,还不带上这合欢散,去赴宴?”
沈殊反应过来了,忙退了一步,摆脱了段离戈的手,“拜兄长……他怎会如此?”
段离戈看着沈殊这吃惊的模样,心道江山启的弟子在这同他装什么纯?只怕是江山启这次来沈殊来不过是故技重施,只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走了回矜持的路子,本质上还是一样——除了这沈殊确实是个合他眼缘的美人儿。
“怎么,沈殊,还不走?你是打算让本座先让你体验体验这合欢散的妙处么?”
段离戈只这么说,实则并未动作,他心头直犯厌恶。
没想到这沈殊比当年江山启是要厉害百倍的。
这欲擒故纵的手段,对谁都能屡试不爽么?
沈殊却仍是一脸正直:“前辈误会了长生道,也误会了我剑道门,待我今夜,去问一个清楚。”
沈殊握了握拳,拿过了那合欢散的瓶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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