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玉成战败,恼羞成怒。他看到陈城这边骑兵虽多,但都是些天地会的乌合之众。以太平军的火炮火枪冲击火军,陈城不一定能够抵挡。
陈城也知道他的心思,早在陈玉成伏兵出现时,就派人去了管窑,准备接应自家骑兵过来,好对抗陈玉成。
陈玉成杀心四起,正要发作,却看见西面不远处战马奔腾,搅起成片烟尘。
又是一支骑兵奔袭而来。蕲州以西已无太平军,这支骑兵要么是火军,要么是天地会。
陈玉成叹叹气,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再不走,他们就要遭到火军东西夹击了。他急忙引军撤回蕲州本营,准备专心防备湘军。
他心想,火军毕竟还在名义上归属于太平军。为了归正火军,他已经尽全力了。后面,如何处置火军,要靠东王的智慧和手段了。眼下,他得专心致志防守蕲州,防止湘军东下。
却说那从西边奔来的骑兵不是清军,也不是太平军,正是陈城朝思夜想的火军。
率领骑兵的人是火军老兄弟-一团长王韬。陈城遥想自己刚下连队时,王韬甚是粗鲁,对新排长也不够尊重。陈城不是很喜欢他,内心里最喜欢听话的李想。
可一年下来,王韬作战勇猛,又没有别的心眼,一心想着火军大局,多次在战斗中担任先锋。别人谈论起火军战将,首先想起的就是王韬。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火军各团首任团长中,二团长李想虽然听话,但能力欠佳。四团长何兆武能力出众,却另有心思。最可靠的还是老成持重的黄宇、勇猛无前的王韬。
黄宇已经荣膺参谋长,王韬将有可能成为火军第一流的猛将,成为可与湘军多隆阿、太平军李秀成媲美的人物。
为此,陈城有心培养王韬,派出优秀参谋辅佐王韬,从亲兵中选拔人才,送到王韬团里当连长。
现在陈城有难,王韬果然能够亲自率领骑兵过来救主。
陈城看到王韬,忍不住和他拥抱。这种亲昵的表示,是陈城从来不曾有过的。
王韬受宠若惊,一时兴起,便单膝下跪,对陈城说:“师长,我来晚了,害得您受苦了。”
陈城连忙把他扶起,说:“快起来,我们是火军,严禁上下级间跪拜,你不要坏了规矩。”
虽然嘴上责怪,可陈城心里仍很高兴。太平军、湘军、绿营中都行跪拜之礼。虽是陋习,却也表明尊卑有序,有利于下级服从上级。
由于自己以身试险,“雏鹰号”与水团大队被太平军隔断,自己也差点被太平军困住。陈城原本有些惭愧,害怕在部将面前丢脸。
幸运的是,他因祸得福,与苗浒相遇,和周秀英搭上了线。周秀英带领千骑捻军加入火军,更令火军从此有了一支强大的骑兵,火军如虎添翼。
王韬高兴地说:“师长,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带着那点人,艺高人胆大,冒险在太平军的地盘中穿梭。大家不仅完好无损,你还额外收编了这么多的骑兵。说来惭愧,我们这么大的火军,从各团紧急调拨战马,也仅得到六百骑骑兵。”
一旁的周秀英也得意地说:“我本来就在黄梅招兵买马,准备投奔师长。从黄梅出发时,我把当地的天地会骑兵全带过来了,共有七百二十骑。另有四五百骑骑兵,已经得到我的号令,很快也将赶过来加入火军,从此追随师长。”
周秀英左一口师长,右一口师长,倒令陈城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在部下面前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在陈城面前则成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女。
陈城斟酌了一下,郑重地对周秀英说:“周统领,我想了想。火军现在有了水兵,有了步兵,唯独缺一支强大的骑兵。现在有了这么多的战马,有了这么多身怀绝技的骑手,我想单独成立一个骑兵团,请你做团长,你意下如何?”
周秀英喜出望外,笑道:“谢师长栽培,秀英求之不得。我一定带好骑兵团,决不让师长失望。”
她很想学火军的礼仪,向陈城握手示好。但她受传统教育,心中男女之防的观念还很重。她脸上憋得通红,却伸不出手,只好硬着头皮向行单膝跪拜之礼。
陈城慌忙把她扶起,望着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英雄,对她说:“周统领,我们火军间严禁跪拜,以后我们握手就行了。”
陈城向她伸出了手,周秀英不胜娇羞,把脸别到一边,和陈城握了握手。
周秀英阅历丰富,曾在上海小刀会起义中大显身手。她手心略显粗糙,因为经常使用兵刃而生出了老茧。
陈城对她说:“秀英,我们火军不仅官兵平等,上下平等,男女之间也是平等的。不论男女,不论出身,只要他忠于火军,只要他能力出众,都可以做火军中的头领,都可以为民作主,替天行道。”
周秀英高兴地说:“谢谢师长,秀英一定牢记师长教诲,在骑兵团里倡导平等。”
周秀英虽然长得一般,但很有气质,假如仔细看,会发现她另有一种姿色。
陈城假装挠痒,遮掩自己一时失态,交待她道:“你要做好准备,火军纪律很严,规矩也多,你不要嫌麻烦,要争取尽快学习。
“另外,我们火军实行双首长制,除了团长、营长、连长等各级军事主官,还有复兴委员。两个人是平等的,不存在谁高谁低。
“两人若有分歧,打仗时,以团长意见为主,其他时间,则以复兴委员意见为主。当然,这不是我派的监军,而是火军特色,各团都这样。你可要理解。”
周秀英拍拍胸脯,说:“放心吧,师长,我一切听你安排。请师长为我派一个得力的委员,辅佐我建好骑兵团。”
周秀英说漏了嘴,说“辅佐”,岂不还是以她为中心,将复兴委员降格成自己的参谋。
陈城不便点破她,说:“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此人是火军老兄弟,名叫林晨光。他骑术精湛,原是黄宇的属下,被我借到师部做侦察参谋。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秀英大喜,说:“师长安排的,我无条件接受,保证和他和衷共济,把骑兵团建成一流部队。”
周秀英阅历丰富,和人打交道也多,说起台面上的话还是很得体的。
陈城满意地说:“很好。你要加强学习,早日成为复兴会员。到时,我做你的入会介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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