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温存
那束花毛茛终于被记起来了。云年把根剪斜,放在水桶里醒。
五个小时后就可以拿出来修枝剪叶了。
本来是买给阿粤的,结果拿回来还得是自己弄。而阿粤在做早餐。
过去的这段时间,阿粤一个人住,家里又变得空空荡荡。连小锅头也不见了。云年来到厨房,看到阿粤在认真地煎鸡蛋。
他走到他身边,很快地亲了他的脸一口。
阿粤扭头震惊地望着他。
云年像个老头一样背着手晃,优哉游哉。阿粤放下小锅铲,也像个老头一样背着手弯腰仰头寻视,发现云年竟然没脸红。
奇了怪了,这半年杭州饭菜把云年脸皮养厚了?他道:“你真的变了。”
“哪儿变?”
“你变轻浮了,不会遭什么大事儿了吧?”阿粤故作惊恐的样子,伸手捂住嘴巴。
云年见煎蛋要糊了,立马上前把火关掉,“那儿有个轻浮的导演,我估计是被他影响的。”
“哦?什么样的导演啊?”阿粤越凑越近,想伸手撩他的下巴,但没想到反让云年抢了一步先掰住了他的。还是喜欢用拇指细细摩挲。
“反正就是个导演,没别的。”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你还变得不要脸了。”阿粤道。
“我不要什么脸,你拿去!”
阿粤皱眉:“……这么长时间,难道你都没有见异思迁?”
“你觉得我会吗?”说话的时候好像更有震慑力了,眼神也会慢慢的释放撩人的小信号。
这是个升了级的云年吧?还会用自己的帅脸勾引人了!
“也难免不会有小姑娘呀小男生呀什么的喜欢你。”
“那倒是多。”
“嚯哟!你还上天了哟?”阿粤作势要打云年的屁股,云年一下跳开,眼睛却一直盯着阿粤。那眼睛灼热而真诚,每分每秒都在释放爱意和热情。他还从没见云年这样,仿佛自己是个什么他爱慕已久的奇珍异宝。
“家里没什么吃的,随便煎两个鸡蛋。”
“好的。”云年咧嘴而笑。
还是有些不习惯,阿粤与他面对面坐着,都被他盯得要害羞了。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道:“你没发现家里有些不一样了吗?”
“小锅头不见了。”云年答。
“对。”
“怎么不见了?”
“对啊,你都不问我。”
“我还没看够你嘛。”
阿粤:“……”他此刻特别想像《伦敦生活》里的那位女主角一样寻个镜头,表示他的震惊和疑惑。不知道有没有观众能理解他此刻有多……受宠若惊。他从前是没在云年的爱意里感受过这种“轻浮”待遇的,每次都是他撩拨云年,撩得云年脸红羞臊。
“你离开没多久,我就看到街上贴了寻猫启事,然后就还了。”
“怎么会?这么晚才贴?”
“他说家里有些事儿,估计是丧事。我跟它都有感情了,只可惜它更喜欢他的原主人,被抱走的时候愣是没看我一眼。”
云年知道他含沙射影什么,于是赶快安慰:“以后我都不走,你怎么赶我我都不走。”
“啧啧啧……啧啧啧啧。”无数个啧,阿粤憋笑道,“我受不了你了。”
“我也受不了以前的我自己,现在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来个人把你打醒吧。”阿粤无奈。
没想到下一秒云年就笑起来,哈哈哈哈地自顾自捧着肚子笑,边笑边看阿粤,笑到眼角都起了一圈浅浅的细纹,阿粤眼尖,赶快制止他:“别笑了,再笑就显老了。”
“马上二十四了。”笑着说完,眼尾处渗出淅淅泪水。
“啊,你怎么,哎哟,”阿粤伸手去擦掉,“你现在像个孩子,你跟我说说是不是在那边受欺负了?”
“没有。”云年说,“就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在忏悔。”
“这哪算错误?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好不好?我根本就没觉得你错了。”
云年摇了摇头,笑着流眼泪。自己做的那件事,他大概一辈子也开不了口吧。
吃完煎蛋,云年收碗筷,想去冰箱里找点喝的,结果里面空空如也。心里顿时又是一击,自己走了以后,阿粤又过回以前那种冷冷清清的日子了吗?毫无疑问的啊!叹了口气,出门拉着他去外面买点粮食。
但云年还是不走前门,阿粤问怎么了。
“我不想遇到包姨他们,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哦!所以这两天你又完全属于我了。”
“是。”
这个回答才是云年嘛,阿粤心里终于是舒服了一些。今天周日,明天周一就是跨年了,他打算翘两天课,反正现在只要拿到毕业证就好了。走了没两步,他忍不住和云年分享好消息:“阿年。”
“嗯?”
“阿瑟老师说年后会有一个大型的专业钢琴比赛,她说会把我推荐过去参加。”
“真的吗?”云年惊喜。
“嗯,这段时间我都靠给人伴奏赚一些外快,还有啊,你那个蒋之义学长他老是帮我,有几次还给我找了几档节目,在里面演戏啊,教小孩子弹一弹什么的,赚得够我教雀跃之年的学费了。”
云年摸了摸阿粤的头欣慰:“我们阿粤出息了。”
“还有还有,”阿粤迫不及待地分享,“我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学费完全不成问题。”
看着阿粤开心得嘴角都合不拢的样子,云年又觉得心里那个口子豁开了。疼,很疼!
“我都二十岁了,挣钱是应该的嘛。我当时呀就想着咱们什么时候和好呀,和好了我就找得到人分享这些喜悦了。你不在,我连快乐都不知道要和谁分享。”阿粤越说越憋屈,眼看就要掉下眼泪来。
云年赶紧捧着人的脸蛋哄,“没事没事,以后你有什么都和我分享,难过呀,痛苦呀,还有幸福和快乐,你能感知到的世间所有情感都可以和我分享。”
“你也是,虽然你的朋友看起来还算多,但是我知道你都不和他们分享这些的,尤其是不开心。”
两人还处在小区内,面对着彼此站着,云年还捧着阿粤的脸,凑得贼近。一个背着红书包的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走到他们旁边,又是疑惑又是惊讶更甚是喜悦的看着他们,发现是熟人后“啊”的一声叫出来。
吓得云年赶紧撤开,寻眼去看,这不是旁边那家的小姑娘吗?
“不害臊!!!”那小姑娘顿时一阵脸红,说完后跳着跑开了。
云年和阿粤相视一笑。
反正也没有菜,两人干脆去大超乎逛一圈,买了饮料,零食,瓜子,猪肉,一些蔬菜。
提着两大袋回家,云年问阿粤是不是打算翘课和他跨年。
阿粤塞了一块薯片进云年嘴里,仰头看着他,嘻嘻笑,算是肯定答案。
电视机开着,却没心思看,两人互相对望,像是看不够似的,隔一会儿就要望一眼。望完脸就望手,看到云年指甲有些长了,就拿出指甲刀细细地帮他修。
云年想起来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问:“钥匙,你放哪儿了?”
“休想!”阿粤手上温柔,嘴上却凶,“我才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云年吃瘪,不敢问了。
过了一会儿,阿粤又贼兮兮地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云年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阿粤见人有些紧张,又乐得笑出声,扶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笑完后稳定下来,慢悠悠开口:“你,今晚让我上一次!”
云年的脸顿时涨红,却倔强得不愿意别开,鼓着眼珠子又气愤又无奈,这人讲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喂,好歹是个快二十四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呢?”
“……”
“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就应该……”
云年只好上手捂住他的嘴巴,他没有一天可以不说荤话。
阿粤蹬腿使劲儿,企图从下面缩出去,可奈云年力气还是太大,任阿粤怎么拽怎么扯,还是被云年一只胳膊就钳制得动弹不得。
云年趁势把人压住,伸手掰住他的下巴,一边眼神纵欲一边嘴上温柔地勾魂儿:“乖,你还小。”他说。
“不不不,要是跟你比,我哪天才能算是大的那一个?”阿粤不服气。
“那你在我这儿永远做一个小孩子好了,我把你当儿子宠。”
“呸呸呸,你还占我便宜,你这个人,不收拾一下你是不会恢复本样儿是吧?”说着,阿粤试图要撞开他,手抵着他的胸口用力,把人胸口搓得一片红,愣是推不动一丝一毫。他泄气,这篮球是白打的一样。不过,个子还是长高了一些的,昨天晚上和云年站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不用再仰视了。只是当时他站在人行道砍下面,要踮起脚才能亲到他。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吻,忽然身体一热,又想亲他了,怎么办?
云年还在得意,不留神间阿粤勾着他脖子就亲了上去,忽如其来的温热挑起他体内的欲望,双手摸索着探进了小男友的衣内。
闹了一天又一天,云年只觉得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这次,他终于走进了那间书房,里面还是原封不动的是求婚那天的模样,云年心一颤,想起了那枚戒指。
“对了,那次你帮我把衣服拿回来洗,有找到那个戒指吗?”
“没有。”阿粤撒谎,他不想再看到它了,一个断了的戒指怎么能拴住他?
他把左手腕举起来,袖子退下,手链露了出来,“有这个就行了。”
云年暗叹,到底这半年,阿粤也变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什么都是为了他。阿粤向他分享比赛的好消息的时候,让他高兴的是这是分享,而不是牵绊。
爱情里,分享要比牵绊快乐许多。而两个人在一起,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创造和分享快乐吗?至于什么痛苦呀,苦难呀是其次,有则共渡无则免罢呗。
云年又去看那个边框,当时他猜到了是留出来放电影的,只是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为这份心而感动,现在他无比自责。但又觉得还是不提为好。
“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个投影仪。”反而是阿粤先说了。
“好!”他不会再拒绝他了。
简单打扫了一下这间屋子,两个人还是回到了沙发上,毕竟又是冬天,他们还需要烤火炉。拉被衾盖住腿,膝盖挨着膝盖,一阵幸福的暖意。
“你接下来做什么呢?”阿粤问。
“在径州找份摄影师的工作,然后继续在家写剧本。和你打电话那天晚上,我思考了很久,觉得安安心心上班赚钱存钱,然后等你毕了业,我们就去旅行。”
“啊,真的?”
“嗯,你不是喜欢自驾游吗?两年,我安安心心的挣钱,应该能挣一辆车的钱了吧。”
“那你的电影梦呢?”
“出去旅游,看市井人生,写真实人间,然后呢,我们一边走一边拍纪录片,拍好了你就帮我配乐,到时候有机会了就去投稿,国内有平遥国际和first青年等很多影展,都是很好的机会。”
阿粤眼神动容,闪烁着期待的泪花,“真好。”他说,“我很想和你一起这么过下去。”
“拍纪录片打开我们自己的市场,然后我就有机会参加创投去展示剧本了,也许能够认识赏识我剧本的导演呢。”云年继续说。
“我要努力参加各种钢琴比赛,然后拿奖金,存钱!你负责赚买车的钱,我负责赚旅游费用。”
“好呀!但其实这只是梦想,而我最想要的现实是,一直陪在你身边。”云年搂过阿粤,侧脸贴着他的额头。有些不真实的清醒感,能把现实过得趋近于理想,他就已经满足了。不然只一个劲儿的绕过现实奔着理想去,会被摔得头破血流的。
“我一直在好好学习是真的,我在雀跃之年很受老师欢迎呢。”
“哦?说来听听?”
“嗯,阿瑟老师不是带着一支交响乐团吗?她想把我举荐进去。”
“阿瑟老师这么喜欢你呀?”
“因为我是为数不多的不用从基础教的学生呀,自由创作阶段的学习我写了很多曲子,她都很喜欢。也给那些专业人士听了,听了之后才赏识我的,才愿意接受我。”
“你是我的小骄傲,什么时候我能有幸听听?”云年赞叹。
“进去之后就有机会上舞台了,不过工资都不高,里面那些人都是富二代,有些是自己花钱陶冶情操的,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去。”
“能上台表演自然最好了,为什么不去?”
“我怕到时候没机会和你出去旅行嘛。”
“还有两年多啊,两年多你能赚多少经验了。”
“那我,考虑考虑?”
“嗯,到时候你既能比赛也能专门的表演,还可以做一下节目赚外快,很厉害嘛,小音乐家。”
“还小还小?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二十岁了?”
“对不起哦,你的生日都没过上。”
“和我过年一样的嘛,我更喜欢过年。”
“好!每年过年都和你在一起。”
“什么大小日子都要在一起。”
云年温柔地理了理他的发梢,回答得坚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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