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春宵帐暖时。

    真不是邵昭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而是这好好的房间布置成新房后什么都是红的,偏偏蜡烛都是黄的,她喝了酒,黄光一团一团看不清晰,这时候就想到了不少画质感人的小电影。

    她一到房里,就没了喝醉酒摇摇晃晃的醉态,坐在桌子上捏碎腰果一边吃一边对莫兰行眨眼睛。

    莫兰行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上前拍落她手里的碎屑,温声哄她:“我为你卸冠解衣,拿来湿帕子擦擦脸和身子,你先睡觉,好不好?”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准备糊弄谁呢?

    邵昭歪头笑了,余光瞥见里屋还有提前在屋里预备着教导她行礼的侍女,裙摆下的腿晃了晃,勾住了莫兰行的腰带他更近些,右手点在他胸前,模仿小人走路一路爬上肩头,轻声说:“我喝酒了。”

    她抬眼去看莫兰行,这个角度她的脸尖尖,眼角用画笔勾了朱红,挑起一个勾人心魄的弧度,黑亮的眼瞳里半是迷醉半是妖媚,有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莫兰行撑在桌沿俯下身和她对视,“喝酒了,醉了吗?”

    “有点醉了。”

    “那合卺酒,还喝吗?”

    “喝呀。”邵昭凑近他,红唇磨蹭他的,把唇脂上一层油也带给他,却也不做别的,继续说,“喝完合卺酒,后面是什么?”

    莫兰行张嘴要去含住她,她又玩起了欲迎还拒,一来就躲,退到把火烧起来了,被掐着腰扶着后颈狠狠深吻才算完。

    “合卺酒后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说话声音放得并不特别小,里屋候着的侍女听了个大概,连年纪大些已经成过亲的也听得面红耳赤,忙给倒好酒,低头弯腰偷偷摸摸溜出去。

    屋里没了外人,莫兰行干脆让邵昭像个树袋熊一样环着自己,一把托起来抱上床榻。他是把人放在床沿上想拿酒来,结果邵昭顺势就倒了下去。

    “啊!”她的腰背被一堆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轻呼一声坐起来掀开被子看,竟然是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放几个不就好了,放这么多收拾起来多麻烦。”她的酒都给疼醒了小半,把它们都拂开去一旁,捏起一颗桂圆放在莫兰行的手心里。

    莫兰行会意,拨开外壳把白色的桂圆肉送到她的唇边,“宜多不宜少,他们放时也不知道新娘子会就这么躺上去。”

    见邵昭瞪过来,他揶揄说:“硌疼了我们阿昭,吃了它们去。”

    邵昭看一眼他指尖奶白的果肉,眼珠子滴溜转,看着他张嘴咬上去,樱桃小口没过指节前端,无意间在指腹擦过,退后时顺便卷走果肉,在那根玉白的指节上留下一圈薄红。

    “啊,不小心蹭到了。”她假模假样擦嘴,笑眯眯地咀嚼着。

    被勾引到的人目光如炬,点一下她的鼻尖说:“真不小心,还是假不小心?”

    “自然是假的。”她大方承认。

    莫兰行低笑,伸手在她下巴要接她嘴里的果核。

    邵昭低头在他手心亲了一口,无辜地说:“我都吃了。”

    他愣住:“都吃了?不苦吗?”

    “苦啊,就是要苦。”邵昭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压他下来,“你就该吃点苦。”

    桂圆的甜和涩被她咬碎了杂糅在一起,的确整张嘴里都是苦的,这苦味从舌尖送走,把一半分给了莫兰行。

    松开时,她微喘着气,睁着迷蒙的双眼戳莫兰行的心口,说:“这苦是报你在中州府那样对我的仇,这事儿可没过去,我一直记着呢。”

    “是我不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怎么报仇,我都依你。”两人距离极近,热气交缠,酒气混在里面形同催发的燃料,若非两人都存心想把良宵美景用到极致,“大战”早就一触即发。

    他这么说,邵昭便朝一旁放着酒瓢的托盘上努努嘴:“喏,先喝合卺酒。”

    酒杯取来,她还坐在床上,又研究起了摊在床铺正中的一块白帕,指着那帕子调笑说:“我们还需要这帕子?”

    喜帕是给新婚夫妇接第一次落红的,民间在第二日要把这帕子收走给长辈过目,但莫兰行的辈分太高了,这帕子也就是个形式。况且……那抹红早留在了南境那天的纱裙上。

    莫兰行把酒瓢递在她手上,平淡道:“怎么不需要,要是弄得湿透了,还睡在床上吗?”

    他说这话乍一听虎狼至极,邵昭意味深长地笑:“什么湿透了?你说什么?”

    莫兰行也笑:“我说你手里的酒,当心洒了。你觉得是什么?”

    “当然也是酒啊。”邵昭捧起酒瓢仰头豪迈地灌下去。

    酒瓢归盘,合卺礼成,他们已经是普天皆知的夫妻。婚服一层一层剥落在地上,礼冠首饰一一卸下,原来是好好的放在了托盘上,后来托盘被打翻了,那些价值不菲的金玉就落在地上,有一些不知滚去了哪个角落。

    春帐落下,里面却没有人,邵昭坐在桌上,皮肤表面能感觉到凉,但身体里面是热的。她和莫兰行的发丝缠绕在一起,起来时丝丝缕缕从缠绵中不舍地分离,这是真正的结发。

    “是隔了许久了吗?你好像很紧张。”莫兰行的额上渗了细汗,眸中染上烟火飞霞,压抑着腹中燥火轻抚邵昭的脸侧。

    都说新婚的姑娘是最美的,今夜的邵昭美得惊心动魄,屋里熄了半数的灯,他借着剩下一点烛光,看春帐的光影打在邵昭的脖颈上,镂空绣的花在她颈间长出来,让一只小狐狸在黑暗中化身成了一朵妖冶的食人花。

    “我不紧张,是你好久不来。”邵昭咬在他的下巴上,窸窸窣窣往下亲,语气半是幽怨,半是勾引,拉着他的手臂慢慢往前,蹙眉含泪,欢愉疼痛参半。

    “哈……三个月又三个月,大婚筹备近一年,你都不来找我,这么久,你说呢?”她说,“你一点也不疼我,忍心让我给你守寡,还忍心让我想你却见不着你,莫兰行……”

    “莫兰行,我恨死你了……”

    莫兰行伏在她颈间喘息,忽然觉得腕上一疼,偏过脸去看,她牙尖嘴利,把他和自己的手腕各咬了一个印,牙印里渗出血,不往下淌,反而相互吸引着缠绕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邵昭的拇指擦过他的下颚,咧嘴一笑:“还在仙乡的时候,那时我阿姊还和她情郎在一起,她教给我这个术,能让我们命理相连。”

    “路止,以后你再想死,也必须有我和你一起陪葬。”

    未来何时死不知道,可莫兰行觉着,现下哪怕邵昭是个深渊,炼狱,他也想拥着共坠入欲海。他若要死,也是要死在邵昭的手里、身上。

    血成枷锁铐住两人,因为术法生效渐渐隐去,莫兰行反手握住她,挤开缝隙十指相扣,桌子晃得太厉害了,他抱起邵昭压在床边的软榻上,茶桌小几掀翻在地。

    软榻上的锦布被推出层层褶皱,邵昭猛然扣紧了他的手,足踝上系着的小铃铛在半空无处安放,只能有规律地轻响。

    邵昭有些经受不住,咬着唇发颤。

    莫兰行扣着她的腰不让她逃,在她耳边一遍一遍重复:

    “我爱你。”

    “阿昭,我爱你。”

    “此生唯你,此志不渝。”

    桃枝香和婚用的蜡油气混在一起,裹住了勾人的小狐狸,笼子困着她,随她呲牙撕咬,红着眼嘤嘤啜泣。

    春宵苦短,也能很长。

    这场大婚后,莫兰氏全族都知道,新婚夜他们的老祖宗一点也不节制,连日纵欲,四日后那小夫人都下不来榻。

    飞升强者,恐怖如斯。

    【作者题外话】:在他们开车的时候,我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真想把他们焊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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