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号子种类繁多,如大连、天津、青岛、广州,也包括我们上海等这些码头的起重号、上肩号、扛包号,四川成都的板车平路哨子,天津的推车号,ah的板车号等,地域不同,风格特色也不尽一致。

    码头谣因为出自没有文化或文化程度不高的码头工人之口,所以一般来说都具有通俗易懂、简短扼要、生动形象,能合着劳动号子朗朗上口的特点。

    不过,讲起来这些码头谣,大部分源于苦难的旧中国。你们想呀,旧社会的码头工人地位如同奴隶,生活不如牛马。他们面对苦难的身世,艰辛的生活和沉重的劳动,发出了不平之鸣,其中有愤怒的控诉,也有无可奈何的自嘲。经过你传我诵,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码头谣。

    其次,1870年以后,伴随着旧上海“远东航运中心”地位的确立和工业城市的发展,上海码头的货物吞吐量急速扩张。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码头工人创造了独特的上海港码头号子。

    实际上,上海港曾流传过许多码头谣。

    而且出现在沿海都市港区的上海港码头号子与内地建筑、农渔类的号子迥然不同,显示出五方杂处、多元并存的包容性。

    上海港码头工人来自全国各地,多是来自江苏、湖北、浙江一带的农村搬运工,由于各地方言语音的差异,他们所唱的号子也分出了不同的流派风格,其中以苏北号子和湖北号子,还有宁波号子最为普及也最具代表性。

    也可以讲,蜿蜒流淌的黄浦江是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沿岸连通内河与外海长41公里、有7个装卸区的这片土地叫做上海港;上海港区那无数汉子在肩扛手拉大小货物时发出的声音,就叫做码头号子。

    比方讲,“白天遮太阳,雨天当蓑衣,晚上当被盖,把头打时还可抵一抵。”

    “爷爷是个码头工,压得背驼腰又躬,受尽工头打和骂,三顿薄粥照面孔。

    爸爸也是码头工,挨打挨骂更加凶,七三拆账刮得狠,身披麻袋过寒冬。”

    这些码头谣,字字句句饱蘸着工人的血泪,反映了他们的苦难。

    吃过一口老酒,王国良接着说道,搬运出号子,渊源溯远古。鲁迅先生也以“吭唷吭唷派”之说强调劳动产生原始歌声的哲理。

    老码头说“只要扛棒往肩上一压,号子就出来了”。的确,为了减轻繁重体力劳动的压力与痛苦,为了步伐一致,必须喊号子。

    老码头又说:“扛棒、草鞋、搭肩布”是我们的三件宝。这简单的劳动工具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本物品。

    老码头还说:“当年来上海,谁若要想当一名码头工人,首先要学会喊号子”。他们是来自本地沿海和长江沿岸的破产农民。他们喊着号子、扛着箱、掮着包、挑着担、拉着车,在驳船里和跳板上,包括在堆场和煤场的“过山跳”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走着没有尽头的路。

    王国良介绍说,上海港的码头号子以人力搬运号子为主流,因不同搬运方式而分肩运、扛运两大类。

    肩运作业类号子又细分为搭肩号子、肩运号子和堆装号子。

    搭肩号子,在肩运作业第一道工序中打唱,由四人协同,提货上肩,领号者唱腔疏密有致,和唱者句式规整,货上肩时重提轻放。

    肩运号子,是肩运作业主体,也是单独搬运的劳动歌声。由于货物沉重,步履多蹒跚艰难,这类号子风格句幅短促、气息粗重,音调多下行跌落。

    堆装号子,是货到仓库堆栈时分唛工人的声音。分唛工按图形记号,用歌调引导方向,指挥分类堆装,各组工人随之逐一传唱。这类号子具有浓重的宁波腔,较强的吟唱性扛运作业类号子可细分为扛棒号子、单抬号子和扁担号子三种。

    谷</span>  扛棒号子,这种以所扛货物二、三百到二、三千公斤不等,以参与人数形式单档、双拼档直至十六拼档不等的上海码头著名号子,在当年烈日下,那种气贯长虹、山呼海啸般的震撼力,都给人们留下久久难忘的听觉冲击。起肩时,后肩领号先呼号,前肩接应和唱,行走中以三拍子节律,以马蹄步默契,步伐整齐强劲,歌唱蔚为壮观。

    单抬号子,这是重量较轻、体积较小的搬运作业双人号子。其歌声前呼后应,短促快速,紧接相连。

    扁担号子,这是肩挑扁担、运送小件货物的单人号子。当工人负荷较小时,节奏相对轻松,号子中加强了旋律性,有时还唱一些实词。

    “浦东打号子,浦西听得到”。上海港码头号子音乐因其近乎于劳动呼喊,旋律比较单一,多鸣哼,少实词,男声领唱,一领众和,阳刚高亢,形成其本质上的简易性和质朴性。

    不过,“上海港码头号子”诞生于特定时代、特有土壤。随着时代的变迁,随着码头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提高,码头工人再也不用哼着号子夯大包,渐渐地,“码头号子”这一种顽强的生生不息的劳动者之歌,码头歌谣不再在港区流传。从此就在现实生活中销声匿迹,淡出了人们的视觉和听觉范围。

    王国良说道,你们小辈可能不太知道,音乐家聂耳就曾经在上海港码头体验生活,他所创作舞台剧《扬子江暴风雨》中脍炙人口的《码头工人歌》,就是汲取码头号子素材的结晶。

    “是的呀。我还记得大概是61年,全港区举办码头号子汇演,当时一百多老工人、19个流派、108首号子的动人场面通过上海新闻界各大报纸留下历史的记载。”

    “后来在74年还出版发行了连环画《号子嘹亮》,都是在给这颗璀璨明珠注入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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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大人们议论纷纷。

    “所以讲,你们爷爷那一辈人从老家逃难来上海,不得已之下又做了码头工人,辛苦的来-----”讲着讲着,王国良似乎对这些过往的事情和生活感叹不已,“想想他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现在在对岸却是杳无音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呀------”

    讲到这里,也许是勾起了许多人的心事,一阵阵长吁短叹,长久都没有人做声。连总爱好提问的小毛也低头闷声不响了。

    “想那么多做啥?好人有好报,各有福源的。”刚好说到了兴头上,也或许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王国良高声提议,“阿哥,林老师,我们几个今天就来一段码头号子,也算是给小朋友们好好着听听,学习学习历史?”

    一开始王国贤和老林都不响应。

    最后还是外公一锤定音,“我觉得国良这个提议挺好的啊。这样好了,我来带这个头作为领唱,就用拍掌来作为节奏好了。”

    小毛他们自然格外高兴。说实话,听外公,还有父亲唱小曲的时候倒不少,但要是像今天这种码头号子一样,放开大喉咙大声唱还真是头一回。特别是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大伯而言,更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见外公带头,几个大人都沿着桌边站起来,头碰头稍微商量了一下,然后一首粗犷激昂,顽强不息,响亮而又奋发向上的苏北号子就自然而然地就在房间里流流敞开来:

    “搭起来噻,噢—嗨!开步走喽,嗨—嗖!三节跳板,嗨—嗖!颤颤悠悠,嗨—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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