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把怎么没死换了个说法么?秦谡脚下一个踉跄,身旁的福寿赶紧扶他。“公子,你怎么了?”
“无事。”秦谡摆摆手,自己又不是以前那副病恹恹的身子了,只是被司萱的话给怔住,好在知晓她思维跳脱,不似常人,她只是惊讶自己还活着而已。
然自己也一直觉得自己命已该绝,可自从她的那滴血过后,自己当时就觉得神清气爽,没了胸闷体虚无力,而后吃饭也吃得多了,原以为只是因为身体没有了病痛就吃得下东西了,死还是得死的,后来,给自己看诊的御医照例来给自己问脉,御医惊异的说自己身体已经无碍了,自己哪里相信,便着福寿去请了大夫回来给自己看诊,然而,接连好几个大夫都说自己的身体没有病症,就连临安城有名的方大夫都说自己身体好得很,这简直让自己又惊又喜。
不由想到那日离焰公子所说,自己这条命是司萱给的,且好生珍惜着吧,原来,司萱那一滴血真的让自己的病全好了,那所谓的什么换血续命的法子,不过是那个司琴想害司萱骗自己的。
自己原也想不通司琴说有那么多人喜欢司萱的原因,直到司萱拿她的血救了自己,才明白,司萱表面上的不拘一格,甚至是一无是处下,藏着一颗纯真之心。
秦谡站好,面向司萱,神情切切。“司萱,我都好了,那日你用你的血喂过我之后,我的身体就全好了!”
轮到司萱诧异了。“我的血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缓解你的病痛可以,但要让你病愈怎么可能,何况,那时的你都没几天活头了。”
“司萱,是真的。”秦谡还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站在你面前么,我活得好好的,真的,我还请过好些大夫,都说我没有病了。”
司萱狐疑的看着他,秦谡见她不信,又把手腕伸到她面前。“不信你把我的脉。”
玄门修仙,都会学一些医理,虽不精通,但得会一点,这也是司萱一早就断定他会死的原因,便是观其面相,也能看出一二,两根手指覆到他的腕上,果真脉动有力,无任何虚弱征兆,难道自己的血真把他救活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上辈子自己的血还让一只猫变成了今天的妖主花零呢,虽说自己这辈子修为低吧,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懒怠的关系,其实自己还是个有修行天赋的人。
“司萱,是你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才知道无病无痛的活着,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秦谡不由自主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把在自己腕上的手。“司萱,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庆幸那日没有对你动手,如此,我们两个都能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司萱脑子里正想着原因,忽感手背温热,低头,就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眼瞪过去。“你这是在轻薄我?”
或许人实现了愿望后,就会生出其它的欲望,从前那个让自己十分讨厌的司萱,竟成了自己十分想念的人,自从知道自己不会死后,秦谡总想着能与司萱再续缘分,也明白她身边有离焰和花零那样的人是看不上自己的,可这些日子司萱的模样老是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挥都挥不去,自己知道,自己以前的心愿是能活着,而现在活下来了,司萱就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心愿,想着她以前为了钱财会同意跟自己成亲,如果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那自己把所有的家业双手奉上又如何,哪怕只是把她留在身边,亦足矣。
因此,自己去百家巷找她,奈何听周遭邻里说好些日子都没看到过司萱了,后来才知道司萱已经近两个月没回家了,那时自己就想,司萱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而今再见到她,这难道不是缘分么!秦谡再也不想错过,纵然显得自己死皮赖脸,不知廉耻,可那些自己以前认为的礼义,修养,跟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相比,再不重要。
秦谡不松手,反而把另一手也翻转过来,双手握住她的手。“司萱,你我是拜过堂,成过亲的,我们是夫妻,我握我妻子的手,怎么算是轻薄呢?”
“你......”司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居然可以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你明知道我们成亲完全是各有目的,算不得数。”
“你我的庚帖都在官府呢,怎么算不得数?”秦谡在身体好了之后,就把自己和司萱的庚帖送到了官府,以保全自己和司萱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司萱难以自信。“你什么时候送去官府的?你不知道我那庚帖是假的么?”
“但你的名字不是假的吧。”秦谡说道:“如此,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你知道我多大年纪了吗,我都可以做你娘了你知道吗。”司萱无奈,只好把自己年纪大的事情拿出来说。“还不快松手,松手!”
哪想秦谡越抓越紧。“我不松,我一松开你就跑了怎么办,而且,我不在乎你多大年纪,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司萱错愕不已。“明知道我除了名字什么都是假的,你还死皮赖脸要做我夫君,你松手,再不松我动粗了啊。”
“脸面这个东西不要也罢,总好过你跑了强,你就动粗吧,现在我身体结实着呢,我不信这么多人,你还敢把我打死了。”说着,秦谡干脆紧紧抱住了她的手臂,人高马大的身形挽着一个娇小的女子,着实有些滑稽。
他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敢对他动法术,诚然这锦膳楼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自己还真不敢,司萱抚额。“你松手,我不跑,我保证不跑,好不好,这样拉拉扯扯的,看着像什么体统。”
“你哪是在乎体统的人了?你就是想骗我松手,我才不会上当。”秦谡又凑近了两分,方才背光,她脸上有房梁的影子,现下隔得近了,才发现她脸上有粉红的印记,像是刚长出的新肉,倏尔心疼不已,忙道:“司萱,你脸上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光脸上受伤了,手上也受伤了。”司萱抓住机会,说道:“你松开,我给你看我手上的伤。”看他脸上犹豫,又道:“你放心,我不跑,我到这里来买东西吃,东西都没拿到,我跑什么跑。”
秦谡这才松开,司萱把手伸给他看,还撸开一截袖子。“看吧,没骗你吧。”
看她满手粉红延伸至袖管里面,想来衣衫之下还有伤痕,秦谡急道:“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他知道自己是修仙之人,司萱也没办法扯那些摔倒烫伤的慌,只简单说道:“打不过人家呗,被人揍的。”
她所说的打架,定是修仙之人的斗法,自己一个凡人帮不上忙,秦谡便问:“那个离公子和花公子没帮你么,怎么让你被人伤成这样?”
说到离焰,司萱心里就不好受。“花零还好,不过离焰也被打伤了,现在都还在养伤呢。”
结合司萱离开百家巷的时间,正好是自己和她成亲之后,秦谡下意识觉得他们知道是司琴指使自己的事情后,他们去找司琴算账才受的伤,喃喃道:“那个司琴这么厉害么,连离公子和花公子也打不过?”
音落,司萱惊愕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见她满脸惊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秦谡也是摸不着头脑。“司萱,莫非你不知道么,让我用你的血续命之人正是你师妹,司琴。”
怎么可能是司琴,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司琴!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司萱脑子一轰,就又听秦谡说道:“司琴她从小嫉恨你得师门宠爱,她爱慕的师兄也只对你好,所以,她找到我,说你的血可以续我的命......”
没听他后面还说了什么,司萱一把挥开他夺门而去,后面,小二刚提着做好的饭菜,见她离开,忙在后面追着。“客官,你的菜,还没给钱呢!”
秦谡见她离开,连忙对福寿交代。“司萱的饭钱记我账上。”说完,大步去追司萱。
司萱疾步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脑子里全是自己与司琴在凌霄阁在一起的时光,一起修炼,一起吃饭,甚至是一起睡觉,记忆里的司琴那样纯真可爱,又有修行天赋,自己很是羡慕她小小年纪修为就能远超自己,她什么都比自己好,她会嫉恨自己什么?真是因为师兄吗?秦谡说,她喜欢师兄,她嫉妒师兄对自己好,可她比自己晚入师门十年,而自己和师兄早就有了十年的情谊在里面,所以师兄才会对自己更亲近一些的呀!
而她现在出现,是还想再害自己么?
司萱走得急匆匆的,路过张姐的门前,张姐给她打招呼她都不理,秦谡在后面追着。“司萱,你慢点儿。”
不知道怎么走回家的,司萱没了往日的平静,是不敢相信害自己的人居然会是与自己相伴了二十几载的师妹!一脚踢开房门,便见司琴笑盈盈看向自己。“师姐,你回来了。”
张姐看到司萱就那样把门踹开了,连忙跑到王大姑家里,准备邀王大姑一起来看热闹。
司琴笑得真的是很甜啊,可是,在自己看来,她的笑容多么讽刺!司萱只是看着她,不知道她这笑容背后有着怎样一副脸孔。
这时候,秦谡追了上来,司琴本在奇怪司萱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在看到秦谡后,心下恍然,目光也冷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小院里,连城正在教易初法术,看到司萱和司琴不对劲,忙道:“知道什么了?”
两人只是对望,易初也发现情形不对,她们两人简直是那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赶紧到门口去把房门关了,站到司萱身边,问道:“萱姐姐,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司琴道友?”又看向司琴。“司琴道友,究竟怎么回事,什么都知道了?”
适时,被忽视了的秦谡开口,在这里看到司琴,他很是意外,也是现在才知道,司萱并不晓得她师妹害她的事情。“司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连城看向他。“你是谁,为何会认得司琴?”
秦谡也看向他,猜到了他就是司萱和司琴的师兄,此时,没时间跟他解释自己是谁,恐司琴会伤害司萱,因为自己清楚的记得,司琴说过,司萱的修为被她远远甩在后面,而今在这里看到司琴,说不得又要对司萱做什么,现下有这个师兄在,定然是可以帮司萱的,忙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司琴想害司萱,她曾让我用司萱的血为我续命。”
连城难以置信的看向司琴。“他说的是真的吗?”
司琴只看着司萱,不言,而司萱在她眼中也看到了那抹深深的恨意,淡淡道:“为何?”
“为何?”司琴一声冷笑。“你不知道为何?秦谡没告诉你么?”
“我不相信他说的。”即便在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仇恨,司萱仍不愿相信。“我要听你亲口说,我才相信。”
“哼,秦谡,没想到你还活着。”司琴睇向秦谡,很难相信他会说出自己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他对司萱可谓是厌恶得很哪,后来得知司萱还活着,知道是有人破坏了他对司萱下手,可他决计不会还活着,而现在他不仅活着,还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司萱。“你不是很讨厌她么,怎么现在却站到她一边了?”
“司琴,你说要用司萱的血才能给我续命,其实根本就不是!”秦谡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质问她。“是你一开始就想利用我害司萱的性命!”
“是又如何,她本就早该死的。”司琴语气怨毒。
两人的对话让连城和易初都能想到司琴确实是害了司萱,皆是无法置信的看向她,连城颤抖的道:“司琴,你,你居然想司萱死,她是你的师姐呀!”
司萱苦笑。“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呀,你真的那么恨我......”枉我还想着给你买好吃的,生怕你过得不好。
“你不该恨么?”司琴目露凶光。“从小同门就喜欢你,师父宠你,师兄疼你,可你有哪点好的?长相平平,资质平平,连性格都那么讨人厌,可他们却还是对你好,为什么?为什么?”忽而眼神又似乎有些迷茫的看向连城。“师兄,我努力修行,修为远远高过同辈弟子,我以为这样就有资格与你站在一起,可你却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为什么呀,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终归一起在凌霄阁长大,连城又岂会没看出她的心思,也正因如此,自己便在师门时就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就是想她明白,自己无意于她,而后到了临安城,她时不时与自己亲近,自己只当她是劫后余生,不忍对她冷漠,没想她如今还存着这样的心思。“这就是你害司萱的理由?”
“难道不够么!”司琴目色倏地凌厉。“我只恨在凌霄阁的时候,没能一箭射死她!”
“原来是你!”自己受的那一箭居然是她下的手,司萱想不了太多,想不到在师门蒙难时,她为何会有机会对自己动手,只想到了她第二箭射来被连城挡了下来。“是你害师兄丹灵尽毁!”
司琴神色内疚的看了一眼连城。“对不起,师兄,我只是想要她的性命......”
“你......”不等连城说什么,司萱胸腔里的怒火再无法遏制,抬手,靠在柴堆边的桃木剑便飞到了手中。“司琴,你该死!”
话音一落,司萱手持桃木剑,径直向司琴刺去。
她急速向司琴袭来,带起的风吹起了司琴的长发,现出了司琴鄙夷的神色。“就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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