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不是出国了吗?

    殷洁之前还说过他在国外的发展很好,当时殷洁和吴越离婚也是因为吴越在国内施展不开手脚。

    只是一个不靠谱的心理反应直觉,或许是她最近太累了精神恍惚,风声鹤唳中,一点微微的风吹草动小变化,都会让她大惊小怪。

    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好插足,只能含糊。

    “你私人感情,自己拿主意。”

    殷洁点点头,“我看看他办事的表现再说。”

    现在她已经过了那个谈青春的年纪,说感情的同时,前提还是要考虑多方面。

    陈恹又嗯,“你看吧。”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殷洁一拍脑袋差点就忘了。

    陈恹朝她看过去,“什么?”

    “喏。”殷洁拿出来一份拟好的合同,“我们两个之间的合同分成。”

    陈恹了然,只顾着和方清明的合同,差点把她和殷洁的合同都忘了。

    “我看看。”

    她打开第一页,殷洁她很信任,原本粗略扫几眼签字就行,就当她眼睛过到比例分成的时候顿了笔。

    五成分三二,她三,殷洁二。

    合同上变成了四一分,她拿四,殷洁走一。

    “这什么?”

    殷洁无视陈恹询问的眼神,拿出化妆镜补口红,“什么什么,这个一成不是给你的。走我的账划给乔瓷,第一次见面太突然了,没给她准备什么礼物,拿这个补。”

    一成利润太大,再说了乔瓷吃穿不愁,缺什么都有。

    陈恹觉得不行,殷洁嫌弃她啰嗦。

    “别在这婆婆妈妈,我一开始就跟你打招呼了,一成不是给你的,你办张卡给她自己想密码,钱走那张卡上,让她以后留着用,再说了我答应给小姑娘当干妈,送礼不能含糊。”

    陈恹还是拒绝,把合同推过去,“不行,你重新拟一份三二的合同给我。”

    殷洁烦,“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行什么,我看你怎么那么事啊,你看看你还总是嫌弃乔瓷事多,我看你才是真的事儿多。”

    “这一成给她能赚多少,不都靠你做妈的发力,你给你自己女儿苦,不比我这个没血缘的外人好啊?蠢得你分不清了,累傻了吧?”

    陈恹干看着她。

    “更何况,你和方清明那边快要撕了,那边的合约一推翻,我们的合同当然也就没有用了,都是废纸。”

    “这么短短的时间,能赚多少,往运气好了说几十万,运气差点小几万,你这当妈的什么都给她准备了,我是真挑不出来对眼又合适的东西给她,送钱以后也方便她用,别逼逼叨叨磨来磨去,签了。”

    陈恹,“”

    “你也别跟我犟,我就跟你直白讲,这合同怎么改都是四一,你不签也行,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自己走私账给她也行,就是麻烦点。”

    陈恹没法子,低头把字签了。

    殷洁妆补好,标志性的大红唇弯成一个很明艳的弧度,“爽快!”

    陈恹,“”,送钱还这么开心。

    周景延被陈恹赶出来,他也找不到地方去,不知不觉走到了跨江大桥那条路,吹着冷风发了一整晚的呆。

    他走出来的时候愤怒得不行,确实想过再也不要和陈恹联系了,那个女人负心薄幸,绝情不讲情面,自私又不考虑他。

    他为什么要热脸帖冷屁股,上赶子去给她羞辱。

    这个想法出来没多久,他心里的气的确出去一点,随后和陈恹真的一刀两断的后怕和恐慌席卷淹没了他,没了陈恹,他还能回到以前吗。

    他可以离开陈恹吗?他在想。

    周景延看着平缓的江面,冷风越吹头脑越清醒,要是没有陈恹了,这个女人从他的生活当中彻底消失。

    怎么能让陈恹从他的生活里面消失呢!

    脑中的感叹号随之想起,不行的,没有陈恹,他看着什么都没有趣了,眼睛里的光亮都成了黑白。

    不行!

    周景延咬着牙,憋得红,两只手愤力抓住江边的栏杆。

    就当是他是为了自己本身离不开陈恹找的借口好了,她说来就来,把他搞得失魂落魄,说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好捞的事情。

    不行,不能让她好过。

    他这么难过,她在房里呼呼大睡凭什么,她不就跟他讲凭什么,少年憋了很久的气,憋到头了,憋到整个人炸开,松开栏杆背过身好像一条没人要的丧家之犬,呜呜鸣泣。

    他两只手垂着,被玻璃划破的左手流的血已经干成血痂。

    他抬起头幽怨看往来时的方向。

    她没想过,来追追他。

    她没来,她都不来,周景延后悔死了,他恨自己,应该藏得好一点,深一点,没那么快答应跟她一块,他也学学吊着她。

    那样,还早的话,她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路边了不管,给她发微信她就回来看他。

    这样她铁定不会那么快翻脸无情了。

    周景延旷了上午的课,他在跨江桥路这边呆了一个晚上。

    天一亮,他就去找房子。

    在雅汇附近找,他这些年读书兼职奖学金之类的攒下来不少钱,估摸着付个不错的房子首付是不错的。

    原本他想买房,后来又怕自己做主的房子买下来不划算,最后还是决定租房,先有一块自己的地方。

    他和陈恹要有以后,他不能总赖在陈恹那儿,他要有自己的地方,这样陈恹就不能赶他走,他也可以理智气壮把她困起来。

    不,留下来。

    “哎哟,你可算回来了!”范中凌蹭过来,“昨天可是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我可是看见了!你快点说一说,那个女同学是哪个班的?梁奕?冯明佳?”皱倩昨天不在,范中凌只管往艺术班猜,毕竟昨天对面那个女生,看起来高挑,又瘦,光看眼睛都不错。

    就是有点眼熟,眼熟啊,肯定是同校认识的!

    “快说快说快说。”

    三人脑袋全凑周景延边上的床杆要他老实交代。

    周景延翻着书,本来想说没谁,他不想让陈恹认识别的男人,虽然陈恹看上他们宿舍别的人可能性很小,但是一点可能性都不行。

    关于陈恹,一定是要百分比。

    后来转念想到范中凌天天晚上看她直播都是我女神我女神,太刺耳了,还有他们三个平时在宿舍吃东西都狼吞虎咽,歪七扭八。

    那回,在古城康地,陈恹过来了,个个都端正坐着,收敛不少。

    万一

    周景延改口,“改天介绍给你们认识。”

    “哇偶!!!!!!!!!”,三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赶上吃瓜第一线的激动。

    “真有啊!!!!!!”

    “哎学校女生都没戏了”

    “周,你真了不起,竟然成为咱们寝室第二个脱单的人。”

    被内涵到的两室友翻白眼,“切”

    “嗯。”

    周景延答应他。

    虽然现在,但是迟早。

    “对了,你不知道老乒早上他的课拉着一张脸。就阴沉沉盯着咱们寝室那一团位置,你不是跟他请假了嘛,昨天还拿了个冠军,还不开心,对了老乒下课的时候告诉我们你回来了去办公室一趟。”

    范中凌嘴里叼着泡面,含糊不清吧嗒。

    周景延提前回来,他收拾了一下,坐着刷题,“我知道了。”

    老乒不叫他,他也要去找老乒签申请校外住宿的假条。

    周景延出师不利。

    范中凌说老乒拉个脸说轻了,办公室的老师下课全都收拾回家,他一个人端着个泡茶的透明玻璃杯,没喝,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周景延进去,“老师。”

    老乒看他一眼,从头扫到脚,在周景延脸上停一会,又在他包着纱布的手上停了一会。

    放下水杯,“来了。”

    嘴巴朝他手的那地方努嘴,“怎么弄的?”

    周景延说,“不小心。”

    “不小心”,老乒意味深长重复了一遍,叫他坐对面。“有点事情,咱们聊聊。”

    周景延坐下,裤兜里面的申请条刚准备拿出来,老乒就问他,“你谈对象了?”

    周景延抬头看老乒。

    老乒看他那样子,“你以为自己瞒得好?”

    周景延敛下睫,没接话。

    老乒一看他这样子,默认了。

    心里那气愣是飙了一个度,合算下来,周景延昨儿个晚上就是跟他撒谎。

    “行啊你,火急火燎跟我说家里有事,绞尽脑汁跟我打幌子,半夜叫我给签假条跟女朋友约会?”

    “还发电子版!不方便过来,等不及过来!”

    老乒越训他,周景延越沉默,老乒跟敲了一个闷瓜似的,很没劲。

    他想起来,面前的男孩子也是乖孩子。

    原本要训他的措辞就摁回去了大半,只灵魂发问他。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关头?”

    周景延听进去了,他知道,没有人比他清楚现在是什么关头,昨天陈恹把他关出去拒绝他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番八九不离十的话。

    他都听烦了。

    他想说他知道,非常清楚,高考对于他的严重性,他很在认真准备,他没有懈怠,甚至想到高考这个跳板不仅仅能够供他成长,也是一个搭进他和那个喜欢的姐姐的媒介。

    他怎么会不知道,又如何会不认真。

    从高一开始,每天在脑子里使劲绷着一根弦,绷到现在,还有最后一点时间,他自己都麻木了,要不是陈恹的出现,要不是陈恹拨动他脑子里面的弦,让他尝到刺激。

    陈恹就像是一块璞玉,把他原本该说是平静如水的日子,不如说一潭死水的生活,激起巨大的水花。

    净化了他的世界,让他雾蒙蒙的前途一下子就变得清晰明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不用再按部就班,按照别人给他安排的路子活。

    他想留在京市,留在那个喜欢的人身边有什么错。

    他喜欢了啊。

    他就想跟她在一块,看着她,做饭给她吃,跟她说说话,不需要什么点缀,去他妈的计算机第一排名,他不想要。

    没有陈恹的地方,怎么排得上第一,算得上最好呢。

    他想说。

    但是他不能说。

    他现在说出来,没有人理解,他穿着校服,还是个刚成年的学生,没有人理解他的想法,因为刻板的印象,他无论再怎么争辩都改变不了。

    他们眼里,他太小了。

    这份清晰的认知,让周景延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无力,让他心痛到窒息。

    好希望他早生几年。

    那样,离姐姐就更近了。

    好想把心里的璞玉藏起来,把姐姐藏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兜里的申请条。

    “你怎么不说话?没话和我说?也没有什么值得交代的?”

    周景延话卡咽脖子,很久才闷出来尊敬的两个字。

    “老师。”

    “”

    这个世界上,陈恹没有出现的话,除了奶奶,和他关系最亲厚,最重要的应该就是老乒。

    别的人不知道,老乒不让周景延往外说,怕影响他。

    老乒是周景延生命里真正意义上的贵人,他对周景延有知遇之恩。

    国家的政策下达,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打赢脱贫攻坚,拯救乡村困苦的优秀学子,老乒退休以后没在家里享清福,他跟着人下乡走访调查搞工作,遇到了周景延。

    扶了他一把,一直扶到现在,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帮了他很多很多。

    农村里出来的小男孩,没进过太多的世面,大城市里面的诱惑太多,周景延这个根太正了,不说百年难得一遇,至少老乒在岗位上六十多年,都没有见过能和他比的。

    他不浮躁,谦虚勤恳,脚踏实地,肯学又能吃苦。

    刚来的时候,老乒起先防了不得了,为了不能让他长歪学坏,一把年纪跟教育局写申请书,非重新到高三年级火箭1班给周景延当班主任,能为了什么。

    特别紧着他,比自家人都上心,这年头了,老乒在心目里早就把他当儿子看待。

    当爹的心都一样,他希望周景延将来出人头地,也确实周景延优秀,没辜负他的知遇之恩,一心学习,克己复礼,优异到他没话说。

    他也就少管了,平时偶尔问问。

    昨天收试卷,看到两个人扬长而去的身影,老乒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晚上没睡,凌晨一早就给周景延老家去了电话,亲自问了他奶奶,家里有没有什么事情。

    没出事老乒更急了,他见证过多少优秀孩子栽在早恋这颗树上,就怕一个行差踏错,周景延多实诚的一个孩子,他以前有什么说什么现在还会跟他耍这些心眼子。

    说谎!旷课!

    不说话没用,周景延这边他暂时撬不动,那就行女生那边下手,老乒一定要把人揪出来,各方面好好进行教育!

    “她是哪个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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