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hier,中文名戴柯,是一家国际管理咨询公司。
咨询业界有公认的三大巨头,合称b。戴柯则自封为除b之外的第四名,提出了“bd”的说法。
不过,大家都清楚,虽然前三只有三个,但是前四可以有十个。
为了能让自己彻底脱离第二梯队,追上第一梯队,戴柯想了很多办法,其中就包括,打造出一个迎合当下热门趋势的专项咨询小组——新能源汽车与智慧出行项目组。
新能源与车联网的概念已经炒了很多年,却迟迟不能普及。许多企业都找到了不同侧重点的商机,试图从资本手里拉到风投。作为第三方咨询机构,这些年,大家陆陆续续也做了不少相关项目,但尝试组起一个英才汇聚的班底,专精主攻同类问题,戴柯,确实是行业第一人。
若能抓住这个机遇,谈下几个名动业界的大案子,就此冲进第一梯队,倒也不算是痴心妄想。
然而,此时戚鸣雁所在的这个专项小组,还缺个领头人。
一个完备的咨询项目组,需要数位初级分析师,不少于三位咨询顾问,其中至少一位是高级顾问,以及一名总领全组的项目组长。
通常来说,职位越高,越难找到可以胜任的人。普通的分析师可以走公开招聘,到咨询顾问基本上就得借助猎头帮忙了。至于项目组长这种掌舵手,大约需要发动合伙人丰富的人脉四处挖掘,才能保证小组不会甫一成立就直接翻沟里。
人才嘛,可遇不可求。或许大老板们很焦虑,但组里同事大多跟戚鸣雁一样,非常享受这种没有顶头上司、可以带薪划水的快乐。
离开花县的戚鸣雁,现在又是candice了。她小口啜着杯里的热水,刷刷行业新闻,惬意无比。
快乐总是短暂的,上午十点半,大老板满脸喜色地踏进项目组,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
“大家都把手头事情放一放,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项目组的新组长。”
戚鸣雁对着电脑叹口气,极为不舍地把屁股挪开椅子,向声音源头望去。
一个熟悉的侧影,跟在大老板身后,微笑着听他说话,时而点头表示赞同。
仿佛是感觉到了那抹注视,侧影转过了头,与戚鸣雁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小吗?
贺南鸿礼貌又周到地跟组里成员一一打了招呼,从进门就一直低调搜寻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磨磨蹭蹭排在最后的人身上。
“你好,candice。”
戚鸣雁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看起来毫无瑕疵的笑容:
“你好,贺组长。”
大老板没瞧出两人有什么不妥,热情地对贺南鸿介绍道:
“这可是我们从虹港分公司挖来的高级顾问,你们多沟通,多磨合,这个智慧出行专项组,往后就靠你们啦!”
贺南鸿微微一笑,垂目掠过那人身侧捏紧的拇指,状似无意地在她肩上轻轻一拍,而后对老板说: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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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戚鸣雁吃饭回来得早,距离开始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端着杯子站在公司咖啡吧,透过宽阔明亮的落地窗向外远眺,心情复杂。
这算什么呢?前男友变成了顶头上司,拍电视剧吗?
就在她脑海里回忆着那些狗血电视剧剧情时,身边却悄无声息地多了个人。
“这么快就吃完了?”
戚鸣雁猛一回头,发现贺南鸿拿着一次性纸杯站在她旁边,像她一样望着窗外,似乎刚刚只是一次普通的同事之间的寒暄。
“贺组长吃得也挺快的。”不就是普通同事吗,不就是保持平常心吗,他可以,她当然也可以。
“candice,这名字很甜啊,你自己起的?”
“是啊,虹港公司文化,人手一个英文名。贺组长呢,我看了实习生刚刚给你做的名牌,只有拼音,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我没有英文名。”
戚鸣雁诧异转头:“怎么可能,你这种留学海外的人,会没有英文名?”
“上学的时候,学校系统里用的都是护照上的名字,起英文名反而会让教授搞不清楚你是谁。后来进了公司,a国崇尚尊重多元文化,只要自己不主动说,没人会要求你一定要有英文名。并且,如果我用了英文名,容易让大家误会我是出生在a国的二代移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其实大部分国外同事都能记住我名字的发音,少数实在记不住,会简化成hong。”
贺南鸿解释完,发现戚鸣雁端着杯子若有所思,而后悄然轻哂。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讽刺。在国外的人,可以没有英文名,但是在虹港却不行。”
她将笑意慢慢敛起,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贺南鸿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杯子,黑乎乎的热饮正散发着熟悉的香气。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美式了?不苦吗?”
戚鸣雁低头看了看手里冒着热气的苦汤,才收住的哂笑又在脸上漾了开来:
“最开始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大家一起点咖啡,我不好意思拒绝,又舍不得花钱,只能点最便宜的。喝着喝着,还真喜欢上了。”
贺南鸿差点儿被呛到,这个理由,真是符合她一贯的小怂包风格。
他至今仍记得当时有无良推销员挨门挨户地在宿舍楼里宣传三无化妆品,她被人家说得晕晕乎乎预订了一套,转头又对他哭诉她事实上心里并不想买,还是他及时在校门口将那个推销员截住,搬出保卫科的名头一顿恐吓,把钱要了回来。
戚鸣雁不知道贺南鸿此时脑内丰富的联想,她把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烘焙咖啡的酸度和苦度都刚刚好,咽下之后,唇齿留香。
“其实美式喝习惯了也不怎么苦,反而能品到纯粹的咖啡气息,让人想起喝茶的感觉。加了奶和糖,变得容易入口,但喝完嘴里发腻。到后来,虽然不再在乎美式跟其他品类的差价,却已经养成习惯,改不过来了。”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又怂又抠门。”贺南鸿一个没忍住,吐出了心声。
戚鸣雁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人的纸杯,不由得反唇相讥:
“那你呢,贺组长,这里从茶包到咖啡机一应俱全,怎么一个都入不了你的眼,要喝白开水?”
“我不喜欢喝饮料,白开水挺好的。”
“这么说,你从来不跟同事一起点东西喝?他们邀请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咖啡过敏?”
贺南鸿努努嘴:“如果不想喝,就直接拒绝喽。”
戚鸣雁一时气结,又无话可说,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也对,你不是那种会被情感左右决定的人。”
这话一出口,自己亦是愣住。她怎么可以在新老板上任第一天给他点眼药呢?以后还要同组共事,这不是给两人找不自在吗!
她小心地瞄了一眼身旁上司的神色,喏喏道:“我……我先回去了,您慢慢喝……”
贺南鸿目送戚鸣雁佯装镇静落荒而逃的背影,嘴里有些发苦。
她果然,始终还是介意的。
没关系,他还有时间。至少,她身边,现在没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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