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作文写得挺好的。”见邹霖一走,俞琼又转过身去找季年了。
而季年正戴着眼镜听课,他看了眼面前又开始叭叭个不停的人,翻了个白眼让他转回去。结果,这人还偏不,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开始不停地夸自己这次考得有多好,有多认真。
“你转回去。”季年再次提醒道。
“不行,我还没讲完呢,我跟你说……”而俞琼却不听劝。
邹霖刚在黑板上写完阅读题的答案,转过身就看见俞琼那臭不要脸的行为。
“俞琼,你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呢?给我上后边站着去!”邹霖喊道,她看了看对自己座位依依不舍的俞琼又开口道,“算了……”
俞琼心里想着,邹霖这是回心转意,准备把自己给叫回去了。结果,她来了句:“季年,你也给我上后边站着去!”
一直躺枪的季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两头神兽又站在了班级的最后边,同样也是站了一节大课。
“真的是服了,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俩?”俞琼一下课就开始抱怨。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季年来问。
邹霖没让你去门口跪着都不错了,季年心想着。他冷哼了一声,随手把桌上的语文书给收了一下去。
“哦对,站后边儿的时候忘问你了。”俞琼转过身问道,“你上午那场学生手册考得怎么样?”
今天上午的时候,学校还有场考试,那就是俞琼口中的“学生手册”。试卷上的内容呢,也都是关于学校校规校纪的,像什么“学校处分分别是……”,“男女不文明行为因该受什么处分”这之类的脑残题目,而“学生手册”这个东西,除了每个班的班长人手一份外,其他人压根连见都没见过,所以像季年俞琼这类人,拿个满分回来,只能说是身经百战所得出来的经验。
“你问我?你不拿个满分回来,对得起你自己吗?”季年反问道。
“我?”
“不然呢?”季年靠在椅背上,一副悠哉的模样,“什么违规电器,抽烟喝酒打架,你哪样还没犯过?”
俞琼不假思索道:“有啊,男女不文明行为。”
季年愣了一下。
“但估计也没机会犯这个。”俞琼又一脸可惜地说道。
季年轻蔑地笑了一声:“嗯对,大少爷眼光挑,单着也正常。”
俞琼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我不想要,想要的话,还不是伸手就来?”
对面的季年突然沉默了起来,看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暗着眸子,右手不停地转着笔。
俞琼盯着他那转了又掉,掉了又转的笔,没忍住便问道:“你想什么呢?”
季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手中的笔放在了桌上,脸上稍带了些犹豫问道:“你……周末有空?”
俞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个时候问自己周末有没有空。
“你想干嘛?”
“想让你这周末跟我一起去躺医院,我妈她挺想见见你的。”
“嗐,我看你板着个脸,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俞琼看上去松了口气,他又接着说道,“怎么?阿姨想我了?”
“想屁。”季年损道,“你就不能别那么自恋?我妈就只是觉得挺久没见你了而已。”
俞琼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行吧行吧,那阿姨她最近怎么样啊?身体好些没?”
“嗯,挺好的,不用你操心。”
“唉。”俞琼叹了口气,“你说阿姨之前挺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还病得挺严重的。”
这个问题,季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知道顾佳卿与季华升离婚后就住进了医院,也许就是那时候病的吧。
俞琼见季年低垂着眼帘迟迟没有回应,觉得可能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又开口道:“哎呀,算了,我答应跟你一起去了,你别拉着个脸一副哭丧样,你就该多笑笑,开朗点儿。”
季年低着头笑了一声,说了个“好”,也不知道是回应那人前半段答应去看顾佳卿,还是后半段你就该多笑笑。
待到了星期六,两人去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饰品店里挑送给顾佳卿的礼物。
店里边的商品摆放整齐,分门别类,并没有什么昂贵的商品,都比较的评价,而且时不时还会有小活动,什么买一赠一,全店五折之类的。
而两人今天也正好赶上了全店五折的最后一天。
“诶,你看这个,挺适合阿姨的,个性又不张扬。”俞琼在一个柜子上看中了一枚小胸针。
这个胸针是一株金玫瑰,整体只有小拇指那么大,上边的金色花瓣一片一片,轮廓清晰,下边还有对叶子,叶子上面雕刻着一条条纹路,可谓是相当精致。
“这个对你来说有点贵了。”季年过来看了眼价格表说道。
而俞琼却一脸不在乎:“贵什么贵?打了折也就二十来块,你看别人雕刻得这么细致,材质又好,贵有贵的道理好吧。”
季年还挺惊讶的,平时二十块钱的一包烟都得精打细算,今天二十来块的一枚胸针说便宜就便宜。
趁着季年正在观赏着周围的饰品时,俞琼又溜到了手镯的货架边。
面对身前琳琅满目的金镯子银镯子青镯子,俞琼不禁发出了声感叹,他随手拿起了一盒银镯子端详了起来,这镯子一共有两只,一只是细圈的,上边还用繁体刻着“風調雨順”几个字,而另一条也算不上是镯子,它类似于手链,上面还挂着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和一个大铃铛。俞琼看了眼价格,三十三块钱。他想着,不贵,也就一盒烟钱,一咬牙,就买了下来。
“给我看看你买的什么。”出了饰品店,季年就向俞琼伸手要他手上的饰品盒。
俞琼把盒子放在了他手上:“就一对手饰,我觉得挺好看的就给买了。你看,那上边还刻着风调雨顺呢,寓意多好。”俞琼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就是圈口有点小,不知道阿姨能不能戴上。”
季年掀开盒子看了一眼,心里想着,是挺不错。他又把盒子还了回去说道:“真没想到,你还认识这四个字。”
俞琼听后被无语住了:“我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好吧。”
季年鄙夷地笑了一声:“嗯,对对对。”
后来,两人一起坐上了去往a市的高铁,一路上,季年戴着蓝牙耳机,靠在窗边,看着沿途的风景,而一旁的俞琼却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几经周折,两人终于来到了医院门口,想着自己什么也没买的季年,看了看旁边摆摊卖花的老奶奶,便蹲了下来,准备挑束花送给顾佳卿。
“小伙子,你来医院探望亲人的吗?”老奶奶一边修剪着手上的花,一边关切地问道。
季年边挑边回答:“嗯,来看看我妈。”
老奶奶听后,看了眼正在挑花的少年,又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从身后的篮子里取出了一束开得上好的康乃馨:“小伙子,这个康乃馨是今天上午刚到的,开得好得很,你要的话就拿着吧。”
“谢谢您了奶奶。”季年接过花道谢着,又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老奶奶见状,连忙拦住了季年的手:“不用了,不用了,你拿着吧。”
也在一旁看花的俞琼突然问道:“奶奶,您为什么要卖花啊?”
老奶奶把花给了季年,又捡起上手的活儿接着干了起来,含笑回答道:“我们这辈的人都说,今世卖花,来世漂亮。谁不想有个好的来生呢?”
她头发早已花白,鼻梁上戴着副老花镜,笑的时候满脸慈祥。
“这样啊。”俞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们卖的才不是什么花,是黄昏时的温柔和苦涩中的甜蜜。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