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医,快里边请。”彤儿打开房门,迎莫尔然进来。
楠姬和雪姬没脸没皮地赖在院子不走,眼看着机会来了,想跟着莫尔然进去,结果被愫怡拦在门外。
“大胆贱婢,竟敢拦本夫人,你不想活了?”她势必要看柳胭是否真的被烫伤,若是欺瞒她的,她这巴掌岂不是白挨了,这般吃亏的事情,她绝不会忍。
“姐姐消消气。”雪姬拉过发怒的楠姬柔声道:“愫怡,我们也是担心王妃的伤势,就让我们进去看看,若没什么大碍,我们即刻就走。”
三人僵持在门外,愫怡不与她们浪费口舌,双手交握,微微弯着腰,“两位夫人,请回。”
“你莫要给脸不要脸,趁着本夫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这个贱婢说话的时候,给我滚开。”楠姬推开愫怡,要硬闯进去。
愫怡双手扣在门框上,其他奴婢也堵在她们跟前,任由楠姬推搡都不肯让开,
愫怡再度重申道:“恕奴婢不能让开,两位夫人继续留在此处,那奴婢就要去请王爷来凤胭院走一趟。”
眼看着愫怡毫不退让的架势,又搬出王爷,雪姬劝说道:“楠姬姐姐,咱们先回去吧,何必急于一时,过两日再来看望便是。”
楠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了王妃,毕竟有错在先,再待在凤胭院纠缠,就显得她们无理取闹。嘴碎之人调唇弄舌,传到王爷的耳朵里,怕是免不了一顿罚。
楠姬气急攻心,却无处可撒。本是她来向柳胭耀武扬威的,也不知怎的,走过去的时候,脚崴了,汤药就撒手而出。向来被她们欺压的柳胭,竟然对她动了手。
她是越想越气,偏不信小小一碗汤药能把柳胭烫伤。一定是柳胭故意报复她,假装受伤。
“信不信本夫人现在就命人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楠姬威胁道。日前王爷才为了她责罚柳胭,就算王爷来了,帮谁还不一定。“府里死上一个奴婢,不足为奇。”
愫怡面上不惧怕楠姬,心底却慌了起来。“楠夫人,您再胡闹下去,奴婢立即去请王爷主持公道。”
“你……”楠姬气结说不出话。
“姐姐,咱们回去吧。”雪姬拉着楠姬的手小声说道:“此前王爷下过令,惊扰姐姐休养就去找福叔领罚,这事本就你有错在先,让王爷知道,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连你也……哼。”楠姬甩开雪姬的手,拂袖离去。
愫怡看着二人终于离去,捂着胆颤的胸口。嘱咐守门的下人,楠姬和雪姬再来,就算她们要闯进来也要拦死在门外。
经过这么一出,下人们也不敢怠慢,遵着愫怡的意思,多叫来两个下人一块守在院子门口。
屋内,没有受外面吵闹的干扰,安然和静。莫尔然背对着屏风,和梨儿清儿围着圆桌坐在一块。
“尔然叔叔,我娘亲会没事吧。”梨儿跳下椅子,走到莫尔然身边,牵着他的大手问道。
莫尔然抱起梨儿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摸着她的小脑袋,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不会有事,我可是神医呢,放眼都城,在医术上的造诣,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是娘亲还是痛痛。”梨儿瘪着嘴说着。
卧室传来微弱的闷哼声,梨儿看着卧室的方向,小脸担忧,清儿也忍不住探着小脑袋往里看。
“小梨儿,我教你一个办法,娘亲马上就不疼了哦。”
“什么办法?”梨儿期待看着莫尔然,“快告诉梨儿。”
“你去给娘亲呼呼,她保准就不疼了,百试百灵。”莫尔然挑眉道。
梨儿瞪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点点头,跳了下来。“谢谢尔然叔叔,梨儿马上去给娘亲呼呼。”
莫尔然笑出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悠然喝着,小孩子就是好哄骗,但他说的法子也没有错。
柳胭半褪下衣裳靠坐在床边,彤儿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梨儿站在一边给她呼呼。她温柔地冲着梨儿笑笑,回应着梨儿的努力。
“娘亲,还疼吗?”
“有梨儿给娘亲呼呼,娘亲就不疼了。”
顾及了孩子的安危,这点烫伤倒不碍事,好好处理,不会留下痕迹,只是不时传来的阵阵疼意有些难忍罢了。
“小胭儿,你说你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祸不单行啊。”莫尔然话里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但得知柳胭受伤,心里比谁都担心。
“尔然大哥,你在笑话我吗?”
“哎,我敲打敲打你,你才能记住别老让自己受伤。”
“这次是意外。”确实是个意外,柳胭暗想着。今天没有楠姬和雪姬出现,这个意外根本不会发生。
莫尔然转向卧室的方向,指着自己问道:“我看着,像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像。”柳胭直言不讳。
莫尔然也不生气,问道:“这次……还是不会告诉他?”
这个他,是苏恪,柳胭最想隐瞒的人。一直以来,作为她的同伙,瞒骗着她想要瞒骗的人。
柳胭点点头,“嗯,小伤而已。”
每次受伤,她都让院里的下人守口如瓶,有人泄露一句,就不能再待在她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敬爱她,都替她瞒地严严实实。
“你一受伤,总以身子不适请我来,赵贵妃那边,我越发找不到理由向她禀报。”莫尔然发愁道。
每回来恪王府,事后赵贵妃总会召见他询问柳胭的情况,他答应柳胭只报喜不报忧,每次都要编各种理由,真假参半地回禀。久了,赵贵妃对他的话也将信将疑,满不了多久了。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药箱里备着金疮药,跌打损伤的药膏和纱布。每每看着柳胭那些伤,劝也劝过,骂也骂过,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看在眼里。
“谢谢你,尔然大哥。”柳胭低喃着。
认识莫尔然的时候,他在医术上已经小有所成,是大家眼中的小神医。她因为写不好字,被夫子打了小腿肚,是莫尔然拿着药膏给她涂抹。后来熟识之后才知道,那是他新研制的伤药,没人给他试药,只能拿来骗她。
虽知那时有目的为之,却带给她不少温暖。往后的日子,莫尔然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照顾有加,在很多事情上给予诸多帮助,这份恩情,这一世,怕是都还不了。
“咱俩之间还需要谢吗?”他们之间,早已没有谢字可言。
“那清儿就替娘亲不谢了。”一直没吭声的清儿搭了一句。
“小兔崽子,没良心啊。”莫尔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偷偷瞄着清儿。“当年我就不该妙手回春救活你,长大了来气我。”
清儿很有眼力劲地起身,站到椅子上,提着茶壶,给他最最最亲爱的师父倒了一杯茶,“那师父就会失去可爱的徒儿哦。”
“嘿~逆徒,我还治不了你了。”莫尔然到嘴的茶径直放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此生就收了你一个徒弟,你还欺负我,我后悔了。”
“后悔来不及了,师父多担待。”清儿从椅子上跳下来作揖行礼,奶声奶气地说道。
“不担待,担待不了。”莫尔然佯装不悦,双手抱胸,别过头,眼睛却瞟着清儿,看他作何反应。
清儿抱住莫尔然,小脑袋瓜子蹭蹭,哄道:“师父,清儿往后会好好疼师父的,像疼娘亲一样,师父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真是欠你们娘仨,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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