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绝的及笄礼非常简单,与平日没什么区别,她甚至特意叮嘱了兄长不要给她买礼物,他们现在急需用钱。

    虞清舟自然也是表面答应,并且在及笄之日给她带了一桌子辣菜和一盒子首饰。

    在这之后搬出去就异常的顺利。

    兄妹二人在鸿都东市的一条胡同里买下了个很小的宅子。

    找淸倌儿的时候,还发现了个被人贩子拐的小女孩,虞清绝看她瘦的皮包骨头,花了十两银子买下来了带回家里,起名叫月牙。

    不受拘束的日子过的舒心了不少,一晃就到了八月。

    虞清绝晚上被蝉和蛐蛐吵得睡不着,她怕虫子,前几日让瑞雪和月牙拿着竿子粘蝉,才换来几日清净。又去药铺找大夫拿了些驱虫的药,装进荷包里挂满屋子和檐角。

    瑞雪本想着在香包上挂几个小铃铛,风吹过来叮当响得好听。这个提议被虞清绝直接全盘否定,她喜欢安静,最好任何声音都不要有,会烦。

    忘忧楼也开业了,不过这几日她未曾出面。

    虞清绝用自己了解的一点点现代酿酒知识做了不少试验品出来,希望能派上用场。

    张掌柜很会做事,常会给她送些吃食以及新酿的酒。

    虞清绝趴在自己小屋里,将帘子卷起来,一边看山水游记一边想着搞些什么新鲜菜式。她仍然不喜欢别人伺候,可现在太热了,没有空调,她只能把月牙叫过来扇扇子。

    夏天穿的轻薄,只着纱衣也还是热。虞清绝将纱衣脱下,身上只剩下长襦裙。露出光洁白皙的肩膀和手臂,长发被她整个盘起来,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月牙被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种“衣不蔽体”的场景。不过更令她惊讶的还是虞清绝身上的刺青。

    “姑娘!姑娘背上”

    “哦,刺青。”虞清绝还在看游记,显然没在意这些。“我好热,月牙,帮我扇扇子。”

    “是可是姑娘,即便在家中,也也得穿好衣裳。”

    “没事,”虞清绝给她塞了把扇子“没人看见。”

    月牙心想,这担心可不是没来由的。

    虞清绝的头发很浓密,只一根簪子根本固定不住,便有一些碎发悄悄地落在了肩头,更显妩媚。

    月牙看着虞清绝这副模样,心想,这以后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家少爷。虞清绝的美并不是一种刁钻的美,是一种非常符合大众审美的漂亮。

    她还没完全长开,更像一只狡黠的猫,慵懒又傲慢,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手如柔夷,肤如凝脂,不过背上这条刺青就像一条丑陋的伤疤。月牙黯然的想,如果没有这条刺青就好了。

    虞清绝却是很喜欢这条骨头,她上辈子去纹身店的时候,刺青师傅还和她开玩笑说她以后脊椎不好不用拍片子,直接看纹身就知道了。

    虞清绝看月牙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打趣道:“你不知道吧,我处境危险,有了这条刺青,拐子就不会拐我了。就算被拐了,买到青楼里去老鸨也不会要的。”

    月牙听到这一番说辞,又在心里默默为虞清绝流泪,原来姑娘的日子这么不好过。

    虞清绝:“”

    算了,解释不通。

    二人沉默之际,瑞雪从外面回来了,还抱着个箱子。打帘进了屋。看到这番情景,她也有些不知所措,自家姑娘的确,不束缚于天道常理。

    “怎么这么匆忙,出什么事了?”虞清绝将头发重新绾了,把裙子撩到大腿,大刀阔斧地坐着。

    “啊啊,是虞府来了信,还送来了衣裳。”瑞雪将信拿出来。

    离得这么近,写信干什么。

    虞清绝拿过信打开。

    没看错吧?中秋宫宴?

    宫宴叫我去干什么。

    信是虞夫人写的,告诉她中秋宫宴她要一同去。没写缘由,只写了必须去。

    虞清绝心中有些想法,但是不是很确定,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么大用处。

    箱子打开,是一身中规中矩的浅橘色圆领短衫以及浅青色马面裙。虞清绝不是命妇,没有正经宫装,穿一套合规矩的就行。

    但这是什么意思?喂兔子呢?

    “瑞雪你之前便跟着我,宫里什么规矩应该知道的,去找找我那些衣裳里有没有合规矩的。”虞清绝合上箱子。“没有就改,或者找裁缝铺子赶一套。深色的,能盖住刺青的。”

    她并非真的看不起虞府送来的衣服,只是夏季衣衫薄,盖不住纯黑的刺青。

    “是,姑娘。”

    虞清绝拿过月牙手上的扇子,把手上的扇子穗晃得乱飞。换了个位置连同月牙一起感受人造热风。

    戌时,虞清舟刚回来就看到虞清绝将一块很长的湿帕子盖在肩膀上降温。

    “明日我去买些冰来。你这样盖着湿帕子,小心寒气入体。”虞清舟想给她扒拉下来,但不好下手,只能嘟囔两句。

    “无妨,兄长。如今的银子都该紧着忘忧楼。”虞清绝同他进屋,准备用饭。

    “兄长,中秋宫宴你去吗?”

    “锦衣卫有巡防要务,你要去?”虞清舟想起了些事。

    “我被迫要去。”虞清绝将虞府的信往桌上一拍,煞有其事地看着虞清舟。

    虞清舟的眉头皱了起来,刚要开口就被虞清绝打断。

    “你有事瞒着我,大哥?不如告诉我,让我给自己在这不太充裕的时间里想想办法?”虞清绝兴师问罪。

    什么都瞒不过她,可宫中消息是皇后没有应允,为什么妹妹还得进宫?

    “是你的嗯,婚事。”虞清舟低下头,像只不小心摔碎了花瓶的折耳猫。

    “?我要成婚了你都不告诉我?!”虞清绝现在就是另一只被碎瓷片扎到爪子的暹罗。

    “不是,我知你不想匆忙嫁人,也处理了。应该是成了的,不知为何你还得进宫一趟。而且,就算告诉你,也没办法。”

    她确实没办法。

    “怎么回事?”

    “我听闻皇上有意将你赐与六皇子做侧妃,便去打听消息。”

    “所以是真的?”

    “嗯,然后我便找人将这消息放去了中宫。六皇子是嫡子,且尚无婚配,皇后娘娘应当也不愿意这门亲事的。”虞清舟没心思用饭,一板一眼地接着说道:“这门亲事成不了,只是不知皇上”

    “皇后不愿意,这门亲事就成不了吗?”

    “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太子多病,许久不上朝了,我只是怕你卷进夺嫡之争。”

    “有道理,我也不想。”哪怕以后真的是六皇子坐上龙椅,她也不要当什么侧妃。啊呸,她连皇后都不要做,虞清绝可忍不了自己的男人睡在别人床上。

    “那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安慰兄长,“就算真的嫁到六皇子府上,我也能过好,大哥你放心吧。”

    “中秋宫宴尚有月余,我会再去打探。”虞清舟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到。

    “大哥,此事你我都不能做主。但你,你好歹还是跟我说一声。”虞清绝看着大哥这样子,又不忍心怪他了。

    “我看你一直在忙忘忧楼的事,就想着将这件事揭过去。”

    “来,跟着我念:‘是我不对,下次不会。’”虞清绝将大哥的脸摆正了,两人对视着。

    “是我不对,下次不会。”虞清舟被她气笑了,这是重点吗?

    “好,先吃点东西。你也别太自责,这事儿本就该不怪你,正好我嫁过去了还能想办法用六皇子的人脉查兵马案。”

    “哪是那么容易,六皇子性格温顺,可是个柔中带刚的,否则也不能代替太子同端王争。”虞清舟觉得这个妹妹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还不清楚夺嫡的危险。“为兄不会以你的姻缘做代价的。”

    “好好好,我知道啦。忘忧楼的后门已经完工了,密道也马上就凿好了,以后我可能得时常往哪边跑着点。”虞清绝悄咪咪地告诉他,“我就躲在阁楼,有老板娘打掩护,放心。”

    “好。”

    他是兄长,本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这责任自然也包括保护妹妹的安全以及给妹妹收拾烂摊子。真出了问题,他去救人。

    二人用过晚饭,又聊了一些其他琐碎的信息。锦衣卫的确是个情报机构,虞清舟假公济私般丝毫没什么忠诚精神地将自己了解的事儿全倒给虞清绝,可惜他们自己的线索却少到可怜。

    虞清绝边听边想,如果有一天兄长也变成了戴罪之人,第一条罪状就是泄露机密。

    “赤东又开战了,大漠年年来犯,不知道这次寻了个什么荒唐的名头。”

    “打仗还要理由吗?”虞清绝门儿清,打仗无非是为了物资,银子或者是吞并。

    “是啊,冠冕堂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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