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我们也去找春天吧去看一看听一听闻一闻写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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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往春天去
作者:云夏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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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巷口,云年一边伸手拦车一边打阿粤的电话。他并不知道阿粤会去哪儿,但是现在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必须是雅苑一院,如果不在家里,就会在医院。阿粤没什么地方可去。
一路上连着打,打了十几个,依然是未接。
司机大叔安慰说:“别慌,先冷静下来,冷静了才好处理。”他不知道云年为什么这么紧张,一路上都在抖,越抖那张脸上的愧疚与自责就越明显。
云年点点头,努力克制自己。但是电话还是得打,没准阿粤晕了或是睡着了,电话铃声能把他吵醒呢?
阿粤是晕着睡着的,所以一直唤不醒。云年一进他的卧室门就看到人像个木头一样僵硬着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脖颈,因为睡得沉,脸上没有任何起伏。
云年如司机说的那样,保持冷静,过去看情况。这一刚过去,就发现人鼻子上缠了块纱布,嘴角和脸颊都有被打伤过后的淤青,脖颈和额头汗水涔涔,云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阿粤似乎呼吸不畅,眉头紧皱,张嘴呢喃,云年听不清,凑下去附到人耳边说:“去医院,你坚持住,我们先去医院。”
云年怀疑是鼻子发炎引起的重感冒,因此他不敢耽搁,掀开被子,把阿粤横抱起来。阿粤似乎醒了,双手紧抓着云年的背,衣服被他抓出一大褶子。
“搂着我。”云年说。
那双手听话的移到云年的脖子,搂紧,口齿不清地说些什么。
“我在。”
回应完后腾出一只手拿了件厚外套盖在阿粤身上,这时候才发现阿粤身上的睡衣不合身,露了大半截手腕在外面。腾出去的那只手又去摸了阿粤的左手无名指,然后查看,发现还有一圈淡红的痕迹。
另一边,宋慧然进女儿们的卧室让云烊出去吃饭。
“不吃,我明天还得考试。”
“考试就得好好吃饭啊。”
“吃好了也不一定能睡得好。”
宋慧然听出来云烊的言里之意,压低声音,咬着牙齿说:“现在叔叔婶婶们都在,你礼貌一点好不好?”
“之前你不也是让我们呆在房间里玩吗?现在突然叫我上桌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我只是不习惯了而已。”
“你怎么现在也和小研一样,刺来刺去的?”
“跟她学的,也跟哥哥学的。”
“你别骨啊。”
“你就说我,就说小研,你从来不说你儿子。”
“你……就是平常太宠你们了是吧?现在出去给我安安心心吃饭。”
“我不,我就不。有本事你去叫你儿子回来应付他们。你儿子干什么去了?”
“我怎么知道他干嘛去了?快点。”
“我告诉你你儿子的一个天大秘密,看你这回还怎么顾他。”
“不听,现在出去吃饭!”宋慧然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发脾气了。
“他谈恋爱了。”
……最终,这脾气还是没发上来。
宋慧然回到餐桌,笑眯眯地说:“这孩子,说是明天考试,她得看书,平常不看,现在临时抱佛脚。”
“都这样,我家那两个也是。”
宋慧然没听清这话,不知道谁说的。
阿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走廊上的小床上,扶着后腰起身,看见对床上坐着个枯瘦老头,这一瞬间,他有一种自己到了阴曹地府的错觉。
老头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光头,脸颊瘦削,眼窝凹陷,像活的骷髅头。
阿粤避开他望过来的直勾勾的眼神,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条专供不用住院的病人输液的长廊,中间有一个护士站,那儿的灯光很亮。
护士站把长廊隔成两片区域,两端就黑暗一些。阿粤在护士站左边靠中的一个病床上,对床是那个老头。两边临床是两个女人,左边那个四十多岁,靠着墙坐着,目光呆滞。右边那个年纪很轻,和满月差不多,拿着手机在玩。
阿粤摸了摸盖在被子下面的外套,没摸到手机,那就只能这样干巴巴的等云年回来。他知道是云年带他来的医院。
估计是见阿粤有些无措,那老头开口讲话:“他在那边。”
哪边?阿粤疑惑,看到老人慢慢伸起已经骨瘦如柴的手,连手指头都蜷不动了,五指像是被手臂吊着似的,缓缓抬起来以后,手背指向的是护士站那片明亮的区域。
阿粤点点头回应,老头慢慢绽出笑容。
没过一会儿云年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小的白袋子,里面装着好几盒药。见阿粤坐起来,他加快了步伐,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阿粤的额头。
“退了。”他露出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别管这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烧退,但脑袋还有些迷糊,头疼也还在泛。但阿粤摇了摇头道:“有你在,什么病都没有。”
云年极其严肃地盯着他,不与他玩笑,“好好说。”
“好吧。头疼一阵儿一阵儿的,像有针在里面扎一样。”
“好,还有呢?鼻子痛吗?”
“这样没什么感觉,你帮我戳戳看?”
“好。”云年伸手轻轻碰了碰,阿粤立马龇牙地“啧”了一声。
“医生说,先输液把烧退了,明天去拍片检查,输完还得吃药。”
“哦。”阿粤说完伸手去拉云年,云年回握。随后帮他调整姿势,枕头靠墙,他靠枕头,头却要去撞云年。
“不要乱动。”
越是让他不要乱动,他越是要乱动,旁若无人般。
“想碰碰你。”阿粤得意得很,咧着嘴角,晃着眼珠,看到对床的老头在看他们。
整理好床铺,云年坐在床尾,眼神变得温柔,这次换他直盯阿粤了。
阿粤被两双眼神盯得莫名心虚,就对云年说:“你也靠着。”
云年摇头。阿粤自知云年固执,便也不再劝。
一边是温柔得他想立刻亲上去的云年,一边是枯瘦得不像活人的老头,冰火冲击。
坐久了云年脖子酸,颈椎又疼了,是常年坐着使用电脑留下的毛病。阿粤趁着机会伸手拉他坐进去,把枕头分一半给他。云年调整好姿势,忽然伸手揽住阿粤,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和发梢。
阿粤笑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此刻温暖极了,“你不问我点什么吗?”
环境太过安静,却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医院器械运作声、病人偶尔的□□声、不知道是谁的吐痰声、还有一些刷手机的声音。
“你想说的时候就说,现在不急。”云年说。
“你想听吗?”
“想。”
“我去工地干活儿了。”
“嗯,为什么不先回来再去?”
“怕你不让啊,反正你这几天也要照顾云叔叔,没什么时间。”
“以后我都会抽好多时间陪你。”
说完,他轻轻揉了揉阿粤的发梢。
阿粤慢慢睡着了,气息喷在云年的脖颈,热热的,痒痒的。云年睡不着,一直盯着药水瓶,晚上护士也困,没药水了得及时叫醒她们。
对面的老头也靠墙坐着,不过没用枕头,他枯瘦的脑袋和扁平的身姿就这样靠在冰冷的墙上。
他穿得很厚,一件黑色的旧棉外套,内层的白棉花都变成了暗黄色,翻了出来。里面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毛衣,再里面就看不清穿的是什么了。虽然这一幕看起来阴森恐怖,但是老头的眼睛锃亮锃亮的,一直盯着他们。阿粤睡着了以后,他就直盯云年。
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回光返照。
过了没多久,眼睛逐渐黯淡下去,头也垂了下去,但嘴角是含着笑的。云年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一动不动,好像没了呼吸似的。
在他去给护士拿药的时候就了解过了,这个老头早就命不久矣,亲戚朋友也没有,没钱住院,只能捡着这个地方的空床休息,想温暖的死去,不落得在外连躺尸的地儿都没有的结果。撑了好几天了,没人撵他。
他的那个笑容像是对最后一眼看到的事物表示满足一般,没有任何遗憾。云年就这样看着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从回光返照到真正死亡,迅速到无人发现。
死前仍能目睹人间恩爱,安乐便是如此了。
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几个医生才推过来一辆平车,把老人抱上去平放好以后,盖上白布。阿粤也醒了,抓着云年的手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昨天晚上回光返照,清醒了一阵儿。我带你来的时候他就躺着了的。”云年说。
医生离开,护士重新整理床铺。阿粤的药水也吊完了,护士给他们说了点注意事项之后就让他们去吃早餐,之后回来挂号拍片。
阿粤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睡衣,脚和手腕都被风吹着,幸好有太阳,不算冷。两人在医院食堂解决早餐,吃了一笼小笼包,喝了两杯豆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阿粤没什么食欲。云年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吃东西。之后接水给阿粤吃药、又去排队挂号、拆掉纱布拍片等结果。
结果要下午两点医生上班以后才能拿,于是他们打算回家换衣服。
一开门,阿粤便转身整个人都扑进云年怀里。云年身心受了一大股冲击,可是这冲击又令他愉悦,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和幸福交织着往他心上涌。他也搂住阿粤,轻轻拍他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阿粤摇了摇头。
云年心口一阵酥痒,轻声道:“好了,快去换衣服。”
“你也换。”阿粤说。
云年知道他的意思,那条长廊的味道不好,也不干净,随时随地都有人吐痰扔垃圾。
“那要洗澡吗?”
“嗯。”
“你一个人……额,”云年犹犹豫豫的,“你一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我头好疼啊,腰还酸,脖子也酸,肩膀就更疼,我没力气。”阿粤故作委屈巴巴。
云年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我看到你肩膀上的红肿了。”
“那就是,我一身是伤,我是个病人,做什么你都得顾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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