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程亦舟和萧沐不知道几点睡着的，但是确实都睡着了。
然而天还没亮，程亦舟醒了。
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他被萧沐踹了一脚。
惊醒后的程亦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他的脑袋里放起了烟花……
因为萧沐踹完他，直接把自己腿搭在了他腿上。
虽然两人穿着睡裤，但是很薄，而且有点往上卷，所以有些皮肤还是免不了直接接触了。
程亦舟瞬间又不困了，被踹的小腿还有点疼，但是非常值得。
他们现在的距离比刚躺下的时候靠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谁靠近的谁。
程亦舟转头看向萧沐，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盯了几秒程亦舟发现不对劲了，萧沐头偶尔轻微的动一下，腿也会轻微的无意识抽动。
他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伸出手在床边晃了一下，床头柜旁边的感应灯亮起微弱的光线。
程亦舟终于看清了萧沐的脸。
萧沐眉头紧锁，鼻尖还有细小的汗珠。
靠，又在做噩梦？！
这人到底是经历什么？程亦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感受过睡着的萧沐有多危险。
想了想，程亦舟身体慢慢向萧沐靠过去，胳膊碰到萧沐的瞬间，萧沐又明显的动了一下。
程亦舟心怦怦乱跳，这他妈比拆炸弹还刺激。
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他龟速侧过身子，面对萧沐。慢慢的伸出手臂，轻轻拢住对方肩膀。
程亦舟在心里自我催眠：我是在安抚他，才不是占便宜呢。
萧沐呼吸变快，程亦舟干脆破罐子破摔，手放在对方肩膀上，一下一下慢慢的轻抚起来。
萧沐轻轻挣动起来，像是想醒来却被魇住一般，程亦舟不放弃，胳膊也不再虚虚的悬着，而是直接垂落在萧沐胸前，手依然有规律的抚摸萧沐肩头。
突然，萧沐一转身也面对着他，搭在他腿上的小腿，换成了另一条腿，整个压在他下半身。人也往他怀里缩了缩……
程亦舟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萧沐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短短的头发茬蹭着他的鼻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硬。
程亦舟非常怀疑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把萧沐吵醒，他努力平复着心情，让自己淡定。
这时，萧沐说了一句梦话，用气音，声音很小。程亦舟如果不是因为屏住呼吸，一定是听不清的。
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希望自己没听到。
萧沐说：“妈，带我走吧。”
次日早上，萧沐被闹钟吵醒。
陌生的音乐。
他忽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面前一张白皙的帅脸。他和程亦舟抱在一起……姿势相当亲密。
他赶紧把自己的腿拿下来，又轻轻掀起程亦舟的胳膊，从对方怀里解放出来。
然后跳下床绕到对面床头，把程亦舟的闹钟关掉之后直接跑进了卫生间……
程亦舟紧闭着的双眼睫毛颤了颤，缓缓勾起唇角……
他整个人都被压麻了，但是不敢动，也舍不得动。他感受到清晨的萧沐，活力满满戳着他的腿根。
萧沐洗了把脸，想着刚才诡异的画面，有点尴尬又觉得好笑。
都这样了自己居然没醒，还睡过了点，连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都失效了。
程亦舟没醒吧？应该不会，要是醒了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炸毛……
萧沐看了眼时间，做饭应该还来得及。
他出了卫生间直奔厨房，麻利的开始做饭。
程亦舟腹诽：关了他的闹钟居然不叫他起床，那他是醒还是不醒啊……
算了，好不容易一身轻松了，再躺一会儿吧。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翻了个身。
他其实很困，一向作息规律的他半夜被踹醒，然后被迫失眠，醒来还不能说。
上哪说理去！
萧沐做好饭来到程亦舟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程亦舟心里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萧沐听着里面没动静，以为程亦舟睡的沉，于是推门进来站到程亦舟床边，没什么情绪的说：“程亦舟，起床。”
程亦舟心说真是翻脸无情啊！
昨晚抱着人家喊妈妈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他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头埋进枕头里哼哼两声。
萧沐看着他大猫一样的翻腾，眯了眯眼，抓起被角一把掀了程亦舟的被子……
“靠！萧沐沐，你怎么这么烦人！”
程亦舟坐到餐桌上的时候还一脸不高兴。
萧沐看着他笑：“哎，脸再拉要掉碗里了大少爷。”
涛子和小旭眼神迷离脚步虚浮的从房间出来，都没睡饱，但是在人家家里赖床不太好，没那么熟。
看到程亦舟不甚开心的样子，小旭清醒了，一脸八卦坐到程亦舟旁边：“程哥，怎么了？沐哥欺负你了？”
程亦舟：“没有。”
萧沐：“我叫他起床的时候顺手掀了他被子……”
涛子：“靠，沐哥，你这习惯也不能搁谁身上都用啊，掀我们的就算了，程哥的你都掀，你可真够执着的。”
小旭哈哈大笑，萧沐也轻笑两声：“快去洗漱先。”
两人挤进卫生间，放水的放水，洗脸的洗脸。程亦舟三观尽毁。
他低声警告萧沐：“把你掀人被子的毛病给我改了，听见没！”
萧沐好笑的看他：“哎，你至于吗，又没有光着……”
“闭嘴。”程亦舟耳朵又有点泛红。
他生气的不是萧沐掀被子，而是在萧沐做饭的时候，他在被窝里脱掉了睡衣睡裤。
里面只穿了一个白色的三角内裤，后腰位置上还有两只猫耳朵，中间一根小尾巴。
这就有点丢人了……
程亦舟平时睡觉不爱穿衣服，昨晚是因为和别人一起睡才穿的。
这下好了，自己那点小小的恶趣味被发现了。
萧沐不以为意，他觉得程亦舟挺好玩的，小裤裤挺可爱的，跟程亦舟很搭。
四人吃饭的间隙，涛子跟萧沐抱怨：“昨晚被小旭踹了一脚，妈的，大腿到现在都疼！下次给他剪头发一定要剪个狗啃式。”
小旭白他一眼：“谁让你大半夜想吃大拉皮儿。”
然后两人莫名其妙笑起来。
萧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俩。
程亦舟想起自己挨的一脚，也挺憋屈，想说吧，又怕萧沐以为早上的睡姿是自己被踹醒后摆弄出来的。
心虚着呢……
但是他也不想想，人一直男哪会想到那儿去？
下午，萧沐又去找了田宝一趟，田宝给的位置是一家老牌茶楼，但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也是会员制。
萧沐到的时候朱武在门厅等他。
“武哥。”萧沐打了个招呼。
“走这边。”朱武还是面无表情，像个ai一样带他走到大厅影壁后的一个走廊，有四个门，他们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门，门内是一个向下的走廊。
走下去里面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地下棋牌室。
浓墨重彩的百老汇装修风格，跟上面古朴的茶楼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萧沐发现这是一个挺大的空间，用黑色条纹镂空隔断分成独立的房间，能影影绰绰看到隔壁的景象，但是看不真切。
上面的四个门应该是对应不同的隔间。
朱武带萧沐走到一个牌桌旁，看到了坐在桌前的田宝，对面还坐着昨晚见过的蓝色西装男人。
萧沐喊了声“宝哥”，田宝转头冲他招招手，开玩笑道：“萧沐，快过来，我这输了一晚上了，来，坐我边上给我转转运气！”
蓝西装哈哈大笑：“宝哥承让！哎呀，我这也好久没玩这么痛快了！哈哈哈……”
田宝状似无奈的摇摇头。
萧沐坐到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田宝这是在给对方送钱呢。他暗中观察那人，心中猜测这是个什么人？需要以这种方式送钱。
田宝这人还挺养生的，熬夜打牌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
又输了几圈之后，朱武接了个电话，随后附在田宝耳边说了些什么。
田宝露出不屑的表情，哼笑一声，明显心情好了不少。他对牌桌对面的男人说：“陈哥，老弟卖你个信儿呗。”
蓝西装男人正赢得舒畅，笑问：“哦？你这信怎么卖啊，想让我把赢的钱花出去那可不行。”
田宝大笑着摇头：“陈哥说笑呢，那肯定不能，您只要让咱姐夫在我的事儿上行个方便，那比什么都值价！”
男人得意一笑：“好说。”
田宝：“您不是说他们新成立的那个部门要抓典型吗？我这有个现成的典型，是条大鱼！”
男人挑眉看向田宝，明显很感兴趣。
田宝拍了拍萧沐肩膀，对男人说：“我这弟弟开了个店，前阵子被周大勇给砸了，我这个气呀！但是咱也不是那种斗勇耍横的人，不过我也不能让我弟弟受这委屈。”
男人笑笑：“你田宝还挺讲义气，不过这年月不兴以牙还牙那套了，安分守己赚自己的钱，别惹事才是正道。”
田宝点头：“那是，我能跟周大勇一样吗？不过……我让小武找人盯了他一阵，还真发现了点名堂。”
说罢，田宝转向萧沐：“萧沐，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弟弟，我知道店被砸你心里不痛快，但你还是回我这了，也没怨哥护你不周。这回，哥就是为给你出这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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