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什么意思?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吕延漪不知所措:“夫,夫君……”
“不早了,夫人累了一天,早些休息罢。明日还要起来拜见长辈。”贺淮淡淡道。
在吕延漪错愕的目光中,李观月叫他捏着小臂,不由分说拽了出去。
“观月!”
吕延漪的呼唤声被挡在门内。候在外面准备服侍的婢女见状,端起准备好的热水进去给新夫人洗漱,不敢抬头看贺淮跟李观月一眼。
李观月想要挣脱他钳制住自己的手。
这门亲事是圣上所赐,新婚之夜,新郎不与新娘洞房,却要跟一个陪嫁丫头同睡,简直荒唐至极!
可贺淮常年习武,力气出奇的大,李观月挣扎数次都没挣脱,反而觉得被捏着的地方骨头快被捏碎了。
贺淮带她到西厢房。西厢房的装饰自然不比婚房华美,只有一张床铺,一张宽大书桌,上头摆着笔墨纸砚。光线很暗,正中央摆着的大肚圆底镂空金香炉好像是房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贺淮将李观月掼到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脱了吧。”
灯光昏暗,将男人俊美的面庞隐进黑暗中,看起来十分骇人。
李观月整理好衣裙,从床上爬起来,心中依然存着侥幸,只盼贺淮是一时昏了头。“新婚之夜,大人应同夫人呆在一起。我只是陪嫁来的婢女,如此着实于礼不合。”
她又替吕延漪解释:“夫人因为鲜少出府,对陌生的东西免不了心生惧意,可心中是仰慕大人,并非真的害怕。”
贺淮轻笑了声,把李观月笑得头皮发麻。
他抬手,指尖划过李观月的衣领,落到衣襟交叠的地方。触摸到的皮肤薄而温热,动脉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白皙修长的脖颈仿佛一掰就会断掉,脆弱极了。
贺淮说:“这不是随了你们的意么。”
闻言,李观月呼吸变得急促。
“叫你这样的来做陪嫁,我会不清楚吕公的意思么。”手指顺着少女妙曼的曲线,落上腰间衣带,贺淮俯下身,眼底带上几分玩味,“夫人亲口说她怕我。作为疼她爱她的夫君,我自然要顺着她的意思,多给她空间。”
李观月低着头,贺淮看不见她的脸,便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眼眸清澈,像是含了一汪水。虽然她的身体在发颤,眼神却没有一丝恐惧,满是对早已预知出的结果的接受,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贺淮心中莫名燃起一股怒气。
“还是请大人三思。”她道。
贺淮受不了她板平的语气。面对什么都是那种调调,仿佛全部都在意料之中,而李观月对这些根本不在意。
手下轻轻一扯,衣带滑落。贺淮翻身上床,将柔软的身体压在身下。他把头埋在李观月颈间,丝丝袅袅的暗香涌入鼻尖。淡淡的,一点不腻人,好似是许多香的混合,闻不出到底是哪一个品类。
被子叠好堆在床角没有铺开,身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挨着硬邦邦的床板。脑后的瓷枕搁的李观月脖子发酸。
衣衫本就没几层,此时已经被尽数褪去。皮肤触到微凉的空气,忍不住颤抖。
她最后重复了一遍,“大人三思。”
“你一个陪嫁来的婢女。”贺淮咬着她的耳垂,湿热的触感传遍她四肢百骸,不耐烦的很,“只要好生侍奉我,不需要这么多话。”
李观月就闭上嘴,再也不吭声了。
自从父亲母亲不在身边,她跟哥哥相依为命,靠别人的施舍过活,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看别人脸色。
她早就不是主子,而是旁人的奴婢。贺淮是将军,是贺府的家主,他说什么,她都必须照做。
进入的瞬间,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劈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被李观月咬住唇硬生生憋回去,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身体上肆虐冲撞,唇齿间愣是没有溢出一句呻/吟。
她觉得自己像块抹布,被人丢到水中大力揉搓,在拎起来死命地拧干。
……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人停止了动作,抽身出去。
李观月费力地动了动手指,扯过自己卷成一团的衣服盖在身上。不光腿间疼痛,她的腰背也被床硌的生疼,这会儿已经麻木了。
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头上,她如同一条离水的鱼,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
贺淮随意披了外衣下床,靠在桌旁看着床上被揉弄的精疲力竭的人儿,嗤笑道:“你是哑巴么。”
李观月好一会儿才将视线重新聚焦。
喉咙干涩的厉害,火烧过似的,李观月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身上的痛处,僵直着坐起身子,声音沙哑,“奴婢惶恐。唯恐出声打搅到大人。”
不是贺淮自己说的吗,只要好好侍奉他,不需要多话。
谁知,贺淮听了,本来稍微好转的脸色霎时又变得阴沉。他端着茶盏,踱步到床前,冷冷道:“你在嘲讽我?”
李观月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想安安生生在贺府熬完这一年,尽量不去惹事,贺淮说的什么她也都照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要对她鸡蛋里挑骨头?贺将军为何要跟一个小小的奴婢过不去?
她连忙垂下眼帘,眉目乖顺,恭敬道:“奴婢没有。”
“下来。”
李观月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她大半个身子光裸着,来不及穿衣服,只能抱衣服在胸前,能遮一点是一点。
“叫什么?”
“回大人,奴婢姓李,名观月。”
“你生下来便在吕公府上做事?”
听他这么问,李观月鼻尖发酸,想哭又想笑。原来她已经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卑微到让人以为她一出生就是奴仆了。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势、相貌、制香学识,随便哪一项都足够让人嫉妒到眼红。一直到十四岁之前,她都是金陵城呼风唤雨的大小姐,阅过无数白衣公子,吃过奢华酒楼里的每一道名菜,衣柜中各式华美衣裳一天一换都穿不过来,金银珠宝被她当作随手抛出的赏钱,何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跪在别人脚边。
如今落到这般地步,当真是造化弄人。
好在她只在金陵有名,京城中并没有几个人认得她,见了也只会夸一句貌美。现在过去两年,恐怕金陵也没有几个人再记得他们家。
她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答:“是。”
贺淮捏着茶盏的指尖泛白。
李观月又道:“天色已晚,奴婢不再打扰大人休息。先告退了。”
她在原地等了片刻,见贺淮没有动作,于是转过身,背对贺淮快速地套上衣服。她总不能光着从西厢房跑到耳房。
光裸的脊背上青一块紫一块,有几处已经磨破红肿,泛出血丝。可李观月毫不在意,感觉不到受伤了似的,只顾抓紧穿衣。
贺淮双唇微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放任她回耳房去。
费力地打来水将自己清洗干净,李观月往乱糟糟的床上一躺,一动不想动。
她太累了。
从昨日便开始为这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一夜未合眼,今天白天跟在吕延漪身后片刻不能离开,刚刚又经历了一番狂风骤雨,现在连动动指尖的力气也没有了。
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
吕延漪一日未进食,她身为随身侍女,同样没得饭吃,这会儿夜深人静躺下来,直饿的发慌。
床上的褥子被子没铺,从吕府带来的大小包裹堆在床上床下,将小小的耳房挤得乱糟糟。李观月知道自己该今天就把它们其全部手势整齐,无奈实在不想动,就靠在一堆包裹上沉沉睡去。
梦中,哥哥中举,而她承了父母亲的手艺,在金陵开了一家最大的香铺子。
皇宫里听说她家的香香味奇特,皇后亲自来买,结果被哥哥一个笏板拍飞出去,灰头土脸溜回宫,兄妹俩咯咯笑成一团。
“观月,你,你昨晚……”
梳头的时候,吕延漪支支吾吾地问李观月昨晚西厢房的事。那事对她来说实在难以启齿,脸色白惨惨一片。
李观月给她插上一支牡丹珠花,笑笑:“无事。大人很早便放我回去了。”
吕延漪小小地松一口气,往脸上多扑了些脂粉,遮住眼底的疲惫。
昨晚贺淮带李观月走后,吕延漪一直没能合眼。
避开洞房,无需承受房事的痛楚,她心里自然是轻松的。可那毕竟是新婚之夜,贺家吕家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万一传出去,旁人会怎么议论?
说她堂堂吕家大小姐,在成婚当天,被陪嫁婢女抢了夫君,独守空房一整夜。
到时候,怕是整个吕家都抬不起头。
可当初叫李观月做陪嫁的主意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吕延漪心烦了一整夜,不想怪自己,不能怪李观月,一团心事说不出也咽不下。她抽掉牡丹珠花,换了支石榴的。
时间差不多了,贺淮过来和吕延漪一块儿给长辈请安。他目光扫过李观月,没有停顿片刻,执起吕延漪的手,难得温柔,“夫人今日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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