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看向他。
程亦舟:“你们……都不介意一起睡,那……都留下呗……”
三人同时看向萧沐。
萧沐想了想,问涛子和小旭:“你俩呢?”
“我们随便……”
那就留下吧,三个人也不是没挤过。
已经快12点了,涛子去洗澡,程亦舟去自己房间的浴室,萧沐和小旭聊了些酒吧的事,酒吧的布局小旭还是比较清楚的。
二楼最里面有一间是田宝的办公室,还有会客间。靠外的是两间的库房和专门放酒的地方。
小旭:“哥,你说以后酒吧会被封吗?还有那些ktv……大家还都在里面上班呢。”
萧沐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无意识的转动手里的叉子,绕的人眼花缭乱。
他说:“好工作不好找,这种服务行业哪都能去。有过经验的还容易找些……而且有些人是懒得挪窝,其实换个活儿干可能比现在还强,这也不是能干一辈子的工作。”
小旭叹了口气:“唉,是啊,老了可怎么办……”
萧沐转头看他一脸惆怅,笑了起来。
他伸手揽过小旭肩膀晃了晃:“我们旭哥去哪个酒吧那都得是头牌。或者现在好好巴结你沐哥,老了哥养你。”
程亦舟一边用毛巾搓头发一边走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幅兄弟友爱的画面。
有点心梗……
“咳,萧沐……你去我那房里洗澡吧。”
萧沐转头看他:“不用了吧,我等会儿就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快睡吧。”
程亦舟:“都几点了还等。再说,你……不跟我睡啊?”
萧沐和小旭对视一眼。
一样的懵逼脸,各有各懵的点。
萧沐:“我睡沙发就行。”
程亦舟:“睡沙发没被子,再说,那么软睡一夜明天得浑身疼,别磨叽了,你们都能一块挤,干嘛就不能跟我挤?”
萧沐又看了小旭一眼。
小旭:“那……程哥不嫌弃你你就去吧……”
程亦舟酸,你老看小旭干嘛?
萧沐:“那行吧,给你添麻烦了。”
程亦舟:“客气。”
客气死了。
萧沐去了程亦舟的浴室,听见小旭冲外间浴室喊:“涛子!你洗完了没啊!咋这么费劲呢?”
萧沐笑笑,那个浴缸,谁进去都不想出来。
程亦舟靠在床头玩手机,耳边传来浴室的水声,他有些心猿意马。
想到今晚烫人的温度,想到把人拢在怀里的充实感,他又有点不淡定了。
便宜占了,这又把人骗上床了……
程亦舟,你可真厉害!
为了防止被萧沐看出端倪,程亦舟放下手机,拿来笔记本打开,从满屏的文件夹里打开一个“霍加斯的衣褶”强行看了起来……
萧沐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没睡,有点意外:“你怎么还不睡?”
程亦舟:“马上睡……你睡哪边?”
萧沐看着阅读灯下走近:“我都行,你在看什么?”
“哦,一些画画资料。”程亦舟说着把屏幕斜了斜给他看。
“衣服?”
“画衣褶的一些方法,我看到你又画了一幅静物,有衬布,也可以先看看这些,加深理解。”程亦舟解释。
萧沐点头。
程亦舟:“太晚了,白天我给你找些适合你看的,先睡觉吧。我电脑里东西很多,你在家没事儿也可以看,没有密码。”
“嗯。”萧沐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进去。
被子有淡淡的草木香,萧沐有点佩服这只花孔雀。
程亦舟每个房间都有不同颜色的香薰晶石,特别漂亮,味道也不一样。
程亦舟有时候好像特别粗神经,某些细节上又特别精致。
他的身上也总有香味,但是都很清新好闻,萧沐脑子里浮现出被压在墙上的时候,隔着毛衣萦绕在鼻间的气息。
程亦舟放下笔记本,躺下之后心有点瞎扑通。
他关掉床头灯,屋里静下来,只余两人的呼吸声和程亦舟的心跳声。
客厅里还有小旭和涛子说话的声音。房门隔音好,也听不清。
程亦舟:“萧沐,你困吗?”
“困。你不困?”
“好吧,那我也困吧……”
萧沐轻笑一声,在这样的环境里格外挠人:“你明天要上班。”
程亦舟:“就是有点兴奋,我头一次跟人一起睡。我大学在本地上的,每天都回家。”
“这么乖。那你为什么被你爸赶出来了?”
“啧,你还真是……老天就是看我太乖了,就让我的不乖比别人更突出一些,结果我爸就受不了了。”
萧沐沉默,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要不要再问。
程亦舟:“我妈前两天还发信息,让我回去吃饭,还说你在的话把你叫上,我爸当着你的面,也不会太不给我面子……”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转过来看着萧沐,窗外的光照在带笑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星落深潭。
萧沐侧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视线:“程亦舟,今天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萧沐想到程亦舟那对和善又有趣的爸妈,心口泛起一丝无奈。
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差点被这个混混又牵连一次,该是什么反应……
程亦舟咕哝道:“你可别提了,我差点帮了倒忙。”
萧沐沉默一瞬,接着说:“其实今晚本来想跟你说,我还是搬走吧。我没怪你多管闲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只是……我不习惯。”
听着萧沐的话,程亦舟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晚确实是他自以为是的多此一举。
他从昨晚开始就心神不定,中午没有吃饭,直接跑去长丰湖公园转了一圈,想了解一下地形,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了,他没想逞英雄,哪怕最后送个医院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吧……
“对不起。”程亦舟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伤心。
萧沐转过来看他,他有点受不了程亦舟这样,他还不如再炸毛一次。
“不是你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萧沐说:“我们不是不能做朋友,但是你看到了,我以前是个混混,就是你们说的那种,看见了躲着点的那种。”
“你不是!”程亦舟打断他:“就算是你也不一样,不然你怎么会跟警察做忘年交,怎么会想要学画画,你根本不想做混混。”
萧沐:“我和警察熟,是因为我坐过牢。”
“啊?”程亦舟被这个消息炸的有点懵,他觉得自己有点接受无能。
坐牢这个词离他太遥远,他突然想起程妈那天说的话“这些地痞流氓就该关进监狱里”。
怎么可能?萧沐这么好,他英俊果敢责任心强,外冷内热还温柔体贴……虽然有些是他脑补的,但是萧沐跟监狱一点也不搭。
萧沐轻笑一声:“所以,大少爷,你其实并不需要有我这样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坐牢啊?”程亦舟声音有点哑。
“重要吗?反正这污点,已经烙在我身上了,”
“重要!当然重要……我不管什么污点,我只想知道原因然后自己去判断,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给你的定论去左右自己的选择”
萧沐有点意外,但是又不太意外,这很程亦舟。
天真而自我。
“以后告诉你,先睡觉吧。”萧沐想揉揉程亦舟的头发。
他其实是感动的,程亦舟对他的好,和那些因为他能打,讲义气而服他的哥们儿不一样,他总是在他狼狈和落魄的时候想要对他好。
从那一盒创可贴开始。
可是为什么呢?他凭什么?因为程亦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吗。
黑暗中,萧沐感觉被子动了动,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
程亦舟的声音传来:“萧沐,我明白了,你的事儿我以后不瞎掺和了,不让你为难。你别搬走了,行吗?”
萧沐手腕僵了僵,又是这怪异的感觉……
过去他和小旭涛子他们经常有身体接触,光着膀子勾肩搭背的时候都有,怎么程亦舟一只手就让他这么不自在。
八成是大少爷的手皮肤太细了,像女人。
萧沐清了清嗓子:“呃……行吧,你快睡吧。”
“好,晚安。”程亦舟笑了,恋恋不舍的拿回手。
两人都不说话了,都开始装睡。各怀心思。
程亦舟当然睡不着,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你床上躺着一个你稀罕的酷哥。”
程亦舟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想萧沐说过的话。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坐的牢?
他不相信萧沐会做什么不可原谅的坏事。
脑子里突然想起出院那天晚上,萧沐一根铁丝开了店里的卷闸门。
会变戏法一样翻转手机,画画中间停下来观察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的把笔转出花来……
不会吧……会这些不一定就要干那些事,而且萧沐不愿意欠人情的性子,也不会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不然那警察怎么会对他另眼相看?
排除这一可能,程亦舟安心多了。
就算是杀人犯,也有过失杀人的,也不是不能饶恕……
靠!
老子的底线可真低啊!
颜狗没救了……
客房里,小旭跟涛子也没消停。
小旭眉头紧锁:“哎,我怎么觉得程哥对沐哥感觉怪怪的?”
涛子:“我这个程哥叫不出口啊,我老觉得他比咱们小。”
“人家那叫少年感,书生气!跟咱们这种没文化的人气质就不一样。哎这不是重点!难道你感受不到那种……就是那种,拉丝儿的感觉吗?”
“什么拉丝儿?靠!你一说……我有点想吃大拉皮儿!我今晚都没好好吃饭……”
“滚!傻逼!”小旭一脚差点把涛子踹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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