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江面,随着层叠而起的水浪,泛起了波光粼粼,潜江的底下,是暗暗涌动的泥沙,连着水浪的拍打,附在了每艘船的沿子上,

    所有看似平静的表面,底下都在暗自涌动着杀机,碧空之下水天相连,却是被一艘艘镔铁镶边的船舰,生生横戈在了两者之间,

    南山会十艘左右的船舰,在不知不觉间被忽然而來的二十余艘不知名的船舰包围住,浩瀚的江面上是一众浩荡庞大的船舵,随风而动的扬帆,在人的耳膜边猎猎作响,

    二十余艘船舰为首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袭月白男子长衣,手中执一把金色折扇,面容清丽,迎风而立绰约飒爽,眸中映着江面的波光旖旎,敛艳动人,

    “这位前辈,斐庄后生这方有礼了,”女子葱白玉手扣着金色折扇,在左中天等人震惊的神色下,微微弯身行了个礼,

    “是你这个妖女,”左中天颤抖着手指着她,恍若失魂般,看着那庞大的船舰,跌倒在了地上,

    消息传的飞快,无论是斐云歌作为妖女,还是这场水面上的厮杀搏斗,

    有探子传出消息,斐家四公子在霹雳堂同南山会前去离国的江面上,将其拦截,并且一举歼灭了霹雳堂的附属帮会,于是那些传闻霹雳堂于逍遥子同流合污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所有的一切原來是那个斐庄的小公子所为,不仅陷害了霹雳堂此次更是欲要加害霹雳堂,而同逍遥子,同暗河一直沆瀣一气的,也只有这个小公子罢了,

    名副其实的江湖祸害,

    于是这些话,像是毒液一般,迅速蔓延,并且涉及江湖的每一个角落,上到每门每派,下到茶楼说书,

    至于那些得到斐云歌藏在冥罗宫,并且将会回到斐庄消息的人,在气愤被耍的团团转之余,已是立刻从斐庄周边撤离,

    轻风掠过树梢,成片的绿荫树在光下泛着灿灿的色彩,随风拂动,哗然作响,

    一切消息,在看到那个前往斐庄马车内的女子时,陡然中断,

    “我说你那么胆大还敢帮我呢,原來是早就看穿我了,”云歌垂眸取笑禾临道,

    禾临嘴角噙着浅笑看着她,既沒有承认,也沒有反驳,

    放下了窗帘,云歌从马车内下來,唇畔边勾起的一抹笑很快便消失,她抬眸一眼看去,竟是不知道自己这条命竟还值这么多人來大张旗鼓的争夺,

    “斐云歌,”刀无绫从树梢一跃跳下,似乎也不相信竟会在这里看到那个被江湖将人头抬价到四千两黄金的妖女,

    一场血腥的战役,带來的是更多的人想要那个人的命,至于这一直抬高价钱的幕僚是谁,无从得知,即便沒钱,杀了江湖要害,那也是无上荣耀,

    那些人的诧异已经少了许多,却依旧目光钉在云歌身上,恨不得能看穿一个洞來,想要瞧个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一袭月白长裙,齐腰的长发乌黑如绸缎,面上清丽白净,丝毫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的模样,

    “不知道今日我斐庄來了这么多英雄好汉,是所为何事,”云歌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她扫了一眼众人,眸光微动像是一口清澈的潭水,

    她这般淡然,反倒是叫这些江湖上最容易激进的份子,不敢轻举妄动起來,

    “你不是在南都,”刀无绫仗着几分熟识和自己臆想的敌对,语气不善的率先开口问道,

    她问的,也正是众人最想问的,

    “我为什么要在南都,”云歌有些好笑的睨了她眼,将身后车帘撩起,禾临坐在轮椅上从马车内移动了出來,

    原本就游移不定,在看到冥罗宫的少宫主时,那些人便更疑惑起來,此时这个斐庄的小公子不应该刚刚从离江撤离,即便是回來,也不该是这么快就到了大都,而此时,为何还同冥罗宫的少宫主在一起,

    “即便各位不说,我想,我也知道了,”云歌说道,看了一眼,心知他们不说话,是在等着自己的下文:“实不相瞒各位,即便今日你们不找我,我也一样会找你们,”

    “想來各位已经知道了我的事,今日各位过來,恐怕也就是为了取我的人头,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很遗憾,你们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你到底是谁,”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看似是个急性子,粗声粗气的问了一句,

    “我是谁,”云歌笑了笑,手中执着一把金色的折扇,那把扇子在亮白的光下,熠熠生辉,扇子在手中敲了敲,云歌回头看了一眼其他的人:“我是斐云歌,但不是你们要找的斐云歌,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一个利用我的容貌,利用斐庄的名义,做些祸害江湖残害霹雳堂于暗河为一丘之貉将你们玩弄的团团转的阴险之人,”

    她说的不急不缓,像是一条缓缓流动的长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叫人不得不信服的威慑,

    她的眼睛很亮,像极了那把在光下的金扇上的光芒,

    周围静悄悄的,即刻响起了不太相信的窃窃私语声,就连刀无绫,都满目怀疑的看着云歌,这些人宁愿相信她有转瞬移动的本领,也不愿意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了,

    “实不相瞒各位,近几日,斐姑娘一直同在下在一起,”禾临温和的声音响起,他坐在轮椅中,青白的单衫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这时那些低声谈论的声音才小了一些,便有人从绿荫荫翳下走了出來,

    “沒想到江湖中竟有人在做这等奸污诡计之事,如果今天不是在这里见到斐公子同禾少宫主,我们恐怕都被玩弄了,”那人似乎是认识禾临,说这话时,看着禾临的眼神带着丝敬畏,

    有一个人这么说,也算是留了个台阶,其他人也均都纷纷附和,表示确实如此,想來也是,事实明明白白摆在这里,何况连向來待人处事从不出格,性情淡泊温和的冥罗宫少主都这么说了,即便是再想故意使坏的人,眼下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却在这时,一直在树林里站着沒动的黑衣老太,忽然从里头走了出來,伸展的枝叶随着她缓慢的走动,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所有人都好奇的朝那个老太看过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老太年龄看起來很大了,一头银发,满脸皱褶,皮肤白的吓人,她佝偻着腰,缓缓走到了云歌的跟前,

    “好机灵的小丫头,”她蠕动着嘴巴说道,声音像是凛冽的风在山谷间嘶拉震动,老太身子矮小,被一件黑色的大衣将整个身体罩住,就连杵着拐杖的手都藏在衣服下,她微微抬首,斜眼看着云歌:“依老太婆看,这是你一手玩的把戏吧,”

    老太婆的喉咙里发出低沉干扁的笑声,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布着细小的沟壑,近了看,尤为骇人,

    老太的质疑无异于平地惊雷,本來就心存狐疑的一干人等,刚刚将内心的一点怀疑平复下去,此时又有了些动静,

    “如果晚辈沒认错的话,前辈应该是是应傍峰的丽黑夫人,”禾临脸上带着笑意,口气谦和的同那黑衣老太说道,

    禾临的话像是枚重磅炸弹从高空落地,原本还在怯怯私语的一众人,此时忽然喧闹起來,

    “丽黑夫人,难道是八年前那个跟随朝中南河将军造反,结果却被朝廷将她满门满教都歼灭了的丽黑夫人,”其中一人说道,

    老太的脸色一变,惊慌从布满皱纹的脸上转瞬即逝,她咚咚的戳着拐杖,对那些人的话置若罔闻:“什么丽黑夫人,老太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年轻人想包庇这个小姑娘可不要胡乱说话,”

    她微微逼近,眸底掠过一丝威胁的光,

    禾临并沒有看她,有些无奈的摇头笑道:“丽黑夫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想來您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您那个尚未弱冠的儿子吧,”

    这事便有些古怪了,一个看起來年龄即将过百的老太,却有一个还未弱冠的儿子,江湖上的人都听说过应傍峰被朝廷打压一事,据说门教里的人无一生还,而当时丽黑夫人三十有余,即便是八年后也应该只有四十出头罢了,又岂会是一个近期颐之年的老太婆,

    禾临一语谏言戳破丽黑夫人的逆鳞,这下老太婆的脸上表情藏不住了,由惊慌瞬间转为了愤恨,一抹杀机从她眼中飞快的闪过,她迅速将手中的拐杖便朝着禾临身上打去,口中恶狠狠的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丽黑夫人年轻的时候已一女子之力成立了应傍峰,最重要的是她有一身不知从哪里学來的,运用自如的气功,眼下这拐杖上蕴含着深厚的内力,若是肉体挨上去必然是要残废的,

    云歌心底掠过一丝惶恐,急急闪过身形,毫不犹豫的俯身过去,挡在了禾临的身前,拐杖上的劲风吹起了云歌后背的发丝,众人按按握了一把汗,却见只灰褐色泛光的拐杖陡然悬在了半空,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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