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局难料

    江心月没想到会突然收到阿齐兹的信。她中午吃了饭,回到办公室里,把门从里面销上了,给手机设了闹铃,就打算睡下。昨天一台手术做到晚上九点,人累的像浑身散了架。回到家里吃了口饭又整理资料,忙到快十一点。到后来泡澡的时候,因为太疲倦,人都在浴缸里睡着了。早晨起来,一个脑袋还是昏沉沉的。早饭也没胃口吃,就买了一杯豆浆,提着去了门诊。等着上班时间到了,人做在那里接诊,总觉得两个眼皮老往一块粘。到了中午随便在食堂塞了几口,说什么也得补会觉了。她为了休息好,办公室一分到手就找了个行军床,靠墙摆着。那样到了中午,她就可以安安生生的眯一会儿。

    这会儿门销上了,脱了白大褂挂在门后面的钩子上,伸手要解小西装外套扣子,手在那里停住了,鬼使神差跑到电脑跟前,晃了晃鼠标点亮电脑屏幕,女娲系统的任务栏上正一个邮件标志在闪。见鬼了!怎么晓得会有邮件呢,第六感呀?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想不通索性就不想,手指头点开了邮件,是一封德文邮件,落款居然是阿齐兹。这个阿齐兹,是气消了吗?这会子想起来写邮件。脑袋还是昏昏的,一目十行看完了邮件,呆呆地坐在那里,总也想不明白。还是睡觉,养足了精神再说。

    江心月脱了外套,躺在行军床上迅速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又上了手术台。她这一辈子真是和手术干上了,睁着眼的时候做手术,现在闭着眼了,还在做手术。江心月梦见自己把病人的动脉血管不小心划破了,红彤彤的血像小喷泉一样,呼呼的往外喷。血管钳也夹上了,可是怎么也止不住。一大块止血棉按上去,一转眼就浸透了。她害怕的不行,一个劲在那里尖叫。叫着叫着,陆知闲不知怎么出现了。陆知闲还是像上次发功催眠那样,身上穿着一次性手术衣,头上戴着一次性手术帽,一头半长发拢在帽子里,一张脸圆鼓鼓的,像个剥了壳的鸡蛋,看着不知道有多滑稽。可是也不知怎么的,看到陆知闲这个好玩的样子,江心月一下就觉得心绪平静了。陆知闲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手指了指病人,慢吞吞地说:“你看,血止住了。”

    江心月转头一看,血真的止住了哎!陆知闲就笑眯眯地说“让我们来唱个歌吧!”然后就一面挥着胳膊自己给自己伴舞,一面唱:“干沙滩上花不开,想把云彩唤下来……”江心月在歌声里醒了过来,愣了一会子神,才明白唱歌的不是老陆,是手机闹铃。真是的,做个梦还上手术台,这能休息的好么?江心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身上还是软软的。怎么会梦见老陆呢?江心月突然想起来,陆知闲教过她一个休息放松的法子,她决定试一试看。说试马上就试,盘腿在床上坐好,两个手掌掌心向上搁在膝头,脸斜四十五度向上,这是五岳朝天式。深深地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头一点一点低下来,最后再斜向下四十五度保持住,一口气慢慢的吐出去,匀净而又悠长。想想脑子里有一只眼睛,陆知闲说这叫内视,就用这只脑袋里的眼睛去体察身体。先是把关注点放在尾骨末端,也就是尾闾。用陆知闲的话说,关注着那里,用意识去影响那里。等待信号。慢慢的等待,长久的等待,耐心、耐心……尾闾似乎渐渐的有了热度,这是信号吗?

    科学研究并不排斥人存在精神力的作用。医学实验中有一个安慰剂疗法,实际上就是利用人自身的精神力,去影响身体。只是这种影响还不够强烈,也缺乏可控性。实际上,精神力正是大脑神经元发出指令,作用于身体的结果。比如调节□□,控制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这都是精神力加诸于身体的结果。一个瑜伽师经过长期的严格训练,能够比较好的管理自己的身体,用冥想维持身体的平静,这看起来很荒诞,其实背后依然蕴藏着自然规律。一个气功师经过训练,应该能够做到更多。通过不懈的训练,强化对意志的运用,并通过意志去干涉身体。江心月觉得这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她相信这样的训练是能对身体起到作用的。现在尾闾果然有反映了,热能汇聚成一股若有若无的涓涓细流,沿着什么路径缓缓向上。是通过经络吗?传统医学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说法,现代医学体系里没有可以相对应的内容。

    或者,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存在于身体的生物放电现象。现在电流开始辐射出去,沿着广大的神经从束向外延展。江心月只觉得热流继续向上,沿着两侧腰际,慢慢汇聚到了腹部,陆知闲说这里是气海,炼气有成的人,可以在这里汇聚真气。也许,这里是一个神经传导的中继站吧!江心月当然不会汇聚真气,这一股热流便从腹部缓缓向上,在胸膈那里一分为二,两道溪流流到了乳首,弄得那里痒痒的。江心月觉得自己的呼吸粗重了些。怎么回事,快静下心来!心静了,鼻子里突然就闻到了檀香的香雅气息。怎么回事,怎么觉得陆知闲像是在什么地方望着自己?江心月笑自己疑心生暗鬼。那天闻到香气,应该是陆知闲发功的作用影响到了她,今天大概是自己在这里练习,误打误撞进入了状态吧?随着热流涌向颅顶,江心月觉得浑身肌肉松弛了,连脑子也放空了,进入了一种像是入定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心月从一种像是睡眠的状态里苏醒了过来。可是这种感觉和睡眠似乎又不尽然相同。睡眠还可能做梦,各种梦把人折腾的精疲力竭,有时候甚至让人感觉比不睡觉还累。可是刚才这种入定,如果还是拿睡眠来打比方,那就像是人们在婴儿时代的睡眠,深入而持久,使身心得到完全的放松。现在江心月睁开眼睛,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适,脑袋也像刚出厂的旗舰智能手机一样反应敏捷。一定过去了很长时间,江心月慌慌忙忙抓起手机看,手机闹铃定的是一点五十分,这会子才两点。也就是说,她刚刚也就休息了十分钟不到,精力就完全恢复了。江心月心里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老陆还真有两把刷子。

    她一下想起来阿齐兹那一封邮件,从床上一跃而起,一面伸着胳膊穿外套,一面往电脑跟前走。点亮了屏幕,把阿齐兹的邮件又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系统跳出一行提示“是否自动回覆邮件?”江心月动了动鼠标,点了“否”,在那里发起呆来。阿齐兹的第一封信并没有提到贾南的事,因而江心月就无从判断他写这一封邮件的初衷。然而无论怎样,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阿齐兹心里的那一股热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而冷却。她本以为这个大男孩因为对她的怨气——埋怨她不陪伴着他一起去面对,因此将会在以后彻底和她断绝往来。然而信还是来了,这就不能不让她为之感动,以至于感到鼻子发酸。让阿齐兹独自面对妹妹亡故的噩耗,这不能不说是有些残忍。江心月吸了吸鼻子,调出邮件界面,开始敲敲打打的回信。

    亲爱的阿齐兹

    你好!

    读到了你的来信,心里感到十分宽慰。你在伊朗一切都还好吗?在德黑兰大学的工作也都还顺利吧?你在信里回顾了我们曾经交往的点点滴滴,无可否认,那不仅对你是弥足珍贵的回忆,与我而言也是足够美好的过往。我有幸在我的青春年纪,遇见了一个如此爱我,也值得我去深爱的男孩,这一点真的让我感到庆幸。是的,阿齐兹,你是值得我深爱的。我们曾经有过的这一段感情,在我将来的一生中,都将会成为最可宝贵的回忆。

    你在信中提到东国大诗人张九龄,我很高兴你会喜欢东国的古典诗歌,正如我也一样被古老而神秘的波斯文化深深吸引。我想我们之间的交往,是起到了一种文化交流沟通的作用,同时也建立起一个相互尊重的成功范例。毕竟一场爱情的发端,首先要建立在相互包容,彼此尊重的前提下。张九龄在诗里歌颂了“天涯共此时“这样一种人类共有的情怀,我想这样的情怀,这样一种人类命运共同体式的情感共鸣,是不分疆域、国界,乃至民族的。

    而回到我们激动人心的爱情,这轰轰烈烈的爱情之花所以绽放,不正是因为我们充分沟通,相互理解吗?正如你在来信结束时所说的,我同样期待着一场久别重逢。假如我们能够真诚的面对彼此,倾听对方心底的声音的话。在信的末尾,请允许我把伟大的波斯诗人哈菲兹的两句诗行回赠给你“假如在玫瑰的微笑中没有真挚和忠诚,夜莺热恋的欢歌将会变为哀鸣和悲叫。”

    共勉勉之

    想着你的心月

    一口气敲好了复信,点击了发送,只觉得整个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这一封邮件把自己的心也带走了似的。这样愣愣地发着呆,阿齐兹英俊的面庞便浮现在了眼前。比起阿齐兹来信中那些滚烫的话语,她的回信虽然也颇动了些感情,可是终归还是有套的成分,有歇套的意思在里头。不可否认她依然对阿齐兹抱持好感,对曾经发生过的那一段感情也很珍视。可是对于阿齐兹憧憬的那样一种场景,他们在月下执手相对的未来,江心月还是保持了一种谨慎的态度。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如果听从心灵的召唤,未来又会指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也许谨慎一点,走一走,看一看,不要过早的给未来做一个期许,才是比较务实的态度吧!两个人的心可以贴在一起,可是两个人的□□始终还是隔着千山万水的。

    阿齐兹会抛下一切来东国吗?江心月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就算阿齐兹愿意来,江心月也肯接受他。江心月父母亲那一关也不好过。有一次周末回家,陪着老爸看新闻。新闻里正播到中东。江心月伸手指着屏幕上一个□□抗议的帅小伙子,笑嘻嘻地问:“给你找个波斯女婿好不好?“老头儿先是口里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歇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拿眼睛盯着江心月说:”你不是认真的吧?“江心月呲牙一笑:”看电视,看电视。“家里就这么个自然环境,可也不能怪父母保守。谁家要是招个波斯女婿上门,这在淝滨可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了。江心月就在心里想,还是踏踏实实的,别做梦了吧!

    给阿齐兹回了信,那边没有马上再给她回覆。江心月这两天心里就嘀嘀咕咕的,不知道阿齐兹下一封信会跟她再说些什么。心里这么高高低低又过了一天,信来了。江心月点开一看,是交流工作的,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阿齐兹在信里告诉她,他的妹妹贾南——他现在一直在研究妹妹的身体变化。就在前两天做头部扫描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情况——贾南脑子里的海马体完全消失不见了,而整个大脑皮质层反而发育得越来越厚。妹妹的身体在常温下保存了这么久,一直也没有发现腐败的现象,而且脑部组织还在进行不可思议的生长发育。因此阿齐兹一方面坚持认定妹妹并没有死亡,一方面又因为妹妹身上这些不可思议的新变化而感到担心害怕。阿齐兹告诉江心月他给巴特朗写了信求助,是巴特朗教授告诉他,她也在东国遇见了这样的问题。所以阿齐兹想从江心月这里得到关于治疗的一手资料,以帮助他理解面对的问题。毕竟江心月收治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病人,可以说话沟通,也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看了阿齐兹这一封来信,江心月感到非常的吃惊。她没有想到在她看来绝无仅有的情况,居然在阿齐兹的妹妹贾南身上也发生了。这样罕见的情况,居然让一对恋人在相隔万里的两个地方同时遇见了。这不能不让江心月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策划了这样一场阴谋,此时正等着她和阿齐兹往圈套里钻。阿齐兹说两次扫描只间隔了四周,整个海马体就萎缩不见了,显然这个进程是要比齐雁南快速的多。而贾南身上发生的脑垂体发育增厚的现象,目前来看也没有在齐雁南身上发生。

    脑垂体对神经元的过度抑制会使人变得嗜睡,可是这个家伙精神的很,在她面前说起话来总是叨叨个没完。齐雁南那天过来询问病情,她费了半天劲,磨破了嘴皮子,才把人哄走。到后来每天早上开完例会查房,齐雁南也总是缠着她问个没完。齐雁南总问她,我这身边的病友都换了两岔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来个痛快的呀?

    江心月当然也想给齐雁南来个痛快的,可是也得能痛快呀!要痛快就把舌头割了,省得他一天到晚叨叨个没完。再不然,就把……江心月想到这里脸一红,她觉得自己像个女流氓。关于齐雁南的治疗方案,她一直紧锣密鼓的在安排。她通过在海外的同学关系打听到,现在瑞士卫理公会大学医院在进行电击治疗脑萎缩方面的研究工作。因此给课题组的带头人,大学医学院的艾曼教授去了邮件,希望了解这方面的研究进展。不能不说艾曼是一个有着崇高道德标准,和严谨学术作风的科学家。他给江心月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详细的介绍了治疗的方案,和临床获取的结果。

    根据艾曼教授的结论,这种治疗方案还在前期摸索阶段,很难说可以产生多大的治疗效果。如果江心月对此感兴趣,可以参照他对治疗方案的详细介绍,进行一些相关的尝试。也许多一些人投入这方面的研究,能更早地得到重大进展。瑞士卫理公会大学医院愿意就此和江淮省医科大学附院建立一种分享合作的机制,共同研究,共同进步。

    艾曼和江心月一样,他们都是那种有着职业操守和道德情操的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最大限度地挽回病人的生命,减轻病人的痛苦。艾曼热情的向江心月介绍了瑞士的设备制造商,森诺医疗器械设备公司。这个公司正在寻找一些合作方,视情况投入设备,合作开展临床方面的研究工作。这家公司正在考虑大举进入亚洲市场,因此对打开最大的亚洲国家的医疗市场,与该国数一数二的神经外科中心合作抱有浓厚的兴趣。双方一拍即合,森诺答应提供全套设备,支持江心月开展治疗工作。设备和耗材都是免费的,病人将不需要支付一分钱。他们需要的是签署一纸合同——一份声明对一切医疗后果自行承担责任,并且放弃追索权利的契约。

    森诺的效率很高,整套设备不到两周就在淝滨海关完成了清关,送到了附院的神经外科。江心月现在琢磨的就是怎么样跟齐雁南开口,让他放心的签署这一纸合同。其实要齐雁南签字并不难。这年头患者还能不听医生的吗?可是就齐雁南那个疑心病,签了字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森诺给江心月提供的是二代设备,一代设备是先在皮质层和病灶植入电极,在通过连线进行微弱放电,对治疗部位起到刺激作用。这种设备,等于要在脑袋上留两根线,人看上去就像天线宝宝一样。现在第二代采用无线连接模式,只要在治疗部位植入电极,就可以缝合复原。需要治疗的时候,体外设备无需连线就可以完成操纵电极放电的过程。齐雁南还算走运,他错过了一代实验窗口,不用做天线宝宝啦!江心月找了个时间,把齐雁南约到办公室,尽量装出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把一纸合同推到了齐雁南身前,让他签字。合同她已经看过了,措辞已经尽量含蓄,没有多少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的地方。可是签这样一份合同,也就等于明明白白告诉病患。你就是一个实验品,需要自己对一切可能的后果承担责任。

    江心月屏着气,看着齐雁南耷拉着眼皮在那里看合同。干了两年临床医生,做了那么多台手术,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用一种麻木的心态去面对患者。她以为齐雁南看完了合同,不知道又要东拉西扯问出多少问题。可是没想到齐雁南抓起边上的水笔,一声不吭的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到了临下班的时候,江心月走到电梯口站了一会,又奔着病房去了。她站在病房门口,病房的门将将开了一条缝,将将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他看到边上两个床的病人一床在和老伴说话,一床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只有齐雁南靠在被子上,一声不吭地,像是和身边这个世界已经切断了联系。江心月望着齐雁南沉默的侧影,剃掉头发的头皮青惨惨的泛着光,还有那一个大大的鼻子。这样一个侧面的轮廓,因为背着日光灯照明的方向,整个看上去黑黝黝的,有一种忧伤的,沉默的基调,仿佛正有什么说不清的情绪在酝酿着。江心月望着齐雁南的样子,她的心里也觉得堵堵的。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走到防火搂梯那里,从挎包里摸出手机,翻找到齐雁南的号码,点击了拨打。

    手机屏幕显示正在拨打,显然齐雁南没有马上接听。江心月沉住气,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没有来电显示的黑色剪影。终于——电话接通了,扬声器传出了齐雁南沉闷的声音“喂?“”是我,江医生。“江心月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一点情绪色彩。”江医生?“显然齐雁南对江心月给他打电话感到很意外。江心月是在齐雁南的住院资料里找到联系方式的,齐雁南并没有江心月的号码,因此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来电。他开始想不接,把铃声按成了静音。可是手机在那里一直嗡嗡的震动,他忍不住还是接了。

    齐雁南本来以为是推销电话,他打算问明白以后狠狠的把人给骂一顿。可是手机听筒里一下传出了江医生的声音,就把他给弄得愣住了。“哦,哦,江医生啊!齐雁南放低了声音,侧转身体,用手捂着嘴巴:“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么?”齐雁南鼻子吸了一口气,把声音尽量放的平稳,他不想江医生知道他心里担心。“我在防火楼梯这里,你方便过来一下么?”江心月的声音在话筒听起来柔柔的。方便,怎么不方便,医生找你,怎么能说不方便。“我马上就来。”齐雁南对着手机回答,他一面伸手挂电话,一面伸脚找拖鞋。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走。

    江心月果然在防火通道口站着。这还是齐雁南头一回见到没穿白大褂的江心月呢,江心月不穿白大褂原来这么好看呀。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冷傲,像是随着白大褂一起丢在了办公室里,忘记带出来了。现在江心月微笑着望着他,就像是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晚饭吃了没有?”没等齐雁南张嘴,江心月开了口。“没,没吃。”齐雁南愣了一下。晚上打的饭还搁在床头柜上,他心里头乱糟糟的,一口也吃不下去。“我晚上也没吃呢,这会肚子饿的咕咕叫,咱们一起下去吃点吧。”江心月说着话,莞尔一笑。齐雁南望着江心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章节目录

陆知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陆劫夫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 17 章 变局难料-陆知行秦苒关系,陆知闲,笔趣阁并收藏陆知闲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