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家仆看清男子长相,顿时头大了一圈,这不就是不久前进出知州府的男子吗?从穿着以及能出入知州府来看应该也是有一官半职的人,可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招惹的。
只是旁边身材矮小的及笄女子依旧叉着腰指着男子说道:“快点把他抓起来,这个人刚才轻薄小主人!”
女子看着旁边渐渐围满了人,听到此话立马捂住丫头的嘴,羞着脸说道:“死丫头,怎么说话呢!刚才这位郎君对我确实有些冒犯,想必只是念人心切,一时糊涂看错了人,就别为难他了!”一边说还一边使眼色让温瀚离去,只是看着温瀚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气的想跺脚,好蠢的男子,掉头便拉着气鼓鼓的丫头离去。
温瀚缓过神这才看见女子已经带着家仆缓缓离去,犹豫着张了张嘴,挣扎过后向着前方大声喊道:“敢问小娘子姓名?”
丫头转过头来做了个鬼脸,前方女子犹豫了片刻,回过头来莺莺笑道:“小女子李芮。”
温瀚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前面笑靥如花的女子嘴里嘟囔着:“李芮?不是她吗?也是,两个时代有长相相似之人也不为过,物是人非,往日不可追,是我想多了。”看着女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温瀚黯然的转过头向回走去。
刘迪抱着吃食刚一回头,愣在原地,四处不见巡检踪迹,急忙焦头烂额四处寻找,忽然听到远处有吵闹声,连忙扶着刀跑去,这才看见温瀚与女子交谈着什么,便守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
看着女子走远刘迪才走上来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大人,看上哪家女子便上门提亲就可以了,大人这等身份不是手到擒来!”温瀚没好脸色地瞪了刘迪一眼,负着手向着自家院子走去,刘迪一脸坏笑的紧紧跟在身后,这还是看见大人第一次吃瘪。
“刘迪,挑一个女真语好的俘虏带回湫池堡,其余的都送去州府大牢,有人会‘照顾’他们,我们明日便回湫池堡。”说罢温瀚皱着眉看着远处夕阳摇了摇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大局!
随着第二日众人收拾妥当便离开了西和州城。
风沙伴随着一支骑队缓缓出现在湫池堡的视野中。
“巡检回来了!”
温瀚抬头看着城墙上站着笔直的士卒微笑着点头致意,听到温瀚回来的消息,一时间,大营内欢声雷动。
此时此刻,营地床铺上李老三正在大声吹嘘着自己的战绩:“还以为那些金人原本有多了不起,还不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李爷爷我一刀一个,要不是老三没护住我侧面,怎会挨这一刀,不过下次再碰见金人,你们可还是要小心一点,这些杂碎临死还想拉一个垫背的”
“哈哈,李老三你别吹牛了!”
“李老三说的可是实话,上面已经确定李老三斩获一人,算上大人赏赐可是有足足十贯!”
听到此话众人都羡慕地看向李老三,就在得意之时,门外传来阵阵喊声:“巡检回来了!列队!”
湫池堡校台上大蠹随着微风飘扬。
温瀚昂首站立在高台上,身边除了刘迪,没有其他随从。
温瀚穿着一套黑色戎装,胳膊上系着白色的麻布,默然看着下面密集队列集合的八百名士卒,看起来也颇有些声势,随后拿出一本册子缓声念了出来:“陈戎,凤州两当人士,十八,于嘉定十年六月战死于向家村战役,肖垣,成州同谷人士,二十四,于嘉定十年六月战死于向家村战役”听着温瀚缓缓念出的人名,台下有些士卒眼眶逐渐通红,正是与自己多年的同袍!
温瀚念完人名转而朗声说道:“他们虽然牺牲了,但他们会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他们是为了西和州百姓而死!我将会为湫池堡每一位牺牲的同袍立碑记传,千年后也会有人记得这些曾为百姓奋战至死的人!希望台下诸位继续背负起同袍的意志,保卫疆土!”
“为我们的英雄致礼!”
“砰”
校场内的八百人不约而同的右手捶胸,尽管有些人还是无法理解,但不妨碍他们被自己身边的每一位同袍所感染,八百人静寂无声的直视着前方。
等到祭奠过后,温瀚带着李革穿过幽静的小道,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拉着铁环缓缓敲着门,随着门缓缓打开,一个老人看向温瀚,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双眼通红开口说道:“谁啊?”
温瀚看着老人的面容,不忍地开口说道:“在下是陈戎的上官,此次来看望老人家。”
“那便进屋吧。”
温瀚与李革对望一眼,跟在老人身后走了进去,走进院子庭院破败,围墙半塌,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盘缠而上,远远跑来一稚童大声喊道:“祖母,是家父回来了吗?”看到陌生的两人歪着头打量着。
温瀚看着老人坐在折椅上,站立在身旁踌躇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令郎此次”
温瀚还没说完便被老人摆着手打断,老人只是用混沌的眼神看向温瀚开口问道:“戎儿他,勇否?”
温瀚咬着嘴唇坚决地开口说道:“陈戎他跟随在下突袭,有数名金人死在他手里!”
老人听到红着眼眶埂咽着开口说道:“那便够了!”
“”
离开院子,温瀚长吸一口气,对着旁边李革说道:“润之,牺牲士卒的家属一切从优,土地也尽早落户,有什么不够的让他们直接问我要,以后这些事你负责吧,怪不得说慈不掌兵,哎!”
李革无奈地看向温瀚摇了摇缓缓说道:“抚恤过两天州府便会补齐,至于地的话已经过户了,不过只能先暂且雇人照看着,此事交给我吧!”
“嗯,那便劳烦润之兄了。”
回到屋内,温瀚扶着额头拿起书魂不守舍地翻看着,心中却还在思考着其它事。
这次从知州那要了一个指挥的编制,兵员的事情也要立即想办法了,伤员明日也要去看望,如果不吃空饷的话饷银恐怕也会不足,得早些去梓州一趟,等到蒸馏酒量产,还要聘请几个大夫,教授士卒基础的医疗措施,还有
“瀚哥哥?”
“萱娘,你怎么来了?”
萱娘一脸担忧,抚摸着温瀚肩膀开口说道:“奴家来给你送吃的,瀚哥哥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听到此话,温瀚默然无语,这才发觉到自己最近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自己为何如此着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随后挺直腰背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萱娘肥嘟嘟的脸笑着说道:“多谢萱娘了,那今天我便要早些休息了,就不送客了。”
萱娘摸着脸连忙躲开,恼羞道:“瀚哥哥!”随后留下晚饭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温瀚看着离去的身影,缓缓躺在床上闭上了眼,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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