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余晖,草木染上层层金黄,些许细碎的晖光洒在门口的地砖上,光影斑斑。
算算时辰,在王府逗留许久,是时候该回去了。莫尔然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为师该回去了。”
“师父不多留一会儿吗?”清儿挽留道,他还想和师父多相处一会儿,有好多问题还没来得及问。“陪我们用过晚膳再走不行吗?”
梨儿抱住莫尔然的大腿抬头说道:“尔然叔叔,梨儿不许你走,你留下来嘛。”
莫尔然摸摸梨儿的头,哄道:“梨儿清儿乖,尔然叔叔一有空就来看你们,到时候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梨儿瘪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上回你也这么说,要不是娘亲受伤,你都不来看梨儿和哥哥。”
“梨儿乖乖,不哭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可爱了。”他可遭不住小梨儿眼泪,“我答应你,空闲就马上来王府陪你玩好不好?”
“拉钩。”梨儿伸出小指说道。
“拉钩。”莫尔然大大的小指勾住梨儿的小拇指。
“清儿也要和师父拉钩。”清儿小拇指勾住两人的,三个人的手指勾在一起。“骗人师父就是小狗。”
“尔然大哥要走了?”柳胭躺在床上歇着,听见莫尔然要走,打算出去送送他。彤儿扶她下床,为她穿披上衣服。
“你好好在床上待着,别出来了。”莫尔然适时制止柳胭下床,绕到屏风后,在床边站定了脚步,对柳胭缓缓道之。
“记住,伤口不要碰水。”
“药膏每天都要抹,别嫌麻烦。”
“开的药记得按时服用,知道你怕苦。”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放置柳胭手中,这是他来时就带着的。本想走时放在偏厅让下人交给她,既然说道这份上,就亲手交给她。
柳胭捧着那包糖,点点头,记住他的话。他待她始终贴心,就如亲人一般,护着她,疼爱着她,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好好歇着,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遣人找我。”莫尔然走出卧室,提起桌子上的医药箱,离开之际,忍不住多啰嗦一句:“小心点,别老让我担心。”
“好。”柳胭答应道,眼眶微热起来。朝着门口说道:“愫怡,代我送尔然大哥出府。”
“是,王妃。”
“尔然叔叔再见。”梨儿朝莫尔然挥挥手,心中还是不舍。“你要快些来看梨儿,陪梨儿玩。”
莫尔然弯腰,轻轻勾了梨儿的小鼻子,“贪玩。”
“师父再见。”
“梨儿清儿再见,空闲了,我就马不停蹄来找你们。”莫尔然摆出驾马的架势,逗乐了清儿和梨儿。
和孩子们道了别,又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柳胭,眉眼隐隐的担忧。
伤了,痛了,也不吭声,默默受着。积压的隐忍一旦爆发,会将她变成什么样,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想。只希望她能与人倾诉,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出府的路上,莫尔然严肃开口道:“愫怡,你家王妃若是有丁点情况,要在第一时间来通知我,知道吗?”
愫怡疑惑,“莫太医,王妃看起来挺好的呀,怎么……”
“总之,通知我就对了。我府里的下人我会交代他们,若是王府的人来了,无论我在不在府里,都得告诉你们我所在之处。”希望他的担忧都是多余,他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到来。
“是,愫怡记下了。”愫怡应承下来,默默牢记莫尔然的话。
愫怡带着他,穿过庭廊,好巧不巧,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苏恪和万绣茗。一个走在前,一个在后,万绣茗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恪身上。
“参见王爷。”愫怡欠身行礼。
“拜见王爷。”莫尔然拱手作揖,扫了一眼身后的万绣茗,酸醋满溢道:“王爷好兴致,闲庭散步,还有美人相伴,令人好生羡慕啊。”
“你怎么又来了?”苏恪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直言问道。莫尔然入府,难道柳胭的伤复发了,记得下人前日才回禀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莫尔然叹了一口气,“臣啊,当然是来照料娇花的。王爷您知道的,娇花难养,晒不了烈日,经不起风吹。”
故意加重娇花二字,观察苏恪的反应。果不其然,苏恪皱起了眉头,甚为不喜欢他这番轻浮的形容。
苏恪一记冷眼,莫尔然言下之意,在暗指他没有照顾好柳胭,亏待了她?
莫尔然察觉苏恪的情绪,挑眉转向苏恪身边的女子,“恪王爷,不给臣介绍介绍身边的美人,独食过不了桥哦。”
“我叫万绣茗,是苏恪的朋友。”万绣茗不拘小节站到苏恪身边,与他并肩,并自我介绍起来。“不知公子贵姓?看公子背着医箱,是位医者?”
“原来是万姑娘,有礼了。”莫尔然拱手道,顺势打量了一番。方才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看。“在下莫尔然,太医院院座。”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已是太医院之首,佩服佩服。”
“万姑娘过誉了。”
“介绍完了,该走了。”苏恪赶客一般催促着。“没什么事少来我府里。”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臣吗?亏咱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莫尔然作哭诉状,内心暗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有美人就忘兄弟,重色轻友。
苏恪向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谁乐意一个大夫隔三差五往家里跑,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能有什么好事,还能报喜不成。
“我果然已然是个旧人,恪恪心里早就没有我的存在,我走就是。”说着,矫作地抹了一把泪,越过二人离开。
“收起你装模作样的鬼样子,丑死了。”苏恪朝着莫尔然飘然而去的背影补了一句。无奈笑笑,真是个停不下闹腾的主。
“王爷,奴婢去送莫太医。”愫怡朝苏恪欠身,追上莫尔然的步伐。
万绣茗看着逗趣的莫尔然,笑出声:“他真有意思,若不说,真看不出他是个行医济世的医者。”
苏恪同意万绣茗的观点,“从小到大就是吊儿郎当的性子,确也是个有趣之人。”
“跟他做朋友,应该很开心吧。”万绣茗不明羡慕起来,从小她便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只有莞玉陪着她长大。知心的朋友一个没有,莫不说有趣的朋友了。
“他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能逗人开心的人,只要有他在,必定欢声一片。”苏恪道。
“这群孩子?”万绣茗好奇道:“对哦,他说了你们从小玩到大,那这群孩子里还有谁啊?”
苏恪不语,径直往前走。
他,莫尔然,几位兄弟,皇妹,后来多了一个柳胭。因为年纪相仿,一块在学坊上学,一块玩耍,一块闯祸。
脑海里闪过各种过往的片段,那是属于他们的年少,是最美好的记忆。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成长,终究成为了各有心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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