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柳胭挠着腮,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苏恪紧紧握着。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套说辞。”苏恪不急不缓,喝着柳胭煮的清粥。
舒适惬意的午后有清风徐来,有佳人相伴在侧,美中不足的,便是桌上摆放的花瓣香味过浓,有些刺鼻。
苏恪揉了揉鼻尖,柳胭察觉苏恪不喜花瓣的香味,把装着花瓣的竹篮拎到桌子底下,然后讨好地往苏恪的碗里夹了小菜。
“我快吃完了,你想好了没有?”其实柳胭无论说的真假与否,只要说了,他都信。
“那你要不要再多吃一碗?”柳胭哭丧着脸,这么短的时间,她要怎么说苏恪才会信她。
老实交代?
不行不行,她可是把人打晕绑在库房才混到队伍里去的。苏恪知道还有愫怡作为同伙,会连累她受责罚的。
“嗯,多盛一碗。”
柳胭一听,端着空碗到厨房,盛了满满当当的粥,都快溢出来了。苏恪拿着勺子无从下手,只能低下头就着碗口喝了一口。
“三哥带我来的。”柳胭闭着眼睛豁出去,这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说辞了。“他带着我,一路偷偷跟着你们,如果不是你出事,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三哥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
柳胭心中暗暗向苏川道歉,远在都城的苏川正打着喷嚏。
苏恪顿下手中的动作,“你想过自己的安危吗,你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吗,你这是置自己的生死不顾。”
黑衣刺客来得适时,死的就不是一个人,是他和柳胭共赴黄泉。
“我没想过,我也没有时间想,我只知道你不能死,清儿和梨儿不能没有爹。”柳胭红了眼眶,努力忍住自己的泪。
苏恪扔下勺子,捧起柳胭的脸,声音软下来,“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他只是感到害怕,若与刺客正面遇上,她将必死无疑。还好,她没事,活生生地坐在他跟前。
当时他佯装昏迷,留存最后的力气,待刺客下刀之际,对着他的腰间刺上一刀,与之奋力一搏。这个举动,多少心存一丝侥幸。
刀没有预想那般的落下,又听见其他声音,那时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努力地睁眼看清发生的一切,却只有模糊一片。
拇指摩挲柳胭的脸颊,这般真实柔软的触感就能让他安心。
盯着她粉嫩的唇瓣,缓缓低下头,靠向对他来说,吸引力极强的唇瓣一亲芳泽。
“妹……”
陆大姐从屋里出来喊着柳胭,被撞破的两人,一个惊慌失措地推开,并弹得老远,紧张地吞咽口水。另一个气定神闲地拿起调羹,继续喝粥。
“抱歉抱歉,打扰你们的好事。”陆大姐抿着嘴陪笑道,“姑娘家脸皮薄,兄弟多担待些。”
“陆大姐。”柳胭捂着自己热得通红的脸娇嗔道。瞪了一眼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苏恪,青天白日做这种事,还被人看见,羞死人了。
“不取笑你了。”
“您这是要去哪儿啊?”陆大姐拎着一个包袱,柳胭问道。
“我要去给你们陆大哥送些衣服,你们就在家好好看家,我晚些就回来。”
柳胭后知后觉,她在这里几天,见到陆大哥只有寥寥数面。前两天的时候,天没亮就出门了,很晚才归家,后来就没再见过人。
“陆大哥去哪儿了,我两天都没见着他人了。”
陆大姐一脸愁容,叹着气说道:“咱们村附近不是有个矿场嘛,最近要加大开采力度,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男人都被抓去了。前两天你还见着你陆大哥,是因为他不愿意去,白天就跑到山里躲着,晚上才回来,可还是没能躲过去,被抓进矿场了。”
“为何不去报官,百姓既不愿意去,矿场也无权强迫才是。”苏恪道。
“把人抓走的,恰恰就官府的人,县老爷亲自下的令。”
“据我所知,官府管辖的矿场,征聘矿工是需要发布征令,并且明确规定每月工钱,你们可有见过征令?”
陆大姐仔细回想,官府的官爷来村里时,没有出示过征令,也不曾听人提起过。“没有见过,而且,我听说,这矿场是县老爷私自开采的,上个月还塌过一回,死了不少人。”
县令私自开矿,还出现塌方事故,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得知消息,应当派人来查才是。
朝廷不仅没有接到奏折,此事也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莫非背后有人庇护不成?
“矿难死的人,矿场可有善后,后续的赔偿都有分放到每户死者家属手上?”
“哪有这么好的事,矿场就让家里人去领尸体,补贴几两银子就打发走。你陆大哥就怕自己死在矿场里,留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才不愿去的。”
“人命才几两银子,死者家里人同意了?”柳胭觉着处理得未免太过草率。
“哪能同意啊,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走了,这一家子往后的生活可咋办。不就有人带头闹了嘛,县老爷直接把闹事的人全抓进大牢里关着呢。”
“没人去郡府衙状告这县令吗?”苏恪问道。郡府衙有监察之责,管辖下的县衙在眼皮底下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竟毫无察觉,大有失察之罪。
“有啊,没到半路就被抓回来,绑在矿场大门前,不给吃不给喝,活活饿死。大家伙都怕,没人敢再去。”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杀一儆百确实能起到威慑之用。枉顾人命,明目张胆地敷衍过去,没有强大的靠山,一个小小县令断然不敢如此嚣张,想来背后之人权势不小。
“陆大姐,那矿山的位置在哪里?”
“往东走五里路,看到一条河溪,往西一直走就能看到矿场了。”陆大姐背起包袱,“我得赶紧去了,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陆大姐路上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柳胭送走陆大姐,回头一看,苏恪陷入沉思,她不打扰,在门口找了刚好可以看到苏恪侧脸的位置坐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第一次见苏恪的时候,她就感叹天底下怎会有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子,得是上天多眷顾的人才能拥有此等容貌。
那时他眼睛受了伤,每日都要敷药,蒙着双眼的纱带都遮掩不了他的金相玉质。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她能看上一天。
那时他眼睛看不见,她就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光明正大地看,不必像现在这般闪躲。
柳胭捧着脸羞涩一笑,眼角含春。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场景,在这里,只有她一人独享。
“咳。”苏恪干咳一声道:“夫人,好看吗?”
“好看。”柳胭傻笑地点点头,对上苏恪的双眼时,立即回过神,一手捂住自己眼睛。偷看被当场抓住,也太丢人了。“我是……我是说,陆陆陆大姐……家的……胭脂好看。”
苏恪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道:“原来我在夫人心里比不上胭脂啊。”
“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柳胭着急解释道。“胭脂哪里比得上你,你可是万中无一,清逸翩翩的绝世美人,不对,美男子,令天下间的女子都趋之若鹜呢。”
柳胭一顿乱夸,恨不得将所有赞美之词都用到苏恪身上。苏恪则是笑意深深,很满意柳胭在意他的样子。
指着自己的脸颊,“若是夫人能在这里来一下,我就不那么委屈了。”
柳胭为难地挪着步子过去,在苏恪脸上轻轻碰了一下,苏恪侧过头,大手按住柳胭的后脑勺,两唇相碰,完成方才被打断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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