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以为其实不是她的以为-展示柜里的灯管是多少电压

    

    秋风乍急，刺的人脑门紧绷绷的。郑偲妍想带上帽子挡一挡，却被风给刮了下去，她手里拎着东西没法儿捏住，就由着风吹弄自己。

    她是和可心帮着道具组来商场买一些咖啡馆用的杯具；原先的道具导演嫌色彩浓郁，故让买些颜色雅淡，只线条稍色艳些的。

    因为挑选的时间长了些，回来时走在路上她便不禁忧心念叨：“也不知道易老师那边怎么样了？”说着，她又叹气了一下，“我看他经纪人挺生气的，估计会聊得很不愉快。要是易老师妥协了也很正常，我还是挺感谢他的，编剧那边应该也不会怪他，毕竟他能说出口，做出那个决定，已经很仗义了。”

    可心打量向她，见她目呆无神，便道：“就是闹得不愉快也是正常，和你没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郑偲妍先是感到意外，但细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便也不觉得意外了。

    因为无旁人，郑偲妍又是个嘴密实的，可心便打开话匣子继续说：“其实他们之间意见不同的地方有很多；就比如，我们几个的工资其实都是公司发的，可易老师提过几次说是工资太少，而且应该发放五险一金，但桦姐都不同意。无奈，易老师就自己掏腰包给我们发奖金，然后五险一金折现补给我们。”

    他还真是个大方好心肠的老板。郑偲妍立时想到自己，她虽然还没开过工资，可想来也是易斌亲掏腰包。

    她想多听一些，就看向可心，可心也没让她失望，继续说着：“还有，桦姐她还偷税漏税，她说这是正常现象，谁不这么做是傻子。那个时候钱方面都是桦姐打理，所以易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易老师知道了，就很气愤，可桦姐怎么说都不听，没办法就得他自己补，罚了不少。为那他连工资都发不起了，桦姐还该扣就扣，易老师只能借钱，那段时间真是难啊。后来他也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就自己这块儿自己负责，尤其是钱，还投资了副业，老天爷真是看顾好人，易老师的副业都很不错，有一家餐厅还让我们几个入股了，不过是偷偷的桦姐不知道。”

    她厌恶地提高音调：“她是想插一脚易老师的副业，都被易老师拒绝了，有她掺和准没好事儿。”

    “那老听人说易老师要退圈，这好像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这是真的么？”原本郑偲妍对这件事并不关心，但随着接触，她发现易斌这个人是很不错的，真要是以后不拍戏了，确实可惜。

    可心也带着惋惜说：“应该是吧，他也是太累太压抑了，前阵子你没来的时候还听他说过几次，什么不想看到现在的自己。”

    “那桦姐也肯？”郑偲妍紧接着问。

    “所以就有矛盾啊，但易老师坚持，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老一套，拿过去说事儿。”话说到这，可心突然眼睛一亮，奇趣地问向郑偲妍，“偲妍你说，要是你小说里的男主角，突然有一天，对待一个女人十分的不同，你说这该是什么情况？”

    郑偲妍听完，借着红绿灯等待的时间认真思考后回答：“如果是这样，一般分为以下几种情况：嗯……要么就是他想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什么，出于目的性的；要么就是他因为什么对她有了恨意；还有就是对方某种特质吸引到他了……

    可最后一点也有复杂性，就是分哪方面吸引到他了；如果是样貌，就是最简单的，喜欢上对方了，有了爱意的苗头；如果是性格方面的，有可能就是单纯喜欢和她在一起，觉得舒服，也未必是男女方面的；如果是才能方面的，可能就是赏识……”

    可心听得只目瞪口呆，差点没撞树上。“你你你，用得着说得像是ppt演示文稿么？”

    如此，倒是激起了郑偲妍的无奈。她叹气说：“其实我之前也想写甜文，但很多人都说别扭。就这部小说，感情线其实也是主线，虽然是破案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写得生硬。”

    “那你得谈恋爱啊，你谈了不就知道怎么写了么？”可心一脸急相。

    郑偲妍反应有些稍大些：“你以为这是买白菜啊，说谈就谈，再说谈恋爱很麻烦的，要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期，要拈酸吃醋，要吵架，什么都要一起做，反正要应付很多事……”

    可心抽了抽嘴角，脚步没停看向她说：“小心你到老了身边就只有猫陪着……”

    郑偲妍没体会到可心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只心里生起些酸楚，不过好在她也习惯了，再说她也没打算活那么久……

    安眠药就算了，万一没死成，胃还被洗掉了一层；太疼的也不行，太难受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干嘛那么对自己；最后想来想去还是高空坠落，不过被易斌看穿了……

    ……

    她们刚回来，道具组的人就过来迎了，其中一个红脸蛋大哥扭曲着脸看向郑偲妍：“偲妍啊，快看看你家易老师吧，伤感半天了，你说你，也写得太惨了！太惨了，真是……”说的直摇头。

    郑偲妍先是担心，但很快她反应过来，挺起脖子急道：“什么我家的？”

    可心在旁拍她的肩膀，促狭一笑：“自打易老师腰受伤后，他身边又没别人，所以……”

    郑偲妍一听，脑门像被贴了张纸，一脸惶然。可心都走了八丈远了，她才反应过来想要解释，但人都走远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因为故事情节的需要，这次拍摄的场景是，躺在地上的“女死者”臂弯处有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虽然都是道具，但按照剧本所写，也是郑偲妍小说里所描述的，里面是福尔马林所泡的没有成形的……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凶手失去过孩子，她杀的也是那些在她看来抛弃孩子，去做人流的女性，也有男性。

    郑偲妍见易斌正站在离那瓶子的不远处黯然伤神。过去看他，只见他眼睛有些发红，脸色霜白，很是惹人怜。因为是自己写的情节，惹得人这样，她便有些过意不去。

    她过去撞了撞他的胳膊，展着大眼睛眨巴眨巴道：“你怎么了？”

    见是郑偲妍，他眼神下意识地躲闪，平顺了些后堆聚出些半真半假的笑容来：“没什么。”

    见他反常，郑偲妍便劝说：“那是假的，都是道具，你也别太……别太较真。”

    易斌欲要伸手放到她的头上，去抚，郑偲妍却倏地躲闪开。

    他手缩了回去，尴尬道：“傻瓜，我是演员，我当然知道是假的。”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难道你曾经失去过孩子？那这就不能提了，毕竟是你的个人隐私。如此，郑偲妍瞅了眼那玻璃瓶的道具，又用避讳的眼神看了看易斌，随后溜溜转了转眼睛便走了。

    易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屏气暗思，回想刚刚她那个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一个演员不会因为道具而触景伤怀，那是因为什么？她是猜想到了么？如此，易斌手贴在额头上，眼睛紧紧地闭合着，脸上又苦涩又闷愁又慌措。

    易斌这个年龄，正经交往的女友不少，ons他从来没有数过，曾经也有过意外的时候。有那么两次，他是很想结婚有个家的。

    可一次因为事业，一次因为根本就没有爱，所以都成了遗憾。

    他在读原著的时候就对这个故事产生了极大的触动，他觉得即使没有出生的孩子也是有灵魂的，他不知道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直到几个月前他去纽约时装周的时候，无意间步行到一所教堂中，他在那间教堂坐到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仍没走。

    当一切都静下来，他定睛瞧着墙壁上的那副画，那个被放入蒲草箱中的婴孩儿，这一刻他突然想到，过去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有的只是不要让错误再次发生，由不得自己放纵了。

    可即由不得自己放纵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

    晚上易斌请客，几个人在一包间里吃烤鸭。

    易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胃口，郑偲妍因为卡文脑袋一直在另一个世界，便除了吃东西，没怎么张口说话，只有小张可心他们边吃边说笑。

    易斌觑眼见郑偲妍寡言多思，一直没理自己，便以为她是因为白天的事情，看着自己尴尬甚至是鄙夷所以才会这样，就更加的闷闷不乐。他放下了筷子，一点儿吃的心思都没有了。后来见郑偲妍去了洗手间久久都没有回来，想她是不愿意同自己坐在一处，就直接出去买单回到了车上。

    没想到不久后郑偲妍也上了车。

    见她上来后就翻找东西，一句话都没有，他便揪着眉心道：“刚刚你为什么都没话说，你是对我有什么看法吧？”

    “什么？”郑偲妍从一个便利袋里掏出一长条外卖打印单。

    “你在看什么呢？”易斌放下手，皱着眉头探过去问。

    “哦，就是今天突然想到个灵感，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记在这上了，刚上厕所又想到个灵感，刚好能和这个连一块儿，但印象又有点模糊了，他们说你在车上，我就回来找了。”郑偲妍爽朗地回答，显然没有把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也是在想这个了？”

    “是啊。”说完，她高兴地摇晃摇晃手中的外卖打印单，然后转过身打算下车回去再吃，不想却被易斌一把握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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