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守将台内,带队刺杀知乐的明律正在跟沿峰汇报失败的结果。
“什么?文渊和墨深救了花知乐?你们可有被认出来?”沿峰急得拍了下桌子。
明律不敢抬头,试图为自己开脱一二:“属下反应迅速,未等他们靠近就带着所有人撤离了,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全部带回。”
沿峰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可那花知乐见过你,若她前来指认,又有文渊与墨深作证……”
明律道:“将军放心,昨日那花知乐一心求死,不像是想要惹是非的样子。若她真有心指认,当下就该随着神君和仙君一同返回天界了。”
倒是有些道理,沿峰冷静下来命令明律道:“这几日不宜再动手了,你去凡间盯紧花知乐,有什么事立刻回来禀报。”
“是,将军。”
知乐醒来的时候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注意力被桌上的药瓶和字条吸引,便下了床去察看。
字条上是墨深的字迹:心口剧痛难忍时服下一粒可有所缓解
看来墨深还是知道了。
知乐揉了揉纸条,默默叹了口气。她拿起药瓶盯着看,发了好一会儿呆,终于决定去床头边的柜子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串琉璃珠手链。
弄碎一颗珠子后,知乐便坐在屋内等。
墨深悄无声息地来了。
知乐懒得起身,随意道:“不招呼你了,喝茶自己倒。”
“给你的药不管用?”墨深猜测。
知乐笑笑:“天界宗师府首徒,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那是要坦白病因了?”墨深走到桌边做到桌子上,抱起手臂等待回答。
“什么坦白,说得好像真有什么事一样。”知乐言之凿凿,“就是之前在魔界伤得重了些,恢复不了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本君是宗师府首徒。”言下之意,少扯犊子。
“反正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了,你那么聪明,应该也明白我不想跟文渊再有纠葛的原因了。”
“我不明白。”墨深摇摇头,“你都这样了,难道不该不顾一切去追求想要的东西吗?”
“将死之人,”知乐的语调突然加重强调了这四个字,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拖累。”
“可是你……”
“墨深。”知乐唤道。
墨深不再说下去了,每次知乐要求他办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无奈却又强硬的语气叫他。
知乐满脸认真地说道:“之前答应我的事,你可不能反悔。”
“知道了。”墨深别无选择。
“昨日他怎么会来,之后又有没有问你什么?”
“昨日飞鸣异动之时我正好在文渊殿内,察觉不对顾不得其他立刻来了,没想到他会跟来。不过你放心,他问我的事我都圆过去了。”
“那就好。”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知乐想着法子转移注意,突然反应过来:“客九还没醒?”
这都日上三竿了,客九从不会睡到此时。
知乐慌张起身,径直去了客九房间。
客九果真还昏迷着。
墨深上前一步察看客九,之后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怎么了?”
“情况不太好,昨日我已经给他服了药,不知为何今日没有任何好转。”墨深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塞进客九嘴里,“他好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况,这极不利于恢复。”
知乐沉下目光,客九为何如此她再清楚不过,定是因为昨日他默许她自尽的行为,他觉得护不住她了。
事到如今,要想客九放松下来静养,唯有她再无危险。
知乐长叹了口气:“墨深,帮个忙,送我们回妖界吧。”
墨深欣慰一笑:“你终于不那么固执了。”
文渊回到天界之后并没有放弃追查真相,只是从墨深那儿恐怕是没法知道什么了。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可能知道些什么的人。
妖族列清。
那日他在议政殿上看自己的眼神着实让人捉摸不透,现在想来,怕是与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关。
只是列清已死,不知他死前有没有跟沿峰说过什么。
事不宜迟,文渊即刻去了守将台,请见沿峰。
去守将台的路上,文渊遇见了天界之中最不想遇见的人。
“萦苏殿下。”文渊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
萦苏规矩地行了礼之后问道:“不知神君要去何处?”
文渊简短地回答道:“守将台。”
萦苏接着问道:“是有事情想问沿峰吗?”
文渊有些意外:“萦苏殿下怎么知道?”
“那日妖君去守将台见沿峰将军,想要将妖族列清带回,被沿峰将军为难。本殿看不过去帮妖君说了两句,沿峰不得已要去将列清带出,偏偏此时,列清自杀了。”萦苏将之前经历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接着问道,“神君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文渊细细思索了萦苏的话,未做回答之事,萦苏又说道:“所以不论神君想问沿峰什么事情,他的话的可信度,恐怕要打些折扣。”
文渊不解道:“殿下明知本君要做什么是吗,依着殿下的性子,怎么会帮本君?”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等神君解惑之后再来问萦苏吧。”萦苏行了一礼,离开了。
文渊压下心中疑惑,继续往守将台方向去,让天兵请沿峰出来。
“沿峰将军,本君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不知将军方不方便?”
沿峰以为文渊是知道了杀花知乐的人是他派去的,他要来讨个公道,本来还有些紧张,看文渊是这样的态度,心里松了口气,也大概能猜到文渊见他的目的了。
沿峰试探道:“神君是想知道列清的事?”
“将军怎么知道?”
沿峰心觉可笑,他真将之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这墨深和花知乐不知打的什么算盘,竟未将往事告知于他吗?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挑拨的机会。他故作无奈地说道:“神君,我本想将列清说出的秘密永藏于心,不过既然神君问了,恐怕此事不便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看文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沿峰掩饰住心中笑意,将事情娓娓道来:“那日在议政殿上列清之所以有那样的反应,是因为他曾在凡间见过神君,那是您正与花知乐在一处。我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所以着人去查了一下。说是神君闭关之前下凡历劫之时,不慎被噬魂钉所伤,因此仙识散落,有一缕流于人间凝出□□凡胎,大概是那个承载着神君仙识的凡人与花知乐相识吧。”
沿峰看文渊反应并不大,便开始煽风点火道:“还有一事,墨深仙君之前受沉岿神尊之命去人间找花知乐收回钟元石,想必也是见过那个承载着神君仙识的凡人的。只不过不知他怎的被花知乐迷了心窍,不仅钟元石没能收回,连神君遗失仙识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纵容花知乐将您的仙识强留人间如此之久,这恐怕就是神君久久不能出关的原因。”
文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萦苏的提醒还在耳边,他明白沿峰说的话不能全信,但既然他知道了这些,还是该去找墨深问问清楚。
“多谢将军告知本君这些,先走了。”
“神君慢走。”沿峰低头行礼,藏下难掩的得意。
自从妖界回来之后,墨深便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翻看医术,谁也不见。
“君上,神君来了。”流彩在书房外敲了门。
墨深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让他过来吧。”
文渊入书房的第一句话就把墨深问住了。
“墨深,你是不是心悦妖君?”
墨深沉默片刻,抬起头看着文渊,坚定地回答道:“是。”
文渊又问:“你与妖君为友之时,是不是曾在凡间见到过我遗失的仙识?”
墨深捻着书页的手微微一抖,文渊记起仙识的事情了?
文渊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追问:“你为何要纵容妖君将我的仙识留在人间?”
这就是歪理了,什么叫他纵容,纵容此事的人难道不是文渊自己吗?
这一番推测,墨深大概能想到文渊是见过谁了。
“你听沿峰说的这些?”
“你承认了?”文渊有些震惊,墨深向来不会吃亏,此刻自己连番指责,他竟然没有反驳?
墨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反倒有些庆幸,文渊并未记起什么。
知乐,你倒是也有那么一件事,可以得偿所愿。
既如此,便让他来做这个恶人,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你现在不是不仅平安无事,还因祸得福了吗?若非你的仙识于人间磨砺这么久,你恐怕也无法这么快晋升神君吧。”
他说什么?文渊心中有些震惊。
“墨深!丢失仙识对仙族损耗极大,你竟还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之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一想守护之人,便会用尽手段去陪伴她护着她,仅此而已。”墨深义正言辞地说道,“若非你的仙识留于人间,我也便没有理由长留知乐身边了。”
“是之前本君看错你了,竟还将你当做挚友。”
文渊气得一甩袖子就要离开书房,临走之时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本君仙识所化的那个凡人,与妖君是何关系?”
“相识而已。”墨深随口答完,面不改色地继续翻书。
文渊一字一顿地确认道:“相识而已?”
“神君还想有何关系?”
文渊怔住,对啊,他还想有何关系?
罢了,妖君在大殿上立下那样的誓言,此后相见的机会怕是寥寥无几。不见便不念,心中这奇怪感觉早晚会烟消云散的。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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