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所谓的校草——闫轲,此人的许多传言,先是从学校论坛上,然后是沈薇薇口中,再然后是更多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中,成为谢黎来到安平一中第一天的短短几个小时里所听到最多的事情。

    “真的好帅啊!”午饭在学校食堂里,沈薇薇隔着十万八千里明目张胆地对着校草的背影犯花痴,然后转头看向谢黎两眼放光,“是吧,是吧!”

    “花痴癌晚期了。”张玲儿冲谢黎无奈地摇摇头。

    谢黎觉得很有意思,也跟着沈薇薇一起探头探脑,但无奈于距离实在太远,连背影都看得不很真切。

    “是挺帅的,吧……”谢黎瞅得眼睛疼,最后决定还是专心致志啃鸡腿。

    “学习也很厉害呢,常年稳居金牌班第一,他妈妈好像就是自己班的班主任。”孟祥补充道,“就是可惜前两年出过一场车祸,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落下不少学业,这才来了咱们中学,要不然肯定稳稳的能上市一中。”

    “你没有见过那个时候的闫轲。”沈薇薇也终于放弃转回头来,又无限惋惜地看着谢黎感慨,“那时候刚回来的闫轲浑身自带仙气,任何人见了都会心动。”

    原本人生顺风顺水的小王子一朝跌落,遭遇人生重大挫折却又从磨难和痛苦中生出勇气浴火重生,眼神更加的倔强和不屈,浑身仿若在熠熠闪光。

    谢黎在论坛里刷到过那时闫轲的视频,穿着中学的校服站在国旗下演讲。阳光落在他的鼻尖,少年孱弱却又站得笔直,仿若破土而出生生不息的幼苗,终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劲松。

    就像沈薇薇说得,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动一瞬。

    中午吃过饭,有人回宿舍午睡,更多人则选择直接在教室里休息一会儿。朱辞从下课就不见了踪影,谢黎一上午连句“你好”都没能说出口,这会儿无所事事地靠在椅子上玩手机。

    教室里难得的安静,不少人在趴着睡觉。谢黎不想睡觉,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走出教室。

    两栋教学楼中间的走廊上,只有谢黎一个人。初春的阳光明媚却不刺眼,透过窗户玻璃的折射在空气中幻化成实态,浮尘就在这光影变换中起舞。

    谢黎站在窗边扬起头,感受着微风扑在脸上痒痒的感觉。

    直到走廊另一边响起轻浅的脚步声,运动板鞋踩在木地板上,阳光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没穿制服外套,白衬衣的袖口挽起,露出洁白的一截手腕。他抬手扯扯领口的咖色领带,放下时胸口前的金色名牌在阳光下闪动微光。

    “闫轲。”谢黎读出名牌上的名字,绽开明媚笑容。

    闫轲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眼前的少女,推了推眼镜,“有什么事吗?”

    礼貌而疏离,以及浑身散发的清冷气质。

    不认识?谢黎挑起眉梢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唐突无礼且直白奇怪的要求,饶是多年根深蒂固的良好修养在此刻都难免微微出现一丝破裂。闫轲有些好笑,看向她的胸牌,“谢黎同学?”

    “是我。”听到他唤自己姓名,谢黎笑意更浓,甚至于满眼的欢欣几乎要溢洒出来,灼烧着闫轲的灵魂深处。

    只一秒,他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然而谢黎在他行动之前踮起脚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面前的少年,贴近他炽热跳动的心脏。

    “这次也会送我粉红色的雪吗?”谢黎轻声问。

    我很想你,在无数个寂寞的孤单一人的白天和黑夜里。我独自观看每一次日升和日落,独自走过每一个清晨与日暮,我看过山川云涌,也见过江海浪潮,飞鸟从我头顶归南,游鱼在我眼前沉底。我的世界里下过无数场大雪,我却一个人行至白头。

    在每一个怦然心动的瞬间里我都会深深遗憾心痛于你的不在场。

    我真的,特别特别地,想念你。

    闫轲大概实在是受惊不小,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懵了好久,闫轲才堪堪回神,试探着想要轻轻推开她。

    可是怀里的少女伏在他胸前轻声啜泣,闫轲所有的尽力伪装就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分崩离析,试图推开她的手无论如何使不上力气了。

    再一小会儿吧,闫轲在心里对自己说。再一小小会儿……

    短暂的几秒僵持,闫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理智和克制。

    可是人啊,人如果失去呼吸,还能活着吗?

    所以闫轲伸出双手回抱住谢黎纤瘦的身躯,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恨不得融入骨髓。

    “谢黎。”闫轲终于自暴自弃,无奈地开口叫她名字。热气喷洒在谢黎颈侧,有人在她耳边沉声呢喃,“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有学生吵吵闹闹地从远方走近,提前去教室备课的女老师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由远及近,午休的时间很快要结束,教学楼里又要升起一段短暂的热闹。

    “来人了。”闫轲带着笑意地低语,手却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谢黎把脸深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充斥在鼻尖的那股好闻的淡香水的味道。是一种清甜的花果香。闻言她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甚至双手收得更紧了些。

    闫轲被她这小动作逗笑,无可奈何又情愿宠溺,干脆也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大批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奔跑打闹,有说有笑,有人步履匆匆,有人懒懒散散。而所有人都仿佛看不见走廊当中,窗前被阳光环抱紧紧相拥的两人。在人声鼎沸的喧嚣之中,藏着无人知晓的隐秘浪漫。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楼下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所有人几乎瞬间奔跑至窗前门外,尖叫声此起彼伏,哭喊、谩骂,走廊上凌乱而急切的脚步,人潮推搡拥挤。

    “有人坠楼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然后更多的喊叫传遍教学楼。人们奔走相告,说不清究竟是传告着死亡的恐惧,还是发泄对于意外刺激的激动和惊喜。

    谢黎收回隐身的术法,两人跟着人群跑至窗边。

    一个女孩子仰面倒在血泊中,人们围聚在她身边隔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谢黎皱起眉头,转身紧走两步然后一个闪身下一秒出现在一楼的楼梯拐角,从拥挤吵闹的人群中挤出一条缝,走到坠楼女孩跟前蹲下。

    谢黎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给她输送一点力气,但终究都是徒劳。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小姑娘,头发稍微有点自来卷,扎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鲜血从她的五官流出,而她直勾勾地睁着双眼,眼中的痛苦狰狞清晰可见。谢黎轻轻叹气,脱下制服外套盖在她身上。

    周遭陷入诡异的安静,谢黎站起身,人群便自动让开一条路。谢黎就着所站的位置仰头看去,女孩从高处坠落,正对着的这栋楼顶层,就是学校里唯一的那间练琴房。

    喧闹声在身后依旧,谢黎被吵得头疼,往外走得时候隐约看到藏在人群深处一个有点微胖的身影,再仔细看过去,那里没再看到任何踪影,谢黎皱皱眉怀疑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顺着楼梯往上走,迎上紧追下来的闫轲。他跑得满头是汗,见到谢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扶着膝盖靠着墙壁休息。

    所有人都凑在窗前或楼下看热闹,此时的楼道里到是安静的很。

    “怎么样?”闫轲喘着粗气询问。

    谢黎摇摇头,明显心情不好。

    闫轲的心也稍稍沉下去,还是直起身安慰地拍拍谢黎肩膀,眼中有些担心。

    老师很快赶到现场维持秩序,之后救护车和警车赶到,女孩的尸体被大大的白布覆盖着抬头,周围拉起警戒线。

    这件事情很快在各种社交平台上疯传,学校的各大论坛里对于此事的讨论盖起上千层高楼。原本这也只是一场略微诡异的狂欢,而此刻却因为突兀地出现在画面中的某个陌生身影,使得这场风暴更加偏向了另一个焦点。

    比起对于女孩的讨论,更多在人群中传播的是另一张高清照片,照片里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女孩披上外衣。

    谢黎这个名字一度霸占搜索榜首。

    从下午回到教室里,周围的气氛就明显变得怪异,谢黎四处看了一下便也懒得搭理,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外面的窗台上落了一只小麻雀,沐浴在阳光里肆意地梳理自己的羽毛。谢黎拖着腮看走了神,指尖像是有丝丝电流划过,那里还停留着某些不能为人道来的温度。

    整颗心都变得痒痒的。

    朱辞又没来上课。谢黎看着她的空座位发呆。这次她的书本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落成两摞,抽屉里也收拾的很整洁。

    谢黎随手拿起她桌面里侧的一本书,是一个英语的习题册,上午老师刚刚留了这上面的英语作业。

    朱辞写字也很漂亮。这倒是让谢黎有点意外。她的字体工整且秀气,倒是不像外表看起来呆头呆脑又颓废无神。

    翻了几页都写得很认真,有的被老师用红笔批了大大的优,有的没有。谢黎正随意翻看着,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沈薇薇的消息。

    “你为什么去管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没有标点和任何表情符号。

    谢黎微微皱眉,回复她:“不为什么。”

    再没有回信。

    谢黎随手把手机向前一推,不小心碰掉了桌子边缘的一块橡皮。橡皮跌落在地又向前滚了几圈,谢黎探出身子去看,橡皮正躺在斜前桌男生的脚下。

    “张扬。”谢黎小声叫他。

    他置若罔闻,完全无动于衷。仿佛上午还特别热络和她东扯西聊的另有其人,男生此刻浑身透着冷漠。

    橡皮不想要了。

    谢黎坐回自己的位置,托起下巴继续翻看朱辞的习题本。她只写了几个章节,后面应该是还没学到。而继续往后翻,剩下的将近半本的习题册上,被人用红笔大大地写满了诅咒谩骂的话语。

    言辞之狠毒,简直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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