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
升入大三以后的课程比大二要少一些,因为没有公共课。但是实验课多了起来。
周一到周五有三天都得泡在实验室。幸好雀跃之年的学习结束了,不然阿粤觉得自己身体会吃不消,尤其是现在又做着音乐工作室的兼职。
还是阿瑟老师帮他介绍的,和团队给一些节目作曲。
这时候阿粤才切身体会团队的重要性。
他一般周末过去,有的时候他们让阿粤做一个曲谱出来,出了实验室就能写。为此,他常混进音乐室。
径大其实是没有音乐生的,音乐室只是社团的活动教室,钥匙由社团人员管理。
他与李路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李路长的挺高的,爱穿长靴和修身牛仔裤,皮肤很白,涂不同色号的口红,独特气质之下又每天都富有新的美丽变化。
阿粤常听尧子诺提起她,说她算是文秘的系花。
但是每个女孩都有不一样的美啦。他又补充。
阿粤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女朋友听的,因为他女朋友也是文秘的。物理学院的很多男生找女朋友都喜欢往文秘那边找,尧子诺又给他答案了,因为她们看起来就很温柔。
说着,问阿粤怎么不找女朋友,出了社会很难遇到真心的。
阿粤没告诉他,自己有幸在十九岁那年就遇到一个很温柔的人,现在他还和那个很温柔的人在一起。
他叫云年。他们有过一次长达八个月的分离,在2019年的前一天又重新在一起。
当李路向他告白的时候,他头一次把他与云年的爱情告知于人。
是她室友陪她来找的阿粤,当时阿粤与尧子诺刚从实验室出来,身上大白褂还没褪,融在雾茫茫的白雪里。径州下雪的时候雾气很大,那时候又是阴天。
没走两步就被那四个女生堵住了。
尧子诺首先呜呜哇哇地起哄,接着就被其他三个女生拖开。路上只剩阿粤和李路。
他们并肩而走,阿粤先开口,“谢谢你偷偷给我又配了把钥匙。”
“咳,这些都是小事儿,”李路说,“我想跟你说些其他的,稍微重要一点的。”
“嗯。”
“晚会上,我们一起合作的《epilogue》很成功。”
“我听说了,哈哈哈,你收获了好多粉丝来着。”
“你也是啊。”李路讲话的声音很细,与长相不搭,总给人她还是小姑娘的错觉,“我就是在想,学校里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怎么都不考虑和谁交往一下,都大三了,还总是独来独往,让人忍不住联想其他的哈哈哈。”
“你想说什么?”阿粤问她。
“如果不喜欢她们,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
果然……
阿粤猜到了。他能看出来谁真正地喜欢自己,因此他不敢伤害怀揣真心去喜欢去爱的人。所以,他把自己和云年的事情说了。
“对不起,”他很抱歉地看着李路,“我一直有喜欢的人,也一直和他在一起。”
“啊……”李路搓了搓手,偏开视线,左右乱晃,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真的很抱歉。”阿粤说,“他是一个男生。”
“啊?”惊讶还是无可避免,晃了几圈依然无法安定的目光又转了回来,很是茫然。
“一直让你们误会我是单身的原因是,他是男生,这种事儿没什么稀奇的,而且,他也不是学校的。”
“工作了吗?”李路想把手揣兜里,却找不到兜在哪儿。
“嗯。”
“哦,是不是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三年多。”
“真好。”李路说,“看来即使没有他,我也还是没有机会。”
阿粤没再回答她。
自那之后二人很少再碰面。
整个2019年云年都在创作剧本,不断坚持之后他终于遇上伯乐,卖出了人生第一个剧本。是他们在暑假自驾游时写的,讲述一个因为救自己的养母而失去双腿的男孩与养母出去旅行并在旅行途中解开心结、重新携手拥抱生活的故事。
云年说,他本来想加一点俄狄浦斯情节,但是想到以后还想再和阿粤出来旅行,他就得要学会妥协。
果然,妥协一次,就小小地成功了。
不过投拍日期没定,还能不能在大银幕上见到这个故事都是未知数。
拿到钱以后云年立马给阿粤买了很多他需要用的乐器,余款得到最后电影项目完成后才能拿,因此剩下的刚好够装修新房。
加之以前工作存的,阿粤兼职赚的,摄影作品获奖的,宋慧然留给他的,他们忽然发现其实存钱一点也不难,只要真的学会妥协和接受。
那段时间他们像泡在蜜罐里似的,每天都开心得不行。云年一边刷漆一边和他说着某个节目里的搞笑内容,偶尔还会学着抖个包袱。
阿粤诚心觉得云年变了。
自云研死后,他变得对什么都坦然了。这也是一种自我成长,阿粤想,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生,也还需要成长。
但是现在,他即将二十五岁。
因为跨年,阿粤决定翘掉下午的实验课去找他。等尧子诺发信息说老师没点名以后,他赶紧换了干净衣服拿上伞出门。
三步并两步下楼,还没走出大门就急切地撑伞跑起来,飞扬的步伐踩进雪窝,滋啦滋啦的声音像是生命与生命的触碰。
云年在校门口等他,所以他得加快步伐,因为云年在等他,所以他得跑着去见他。
见到人,收了伞,笑咧咧地钻到他的蓝色伞下。揪着人的衣袖站稳,说了句“走吧。”
太过熟悉的口吻与回家方式,像是习惯刻进生命,变成已经挥之不去的人生的一部分。
与他回家,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可是走了没两步,阿粤忽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李路。
她撑着一把红伞,穿白色的毛衣,围着一块同样红色的围巾。站在他们的对面,神情悲伤。
像孤零的梅。
“啊哈哈哈哈哈那个,那个,我……在学校的朋友。”阿粤解释。
“哦~”云年的尾音拖长,有醋味儿。
阿粤推推他道:“你等我,我就和她说两句话。”
无非就是解释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此,然后再简单介绍云年的身份。常规操作,因此聊得很快。云年一直在踢地上的雪,阿粤走近了都不知道。
“某人吃醋了?”阿粤接住云年踢过去的一个小雪球,然后又踢回去。
“陈粤青小同志在学校很受欢迎嘛。”嘴上虽醋意浓重,手上行动却依如往常,把伞凑近了阿粤一些。
“是呀,追我的女孩子从径州排到云城,我看都看不过来,云大同志可要小心,要是我哪天腻了,绝对溜得非常快!”
“你敢!”云年说。
“你看我敢不敢!”
二人选择在外面吃火锅,回家后随意打开了跨年演唱会节目看。时间晚至十点,云年觉得脚痒,要去泡脚。自那次去长春长了一次冻疮后,每个冬天它都要再长一次。所以他要努力把它泡好,这样也不至于晚上又被痒醒。
新装修好的房子里,浴室里多加了一个洗衣服的小隔间,云年拾了一个盆置在凳前,倒入稍烫的水,伸进去,暖流从脚底升腾。
血液循环增快,脸生理性的变红。
从阿粤的方向望过去,仰着头的云年喉结裸露在外,周围皮肤甚至锁骨透白润红,极致诱人。
阿粤走了过去,望见他的衬衫扣子解到第三个,胸前结实的皮肤也大半都裸露在外。
“哦哦哦哦哦!”他绕到他面前,蹲下,仰着头调侃似的望他。
云年问的认真:怎么了?
阿粤伸手摸了摸鼻头做掩饰,说:“交代情史,快,不然不让你出这门。”
“啊?”云年发懵,问他又要搞什么花招儿。
“快说,今天我的都让你撞见了,你的我没那机会撞见,你就要讲给我听。”
“不,我可不像你,长得受女孩子欢迎。”
“吼,那你受男生欢迎咯?上次打电话来那曹医生你都还没给我解释清楚。”
“陈粤青小同志,你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对,”阿粤也不掩饰了,走到明来身后,双手从人腰肢伸出去,张开手问:“这是什么?”很是得意。
一个套。
“你干嘛?”云年的双脚不由自主地互相搓来搓去。
“你说呢?”
“喂喂喂!”云年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就被初阳打横抱了起来。阿粤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公主抱不说,走得还特别稳,“我倒要看看你今晚还能不能反抗?”
“阿粤,别闹啊。”
“不,我就要闹!你倒是给我说说,给你做手术那曹医生,都他妈过去一年了,他还老给你发消息,有什么企图?”
说完,把云年扔到床上,云年还没讲一句什么,嘴就被堵上了。堵得比往日要强,咬住唇、摸索、舐探……云年被堵得喘不上气。
他抓住阿粤的衣服,伸腿蹬掉被子,趁人手不安分地抓他下面的时候他先一步搂着人的腰翻了个身,身上之人立马被他压在下面。
可是阿粤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炸药,凶狠得不给云年一点退路,即使被压制,手还是摸进了云年衣服,在那片诱人的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揉搓,要比抚摸重上好几个力道。
然后笑着道:“怎么不说?嗯?还有几个?像曹医生这样的。”
“没了!”云年道。
“哦?那女生呢?”阿粤还是不放过他,见人沉默,手上的力道又加重,语气越发低沉,“嗯?从小到大,里里外外全给我交代个透!”
云年还是不说,但是嘴角因为某些因素而持续地向上扬着。
“嘿,治不了你是不是?”
“别废话。”云年褪去衣服,裤子也不知道被什么时候扯掉,两腿交叠,相互缠绵!
缠绵之中,那双手忽地往云年臀部摸去,云年颤抖一番,很是不安地问,你要干嘛?
上你啊。
“喂喂喂!”云年慌乱起来,要逃。但阿粤今晚仿佛变身某种跃动能力超强的精灵,腿一撑一动,锁住了上方的人。
随后双手也锁上他的脖子,语气上却变得恳求轻柔,道:“阿年,配合我……”
云年自知逃不过去,也并非真的要逃,阿粤说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是跃跃欲试之时又被云年反客为主。
出于某种照顾和“尝试”心理,他觉得,配合一下,也是……
“啊!”思绪被打断,身体也在这当儿被人控了去。
完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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